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无论如何都不能将拾荒者和成功商人的模样结合在一起，前后完全是两个人的模样，天差地别，一个饱经沧桑，满脸褶皱，另一个虽然有衰老的痕迹，但精神饱满，眼神锐利。 时间真的可以带给人最大的变化，变得更好，或者变得更差。 许震霆问许峰：“你怎么又回来了？” 许峰有些拘谨的说：“我有些问题要请教你。” 许震霆看了他一眼，说：“难得，你居然还会来请教我。” 许峰说：“儿子有事情请教父亲，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许震霆说：“进来说吧。” 许峰看了一眼许婷，许震霆说：“许婷也一起进来吧，都不是外人，客气什么？” 许峰看了一眼许婷，许婷耸了耸肩，进了房间。 许峰问父亲：“你知道许婷的事情吗？” 许震霆倒了杯茶，说：“她是我们家的人。” 许峰说：“可是她……” 许震霆说：“我知道的，我思来想去，我们家里没有这么个人，但我就是没理由的相信她。 我们的家庭不是普通的家庭，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家的人都不是普通的人，包括你母亲也是。 我知道，许婷她有些特殊的能力，所以她的出现我不奇怪。” 原来许峰老爹一开始就抱有这种想法了。 既然这样，那有很多话就可以放开讲了，许峰和父亲说：“那么，我就说了，可能有些离奇古怪。其实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你，或者说想向你坦白。 第一个是，我有孩子了，我想问你怎么看。” 许震霆沉默了一会，说：“你现在也二十多岁了，有孩子了也很正常，想当年我……就不说我了。谁家的女孩，怎么样？” 许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孩，所以我说这事情有些离奇古怪。而且，我的孩子是来自异时空的，原本是不存在这个时空的。” 许震霆看着许峰，说：“肯定还有下文，你尽管说，不要管我能不能理解，你先把话一次说完，我再进行判断。” 许峰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颤声说道：“我的大儿子，我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是个大人了，可是他却死了。为我死的，所以我很难受。 他还有一个meimei，我很矛盾该怎么去面对她。” 许震霆很平静，只是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如果是别人家当爹的听到你这么胡说八道，早就给你一耳光了，并且会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关起来。 只是我不一样。如果我们家有精神病史的话，那么我肯定也是有病的。 但是我不愿意这么去想，因为我自身遇到的事情也实在是太奇妙了，遑论是你？ 我遇到你母亲的时候，那一切都仿佛是梦幻一般。 我相信你，儿子。 一开始，我抱着你的时候也很难相信，怀里的这就是我的儿子，仿佛做梦一般。那时候我也有所迷茫，有所困惑，甚至对你有所抗拒，不知该怎么面对你。 结果就是在你出生的那几年，我整日酗酒，醉生梦死，有点闲钱就去打牌，从不照顾家里，都是你爷爷奶奶照看的你。 后来，你爷爷奶奶都去了之后，我更是消沉，虽以泪洗面，却依然无动于衷。 直到有一天，家里两天都没开火，你过来拉着我的手，说我饿了，我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我活着就是为了你。 从那以后我才真正的开始做人，作为一个父亲，而奋斗着。 你已经长大了，自然也有为人父母的一天，所以我希望，你在面对你自己的儿女的时候，能有你自己妥善的做法。 千万别学我，后悔莫及的时候才开始真正认识到自己。” 许峰被父亲这一番话打动了，有些想哭，抽了抽鼻子，说：“谢谢，我知道了。” 许婷在一旁对许震霆问：“你难道不对自己的孙子去世而感到伤心吗？” 许峰说：“我知道，他是为了刻意回避这一伤心的问题的，说多了他伤心我也伤心。没必要说的，男人有些话是不用说自然就懂得，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许震霆眼睛有些红的点了点头，他自然是对素未谋面的孙儿有些好奇，以及惋惜的，只是却不好再多说了，看许峰的样子已经够难受的了，他接着说：“那你的第二个问题呢？” 许峰平复了下情绪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许震霆看了看许峰说：“你身体不是很完整吗？” 许峰说：“太过完整了。或者说，其实我现在的身体是新的身体，太过于新了，每一个零件都是新的。” 许震霆有些不理解：“这……” 许峰继续解释说：“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再继续用我过去的身体了，所以通过一些科技，获得了新的身体，我对现在的自己也有些矛盾，故而，来请教你一下，怕你说我不孝。” 许震霆神色有些复杂，开始上下摸索着什么，许峰知道，他是想要找颗烟。 许峰身上尽管也没有烟，却也开始上下摸索着，许婷见状，手中出现了一包烟，递给了许峰。 许峰打开了这包烟，把烟递给了父亲，拿出打火机为父亲点上烟，自己也拿起一颗点了起来。 许婷是不抽烟的，开了隔绝屏障，可以看到房间内一时间吞云吐雾，却始终有一道圆形防护罩在许婷身前，令烟雾不得近身。 许震霆说：“你小子真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说真的我快气死了。 我冷静的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话没错。 祖宗给的身体血脉，自然是不能丢的，但考虑到我们家的特殊情况，这又是实际可以cao作的。 如果说对你有利的话，我虽然有意见，但也实在不好说什么。” 许峰知道，父亲嘴上是这么说，心理还是非常反对的，于是望向了许婷，说：“但是我的身体依然是拿我原本的身体衍生出来的，不信的话可以测一下基因，估计是差不太多的。” 许婷问他：“你看我干什么？” 许峰说：“帮我测一下基因。” 许婷一愣：“怎么测？” “和我父亲。” 许婷望向了许震霆，许震霆也点了点头。 她便伸出手指，左手点了点许峰额头，右手又点了点许震霆额头，沾到了两人的部分表皮细胞，双手抿了抿，对许峰说：“你现在严格来讲，不属于普通的人类，与普通人类的基因相差很多，甚至基因组的数量都对不上。 但如果说遗传信息，你们两个的遗传关系，依然还是父子关系。” 许震霆皱眉道：“这怎么解释？” 许婷直白的说：“你就当生了个怪胎。” 许震霆的眉头这才解开，眉开眼笑的说：“怪胎，呵，怪胎就怪胎，有什么大不了的？” 许峰对自己被说怪胎非常不高兴，说：“你就不能用好点的词汇吗？我分明是进化更成功了。” 许震霆对许峰说：“我对于我自己，还有你，一开始是抱有很大疑问的。 因为你仿佛是凭空出现在我身边的，每次看着你，我总是忍不住有疑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后来，或者说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之所以会存在，就是作为你父亲而存在。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整个宇宙，整个地球，所有的时间和空间，始终有一个人，会是你的父亲，那么，这个人就是我。 因为你需要一个父亲。 我虽然对你的母亲已经快要没有印象了，但是我现在，依然还记得她的眼睛。 我还记得见她最后一面的时候，她的眼睛仿佛在说：拜托你了，他需要一个父亲。 是的，你有什么事情要做，就尽管去做吧，我始终会是你的父亲。” 许峰一时间听得感动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