第六章分头行动.2 微暖
第六章——分头行动 【2·微暖】 我看了看手中的剑，溶月剑，是它的名字？ 蓦然，我心头一紧，顺着握剑的手向上看，原本纯白的衣袖上多出一抹异色，借着月光不难看出那是一抹血迹，红莲般动人地绽开着。 我猛地想起方才夜一寻拦我时便抓了我的胳膊。我冲过去拉起他的右手：“夜一寻，你受伤了？” 夜一寻抽回手，淡淡道：“小伤而已，无妨。”曲晞瑶走过来， 担忧道：“小伤也不要耽搁了，回客栈处理一下吧。”莫商颔首道：“我那里有伤药。” 我拉起他未受伤的左手，转身便往客栈跑，一边跑一边责备他：“你不会说话吗？没有痛觉吗？受伤都不说的啊？还有，你刚刚为什么不用剑挡住她的攻击啊？要不你也不会受伤。你那剑是用来切菜的吗？” 夜一寻轻轻一笑，不知是宽慰还是怎样，轻声说：“都说了是小伤，无需这般紧张。”我冷哼一声：“我才没有紧张你，你受的伤再重一点才好呢！让你知道人外有人，省的整日嘲笑我术法差。” 一旁的莫商忍俊不禁道：“好了，阿卿，先不要说了，先快些回客栈吧。”我睨了夜一寻一眼，不屑道：“他法术高强，用不着这么着急。”莫商无语地摇了摇头：“罢了，你愿说便说罢。” 夜一寻的伤确不重，只是掌心被划破而已，伤口比较深，所以才流了很多血。 有些时候伤不在自己身上，的确不知道有多疼，但总与一种人，看到他受伤，你会比他更疼。 幸好莫商下山时带了伤药。我一面替他处理伤口，一面嘲笑他：“这么小的伤口，会流这么多血，你还真是脆弱。” 夜一寻不言，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任我摆布。因为在玉空山时道云师父要求严格，所以我大伤小伤都有过，一般都是自己包扎。我一面为他缠着纱布，一面问道：“夜一寻，你为什么总是不用剑呢？” 然而却是一阵沉默。得不到回答，我抬头看着他：“夜一寻？你怎么不说话？”他幽深的眸子凝在我脸上，那眼神似有触感般柔柔地拂过，带着特有的沁凉。他微微勾起唇角，第一次带上了那么一丝暖意，虽然细微而短促，但我还是察觉到了。 这样的温暖对一贯冷眼视人的夜一寻来说，简直就像铁公鸡身上掉下了毛。让我十分没出息地愣在当场。 “夜一寻……”我心头一跳，不知说些什么，在他的注视下有些无措。第一次知道，被一个男子盯着时，普通的女孩子是什么反应。 他歪头看着我问道：“不是‘阿寻’吗？怎么又改口了？”我张了张嘴，没做解释。 若我问他希不希望我叫他阿寻，他像上次那样回答不希望，那我岂不是又要难过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是最可悲的单纯。 何况我这伤疤还没好。所以我想还是尽量离他远一点，不要到头来害了自己，害了他。 虽然见到他受伤，哪怕再小的伤也会担心，但至少以这种名义的靠近，不会让他厌倦吧。 我低下头，继续替他包扎伤口，淡声道：“没什么，就是，不习惯吧。”夜一寻笑了笑，漫不经心道：“叫得久了才会习惯吧。”我一愣，手上的动作停了停，这是要我继续叫他‘阿寻’的意思吗？ 在一个称呼上纠结许久实在是矫情，我有抬头看了他一眼，尽管心中波澜万千，但仍故作淡然道：“哦，那我继续叫你阿寻好了。” 他点头一笑，没有表示出半点我弄痛他的意思。其实其间几次连我自己都觉得力道大了，额上渗出一丝薄汗。而他却自在地用未受伤的左手把玩着手上的茶杯，好像这深可见骨的伤口与他无关似的。 终于忍不住，我堪堪问他：“是不是弄疼你了？”他轻轻放下茶杯，笑着看着我：“没有，你包得很好。” 我也觉得包得不错，我只是在意他的看法吧。 在遇到那个让你自卑的人之前，你不会觉得你哪里不好。而夜一寻，我一遇到你，明白了什么叫害怕失去。 替他处理好伤口后，我刚要走，又突然想到一点。重新坐下来疑惑道：“你记不记得，那女子临走时，好像是说了什么蛊是吧？你有没有看清她是对谁说的？” 夜一寻想了片刻：“是莫商。”我皱眉道：“莫商师兄？不是吧。他随师父二百多年了，还会中蛊毒？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中蛊毒的样子啊。” 夜一寻微微一笑：“那也未必，若你不说，别人也看不出你中了咒术吧？”我恍然大悟，深刻明白了‘一语道醒梦中人’这句话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莫商师兄也失忆了？” “……” 夜一寻扶额一叹，有些无奈地说：“阿卿，你日后断不可独自出远门。”我疑惑凝眉：“为什么？” “你这样笨，独自出门，别人怎么会放心呢？”夜一寻像对一个顽皮的孩童般无语道。我白了他一眼：“有时候我就是被你们说笨的。” 夜一寻转了转包好的手，漫不经心地问：“还有谁这样说过你？”我托腮叹了口气：“道云师父每日都会说我笨。”他收起手，转脸看着我：“若换做是我，也会日日说你笨的。” “……” 我伸手拉过他缠着纱布的手，细细查看有没有包好，顺带多占几下便宜。他的指尖始终凉凉的，触在我手背上似生出朵朵莲花，于是我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夜一寻歪着身子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嘴角渐渐溢出一个微笑，带着玩味的口气，低声问我：“摸够了没有？” 他的脸凑过来，吐息在我耳边，脸庞有微微的灼热感。我的脸蓦地一红，继而迅速丢开他的手，坐直身子清咳两声，有些不自然地提醒：“额……那个，手不要碰水。”“嗯。”他笑着应，却没有移开，一瞬不瞬地望着我。我愈发不自在，皱了皱眉说：“写字什么的，可以找我帮你。” “嗯。”他依旧一动不动地倚在那里看着我。我用力吸了几口气，转身对上他的眸子：“你干嘛盯着我看？” 我在心中默默期望他回答“因为你很好看”或者“因为我喜欢你”之类的话，但毕竟只是期望。 稍微偏离现实的愿望是期望。 和现实相差太远的期望，便是奢望。 再远一点，便只能是痴妄了。 夜一寻在半刻之后的回答很好的印证了这一点。 他敛回眸子，平淡的语气中带了一丝玩笑：“我想看看，你几时会发现自己脸上沾了药粉。” 我：“……” 针对药粉事件，我两天没有主动和夜一寻说话。 据不可靠消息，长得不好看的人往往不如长得好看的人顺心。 这自然只是人们闲得发痒时用来解闷的话题。但老天却总爱垂怜这些歪理，使之不断在人们身上的印证。 比如夜一寻的手受了伤，我才提醒他这种小伤无碍于行程，不要偷懒，转眼便下起了大雨，且一下四五日，连门都出不了。 其实若以我们的修为，用些仙法撑个屏障，足以挡雨，但毕竟有太多人看着。漫天雨幕中突然闯出几个莹莹泛光且滴雨不沾的人，一只在暴雨中十分镇定地啃着萝卜的兔子，实在够吓人的。 到时候很有可能被某个喜好研究的人捉回去做标本。 基于此，我们只得暂住一阵，商议接下来的安排。 春灯节那晚遇到的绿衣女子自然是要找的，不管她认不认我，能找到一个好好活到现在且头脑清醒的故人着实是不易。我苦苦思索了一夜，才初步断定那女子应该是汾国人，原因是她说着十分流利的汾国话。 在这种年代，能把一国之方言说得顺畅且任何人听不出瑕疵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如我这般试了记忆又长期生活在别国的，二便是自小生活在这个国家，以本国方言为主的。 由于我这种情况实属特殊，全天下估计都不会找出第二个，所以只能认为那女子是汾国人。 与此同时，我们又得出了应该去江国一趟的决定，原因是夜一寻在茶间不经意提起的一句话—— “卿逍离曾是江溟的师父。”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知道这么多有关江王室的事，但我突然觉得朋友遍布各国也不是件坏事，有些打听不到的事，简直是唾手可得。 有这样的线索，加之我与江溟在永乐湖边的相遇，便可推断，从江国兴许会有一点线索。 那么如此便出现一个问题——究竟是先去江国还是先去汾国？ 经过多次商议，我们决定，为了节省时间，便兵分两路，两人去汾国找那女子，另外两人去江国探路，看看江溟的遗迹具体在何处。但具体如何分配，大家都没有表态。 【本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