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波三折
想来想去，也没有想起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 说到苹果，许峰第一个想起来的人是牛顿，然后想到的是图灵，接着想到的是乔布斯。 好像还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是谁来着。 许峰躺了两天,然后准备出院，出院之前，接到了个电话。 微风，天气微凉，许峰躺在病床上，旁边的东西已经整理好，其实也没带什么东西过来。 忽然有人悄悄进来，把门关好，这人身上穿着病号服，约莫二十岁上下，身子虽高，却很瘦弱，弓着腰，颤抖着来到许峰病床边上，靠着窗户，缩在墙角，颤抖的拿出一颗什么药，悄悄吃了下去。 他一直抖索了半天，呼吸才平稳了下来。 许峰认识他，刚刚进医院的时候就认识了，为了躲避医生，到了他的房间。 他吃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一种精神依赖药物，俗称就是…… 总之他堕入了深渊，许峰觉得很叹息，本来是治疗精神疾病的药，患者却对此产生了神经依赖，从此摆脱不了，每每发作，则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你这样还好吗，我就要回家了。”许峰叹了口气，对他道。 那个瘦长的青年一把抓住了许峰的衣袖，尽量平复自己呼吸，缓缓的道：“带我走，我在这里活不下去。” 许峰摇了摇头：“不行，我帮不了你，除非是你自己……” “我求求你，不要让我在这里，我快……”忽然，这个青年捂住了自己的心脏，惨叫一声，躺在地上身体轻微抽搐。 许峰急忙探出身子，接了杯水给他，他颤抖着接过，喝了一点水，才背靠墙角，好过了一点。 许峰又从床头拿了个面包给他，临近中午，估计什么东西都没吃。 青年手抖着接过，大口吃了起来，吃的时候，连呼吸都不能稳定。 “你玩游戏吗……”这个吃相略显狼狈的青年忽然问许峰。 许峰一愣：“玩啊，怎么……” “我会告诉你，虚拟头盔被研发出来的时候，是用来治疗精神疾病的吗？”他咽下了面包，告诉了许峰一点令人吃惊的事情。 许峰还真是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不会……不会吧，怎么可能……” 青年嘴里含着面包屑，忽然笑了，笑的很惨：“你知道吗，他们说我患有的精神病，其实不过是我的神经异常发达罢了，所以用药物来麻痹我的大脑。你一定要带我走，我真的，熬不下去了，再这样我真的会变成神经病。” 说的语气相当认真。 许峰觉得相当为难，这认识才多久，怎么可能把对方带走，而且—— 真的，许峰真的没有歧视精神病人的心理，但对方的话能信吗，毕竟他被诊断为精神病患者，要相信他说的话真的有些难度。 “你一定要相信我说的话，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但靠我自己真的没办法，帮我好吗，我想要摆脱，啊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虚拟头盔真正的作用是……”话说刚说到这，门突然被打开了。 好几个医生出现，每一个医生后面都跟着好几个人，连手带脚的把这个青年给拖走了，青年手里的面包跌落地上，连吼带叫，连拉带踹，连喷带撞，状若疯癫，神态夸张，数人齐齐上阵居然压不住他。 终于被众人固定了四肢，扛着走了，嘶吼着，声音里带着绝望，用尽力气对许峰这边大喊：“真正的作用是记忆啊！” 医护人员怕他咬到舌头，强行塞了团纱布到他的嘴里，喧闹了好一阵，人被抬走了，留下一个医生和几个护士对许峰道了声抱歉。 闹剧收场，病房里恢复了安静，好像从来就没有来过人一样，除了地上的半个面包。 许峰安静的半躺着，虽然他不太想理解精神病患者说的话，但他说的那些，居然一直在他脑子里回响。 “虚拟头盔被研发出来的时候，是用来治疗精神疾病的……” “所以用药物来麻痹我的大脑……” “真正的作用是记忆……” 许峰瞬间好像理清楚了什么，但却不想承认。 他的猜想是。 为了治疗精神疾病，科学家研发出来某种药物，但这种药物会产生神经依赖，这还不如患精神病来的好一点，于是想方设法从外部寻找解决办法，结果弄出了电极和脑电图，逐渐弄明白了大脑的神经组织结构。 据此精确了大脑地图，完成了初步的大脑探索，随着技术的发展，终于可以定向铲除受影响的神经部分，完成治疗。 但它最大的副作用是，会对记忆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解决了一系列问题后，科学家们改进创新，完成了虚拟现实技术。 真是一波三折。 许峰想想都觉得这过程太可怕了，太过不可思议，哪有这样的啊。 但事实是，科学从来都是歪打正着，你想寻求一个答案，往往会给你另一个领域的答案。 等等…… 许峰忽然惊出一身冷汗，虚拟头盔，居然可以清除人的记忆吗! 那么自己好像有什么东西想不起来，是不是也因为这个？我的大脑被控制了？！ 我被删除了记忆？！ 轰的一声，仿佛是一击重锤落在心底，许峰越想越觉得可怕，决定趁早离开这里。 白晓霜有事不在，换上一身衣服，就决定先回去再说。 夏琳打来电话，说已经决定回去了，自己说什么也要赶上。 整理身形，镜子里的自己帅的一比，穿上外衣，拿起公文包，大步流星的走出病房。 还没迈出去脚步，那个青年却突然回来了，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手拍着他的肩膀道：“不要忘记我说的话。” 喘着气，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跑开了，身后医生保安追个不停。 许峰看着他们跑远，地上掉了个东西，是一个病号身份牌，上面写着一些信息，有几个字特别显眼：“张士峰！” 又一把重锤狠狠的敲击在许峰心脏，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 看了看众人消失的方向，许峰连忙追了过去，同时大感后悔，但到了医院大厅的时候，人来人往，早已不见人影，唯有出口处敞亮着。 许峰提着包走出了大厅，阳光依旧明媚，他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