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水银灯？
“不要在那里给我啰嗦！”紧紧握着拳，桑克斯发泄般吼道，看他的状态已经接近疯狂。曾几何时，自己竟然沦落到由人类来决定自己的生死？甚至连自己离开人族都必须如接受施舍一般夹着尾巴狼狈逃窜？ 一群蝼蚁之辈，竟然将自己逼至如此境界，这是何等的耻辱！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这种事情，我才不承认啊！” 内心的愤怒澎湃着，让桑克斯愈发无法控制神力，飓风在山脉之中肆溢着。 谁都能看出，桑克斯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他早已心乱了。 双方强者的战斗之中，只要一方的心乱了，胜利的天平立刻便会倾斜。说起来这对人族应该是好事，不过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露出开心的表情。肆溢的风仅仅是桑克斯无意间散发出，破坏力远远比不上之前他使用的奥义，不过正因为没有聚力集中，狂乱的风却将整个山脉包裹其中。 天灾也不过如此，这样的风虽然对于黄金武者没有丝毫威胁，但是对山林的破坏是难以想象的。 虽然先知大人教会了人族耕耘的基本方法，不过这个时候能够适合种植的可食用植物还很少，比起种地，人们大部分对食物的需求依然依靠着狩猎。而这片山林正是人族狩猎之地，说是命脉也不为过。桑克斯狂乱的暴风虽然无法直接威胁大家的人身安全，却会将人族最宝贵的土地破坏殆尽，这是绝无法容忍的！ “圣者大人！” 小爱没有回答，而是轻轻上前踏出一步，随之扩散开的是一片阴暗。虽然之前说过让对方离开的话，不过到这样的地步已经不是可以收手的了。 爱仅仅是踏出一步，仿佛是电视机突然切换了频道，毫无预兆的，眨眼之间整个世界改变了。 从明媚的春guang中刹那间堕落黑暗，使得所有人视觉都一时有些不适，然而随之而来的是一片火红的绚丽。被狂风肆虐的山路已经消失不见，这里是一望无际的花海，比火海更鲜红地燃烧着，半空之中挂着的是一轮散尽余晖、暗红凝重的夕阳。 这里是爱记忆中的‘家’，那个属于阎魔爱的永不日落的黄昏之境。 “这里是……”突然被拉入莫名场景，桑克斯也惊讶的半晌愣神，随即他不屑的一笑，“幻觉吗，真是不知所谓——” 幻觉或许能够让人类惊恐失措，它们由五感来迷惑人类，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不在真实。而神的感官依靠的并非五感，而是神识，普通的幻觉对于神识是没有丝毫效果的。 所以对于神灵而言，除非是个别专司幻象的主神所施展的能够超脱虚幻达到真实甚至连神识都无法察觉的奥义，否则普通的幻觉在战斗中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太过脆弱的虚幻，一念之间就能撕裂。 “解放吧，风！” 狂风席卷而过，燃烧于地面的殷红被风卷向半空，鲜红的彼岸花被连根拔起。 顷刻间华丽的红色绒毯由下而上飞向空中，如此的绝美宛若天堂，如同那直通天界的迎宾大道，然而讽刺的是这美丽地仿佛只存在于幻想中的道路却通向的是最深的地狱。 飓风之后美丽地让人窒息的风景刹那间破坏殆尽。在如此强劲的飓风面前，绚烂的花朵太过柔弱。大自然的恐怖力量将这铺满彼岸花的原野侵蚀地狼狈不堪，只剩下泥泞的黑土。 然而做完这一切桑克斯的表情并未轻松，自然不可能轻松，如果是幻觉的话在刚才的神力之下就应该消失才对。然而虽然广阔的彼岸花田被连根拔起，然而这里依然没有消失，不时有被卷上天空的花瓣缤纷落下。 “幻觉难道已经达到主神的……不，不对，这不是幻觉！你究竟是什么人？” “爱，这是我的名字，这里是我的世界。” 这确实不是幻觉，而是类似于固有结界，独立于此世只属于爱的空间，并非真实也不同于幻觉的特殊场所。 “原来如此，”听了爱的回答桑克斯也很快了解了，“竟然拥有自己的领域空间，在诸神中你也不是泛泛之辈呢，不过这样的你又为何与人类厮混在一起？难道不觉得可耻吗？” “可耻？” “既然同样是神灵，那么你也应该了解吧？人类说到底不过是神灵的玩物而已。” …… 【呐，仙太郎，神大人真的存在吗？】 【嘘，爱，不能说这样的话，不然会被上天惩罚的！】 多少年了呢？那早已在脑海深处陈旧枯黄的记忆。 那静静沉睡在山林之间的小小村庄，与世无争，仿佛外界时间的流逝也与这座山村毫无相关，一代一代安静的生活着。 然而正因为与世隔绝，山村之中依然传承着古老的风俗，每当遇到自然的天灾，以七位七岁孩童为祭品，用血腥的祭奠来平息神灵的怒火。 女孩正是被选中的七位孩童之一，从那一刻整个世界改变了，原本亲切的村民成了恶鬼，至亲至爱也不复存在。女孩在祭典之前逃走了，在山林间藏匿了四年。脱离于社会，那是茹毛饮血的生活，现在想来如果没有暗暗陪伴自己的仙太郎自己早就崩溃了吧？ 但是即便如此也想活着。仅仅是想要活着，如此简单的要求。躲藏在黑暗中，只有每天与仙太郎短暂见面的时间维系着自己唯一的理智。 但是，女孩最终还是被发现了，无法逃脱成为祭品的命运，被凄凉的活埋于土中，而将她盖上泥土的恶鬼之中，赫然有着仙太郎的身影，被背叛了，自己心中仅剩的唯一的小小光明也在那一刻熄灭。 女孩的一生到此终结，之后是名为阎魔爱的存在复仇与赎罪的旅程。 黑暗的记忆，成为神灵的祭品，但是如此黑暗的记忆在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眼中仅仅是逗笑的戏剧。村民、亲人、仙太郎还有自己，都只不过是在舞台上挣扎的扯线木偶，唯一的价值便是供那些神灵取乐。 【既然同样是神灵，那么你也应该了解吧？人类说到底不过是神灵的玩物而已】 “是啊，还有谁比我更了解呢？” 痛苦的回忆，无法挣脱的背叛，一切都是因为这些自认为高高在上的神灵…… “徘徊于黑暗中的悲哀之影，贬低他人伤害他人……” 比起那些堕落与黑暗中的人类，更为罪恶的，不正是你们这些践踏一切的邪神吗？ “沉溺于罪恶的灵魂，坠落吧，你唯一的归宿唯有深渊塔耳塔洛斯——深渊回廊！” 纯粹黑暗的力量将空间撕开了，形成了一条漆黑的隧道，弥漫开的是只属于塔耳塔洛斯的死亡气息。虽然神灵可以自由来往于人间与地狱，然而塔耳塔洛斯的最深处却是连主神也无法逃离的深渊，那里本就是神罚之处，除了规则外的五大创世神，一切神灵都无法逃脱神罚的规则。 通向深渊的回廊扩散着。 如果是全盛时期的桑克斯，或许可以凭借更胜小爱的浓厚神力，以自信的速度逃脱眼前黑暗回廊的吸引，然而此时他的神力却早已耗尽。 看着向自己扑来，连天空都遮蔽的空间断层，桑克斯第一次露出绝望的神情，然而绝望之后是疯狂。 出现在桑克斯手上的是一颗黑色的球体，那是压缩的空气。空气本无色，然而被极度压缩至大气压的千万倍，连光线都无法穿透，于是呈现出了一片漆黑。 “既然如此，就一起死吧！”，封印在球体中极度压缩的空气被桑克斯掷向小爱的方向，“咆哮吧，以风神之名！” 随着桑克斯话语的落音，包裹球体的封印在半空中解开了。 气球爆炸是什么效果？大概只是‘啪’的一声吓人一跳，然而如果是压缩千万倍的‘气球’呢？将包裹一个城市的空气压缩成拳头大小，然而在瞬间将其释放—— 造成的效果甚至能将整座城市粉碎，扩散的深渊回廊也在爆炸中延迟了片刻，不过也仅仅是延迟片刻而已，这样的反击并没能挽回桑克斯，不说小爱，连其他几位黄金武者也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 黑色的回廊追上了桑克斯，巨大的吸力使得他无法挣脱，渐渐陷入其中。然而桑克斯却带着笑意看着爱，那是疯狂的笑意。 正在小爱心中隐隐不安的时候，旁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呼。 发出声音的是始终被小爱保护着的爱丽丝。她竟然莫名的飞向空中，向着桑克斯的方向被卷去，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脚踝处的是一条无形的锁链。 “这是……糟了！” 这时小爱也意识到了，之前桑克斯使用的那类似空气炸弹的攻击仅仅是伪装他的目的而已。用剧烈的爆破吸引大家的注意，他真正的目的却是将一缕风制成锁链，乘着小爱的疏漏，缠绕住了被小爱保护着的爱丽丝。 在如此重伤的状态下，桑克斯即使想要伤害黄金武者也已经做不到，更不用说小爱，所以在绝望之后他将目标转移到了爱丽丝身上。 效果比想象的更好，大家对爱丽丝的重视更是出乎了桑克斯的意料之外，也使得他笑得更是疯狂，“想要救她？很简单，小丫头，将这通往深渊的通道给我停下！” “天魔降……” “别给我轻举妄动啊！”正当美琪纱想要切断风的锁链，桑克斯将爱丽丝拉到了身前，也阻止了美琪纱的动作。 将人类小丫头作为人质，这样的事情早已辱没殆尽了桑克斯神族的尊严，不过此时疯狂的他却也顾不得所谓的尊严。 身后是无尽的深渊，每一秒死亡的脚步都会临近一分。更危险的是爱丽丝，比起桑克斯她只是普通人类，即使没有被拉入深渊，回廊中散发的死亡气息也渐渐侵入了她的体内。积尸气，对于人类而言是剧毒，仅仅是片刻时间，爱丽丝的脸色已经苍白中带着青灰了。 “以人类为质子苟延残喘，这就是你所谓的神族的荣耀吗？”突兀响起的是不属于在场任何一人的声音。 桑克斯惊诧的抬头望去，不知何时天空中站着一个娇小的女孩，甚至连他的神识都没能发现女孩是何时出现。 “小风？”小爱喊着，却用的是疑问的语气。 那是一个只有五、六岁样子的幼小女孩，样子和小风很是相似，或者说只是小风的缩小版，银色长发，唯有那眼眸却是紫红色，引人瞩目的是女孩背上一对黑色小巧的羽翼。不同于小风，女孩穿着的是一身华丽的过分的黑色哥特式洋装，蹬着一双油亮小巧的小皮靴。 仅仅是无声的站着，那威严的感觉却让桑克斯也不由得噤了声，用‘威严’来形容这样的小孩子或许有些不恰当，不过除了‘威严’再无形容词能够形容那让人无言的震撼，至高的王者，连神也必须仰望的存在。 “你……您是……”桑克斯余下的话消失在大片的黑色羽毛形成的洪流之中。 “亵du神灵威严的败类，吾赐汝以死罪！” 那看似柔弱的羽毛，却蕴含着恐怖至极的力量，洪流之后一切都消失了影迹。不但是桑克斯，连他身后的深渊回廊都被轻易粉碎了，唯有爱丽丝失去支持从半空中跌落。 “母神大人赐吾名为水银灯！” 水银灯说完，一头钻进了出现在她身后恢复了萝莉样子的小风怀里，蠕动着身体换了几个姿势，然后很是享受的躺着闭上眼睛，没有了半点之前强势的样子。 蔷薇少女第一人偶水银灯，连神灵都能轻易抹杀的人偶当然不是罗真能够创造的，事实上水银灯正是小风使用克洛诺斯的神格创造的。 名为克洛诺斯的存在在化身为天空之后就已经消失，连同他的身份与记忆，都泯灭于希腊神话故事的历史长河中，留下的仅剩下最纯粹的神格。 克洛诺斯是悲哀的，他自出生便注定了成为神王的命运，以及化身为天空陨落的未来，然而早知自己的命运的他却对于创造了自身的盖亚没有丝毫的怨念，至死都带着感激与崇敬。 但是这样的悲哀小风已经不愿再尝试，他所剩下的这最后的神格与曾经悲哀的一生再无关联，而是全新的生命，不为命运，仅仅为他自己而活。 所以小风在神格中注入了自己带有创造和生命力量的神力，没有刻意去雕琢，而是任由它自己诞生，成长成为他自己愿意的形象。 然而不知该说是出乎意料还是意料之中，神格最终呈现的却是与小风如出一辙的样貌，仅仅是外貌年龄小了一些，不过背后却有一对黑色的小翅膀。小风突然发现她的形象和记忆中的某个人偶极是相像，索性将她取名为水银灯。 不过这个水银灯与小风记忆中的那个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即使克洛诺斯已经不是神王，他的神格依然是主神巅峰的存在，现在的水银灯可不比未来奥林帕斯山上的那十二位主神弱小。 【本章完】 好吧，既然娘化以绝对优势取胜那咱就尊重大家意见。 水银灯啊~~不过其实比起水银灯我更喜欢翠星石~~ 我承认，前两章起错了章节名，本来想一章完结的内容却写了三章都没能涉及，前两章的标题找个机会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