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不曾向命运屈服
火星上，许峰提着水壶浇着花，他开始明白了一些事情，最近他老是做一些不着边际的梦，梦里或波澜壮阔，或如诗歌般美丽，原来这些都不仅仅是梦境。 很奇怪的是，他总是一遍又一遍的梦到自己的过去，重复着同样的梦境，且总是到某一阶段就戛然而止，不再继续延伸。 当他浇花的时候，想起来不久前花也曾开过。 花儿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当地球毁灭的那一天，他在地球上的人生也只到这里，之后会如何发展，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他意识到，毁灭的不仅仅是地球本身，还有延续的时空，无数的平行世界也化作了碎片，无数个许峰身处在破碎的旧时空当中，无尽循环，永世不得逃脱。 只有他，是无尽时空碎片当中真正获得超脱的唯一一人。 尽管他的活动范围只限制在基地附近范围，也好过沉醉在无尽的虚假和毁灭之中无法自拔。 门开了，进来的是爱丽丝，这几年下来她也学会了说中文，问他：“你还不睡吗？” 许峰忽然想起了几年前，时光恍惚如水，当时她也是这样推门进来，不过当时的她瑟瑟发抖，问话的人是许峰：“你还不睡吗？” 外面是呼啸的火星风暴，她有些害怕，便过来找许峰，毕竟世上只有这么一个男人可以依靠，但是她不会说中文，又有点害羞，拉过来江唐远挡在身前。 江唐远红着脸说：“我们睡不着，你怎么又不睡？” 许峰抬头看了看透明玻璃说：“我想家了。” 玻璃外是无尽的风暴，砂石尘土飞舞，可就在无数遮挡之下，隐约能够看见更加无尽的星空。 江唐远有些哽咽，被许峰这么一说，她也开始想家了，抓住了爱丽丝的手。 许峰皱着眉问：“你们是不是想我陪着一起睡？” “才不是，才没有！”江唐远红着脸反驳，爱丽丝的脸红到了耳朵。 “整个火星上没有其他人，害羞给谁看？说实话，我也害怕，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能给我们带来伤害的只有彼此的不坦诚，有话直说，对谁都好。”许峰已经看的很开了。 江唐远挣扎了片刻，她所固执的一切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矜持也好，害羞也罢，骄傲与否，都已经无济于事，只能鼓起勇气说：“我，我们希望，你能过来陪我们一起睡。” “好。”许峰只回答了一个字，就放下了手上的花洒，朝着她们走过去。 江唐远羞的头顶都快冒热气了，闭着眼睛说：“在我们同意之前，你不许对我们动手动脚的。” 许峰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并说：“如果我想的话，你们拦得住我吗？又能逃的到哪里去？别瞎想了，睡觉去，我还没想杂七杂八的，你倒是担心起来了。” 江唐远想了想，好像已经没有选择了，也没有退路了，就拉着爱丽丝的手，去睡觉去了。 许峰躺在了床上，叹了口气，看到门口两个人畏畏缩缩的不敢进来，拍了拍床说：“不要搞得像是我强迫你们一样，我才是弱势好吗？” 两人看了看彼此，此时风声更大了，火星基地震动的越来越厉害了，吓得她们立马钻到了床上，瑟瑟发抖。 许峰的左右两边各蜷缩着一个，与他保持着距离，不敢离得太近。 许峰无奈的说：“既然你们对我戒心这么强，那我就没必要在这里了，你们好好睡吧。”说着爬了起来，两个人立马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拉了回来。 “到底什么意思啊？不相信我，又不让我走？”许峰被强行固定住了。 江唐远抓住了他的手，把脑袋靠在他的胳膊上当枕头，爱丽丝也是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到了这个时候，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已经没有意义了。 江唐远说：“我们说好了的，你不许乱动……” 许峰觉得自己的胳膊很酸，快被压麻了：“好好好，我不乱动，你们开心就好。” 许峰回想起这一切还觉得有些好笑，当时那么的僵持，谁想到今天，孩子都已经会跑了。 爱丽丝的身后跑出一个小男孩来，抓住了许峰的腿说：“爸爸，该睡觉了。” 许峰放下花洒，把孩子抱在怀里说：“好，爸爸这就去睡觉。” 爱丽丝说：“你还是没有放下吗？” 许峰抬头看着幽暗的星空说：“哪里有那么容易放下？” 江唐远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已经沉沉睡去了，她说：“最近你老是说梦话。” 许峰含着泪笑着说：“来自我的梦中的执念，在不断的提醒我，不能再继续苟活下去了。” 江唐远叹了口气说：“命运已经如此，我们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许峰怀里抱着孩子，已经在他的安抚下睡去了，他说：“我们的命运是已经注定了，但是我要让我们的孩子有选择的空间。” 他把孩子交给了爱丽丝，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今晚我就不和你们一起睡了，有孩子在，你们也能睡得很安稳，我有些事情要去做。” 两人互相看了看，明白了许峰的意思，点了点头，带着孩子走了。 待两人带着孩子离开之后，许峰叹了口气，对着空气道：“出来谈判吧！” 良久，没有任何回应。 许峰接着道：“我有谈判的条件。” 空中忽然冒出一道虚影说：“你有什么谈判的条件？” 许峰笑着说：“我劝你们全面衡量一下，胜负到底在谁的手上。” “呵，你还有什么资格谈胜负？” “目前为止，我和你们时空管理局，胜负的概率已经到了五十比五十，不信的话重新核算一下。” “你？就你一个人，分明什么也没做，就生了两个孩子，就想着谈胜负了？” “我知道你们对我的监控很严格，一开始的时候，我也自暴自弃，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但我有了两个孩子之后，我才明白我并没有输的彻底，他们是我无限的希望，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翻盘获胜，梦里都在想。” “做梦又能有什么出息？” “一切以数据说话，看着吧。”许峰盯着这个虚影。 片刻之后。 “不可能！怎么做到的？！” 对面震惊的发现一切都反转了过来，曾经完全碾压的局面，如今竟然变得胜负难分！ 许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我梦里都在想。” 时空碎片闪烁，一切变得难以预料，无尽的时空碎片之中，无数个许峰穿梭，尽管未来无限迷茫。 他早已忘却时间存在的意义，无数回忆也已然化为了虚无。 但他从不曾放弃。 “我不曾向命运屈服。”许峰诡异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