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神奇的骰子
今天晚上的俞府是满院子张灯结彩，胡同口就看见了一溜的小轿子，看来请的客可是不少。胡同里则是遍地的鞭炮碎末，空气中都是nongnong的火药味，走近了再看，门口被几十个小毛孩子打了围，却是纷纷讨着糖果、小糕呀什么的，又平添了许多喜庆。俞府专门安排了一个人发放些点心，还是大户人家会办事啊。 郭右五上了台阶，门口待客的下人眼神厉害着，老远就大声喊到：“顺天府经历郭大人前来贺喜。” 正喊着俞文赞闪了出来，“四弟，快，里面请。”郭右五一激动，中午买的和田玉也忘了交给俞府的管家了。 俞文赞拉着郭右五朝大堂走去，脸上那是笑开了花，门口又传来了咨客的喊声：“某某某乔大人前来贺喜。”郭右五笑道：“瞧你个得意劲，待会喝死你，看你还笑的出不，去迎客吧，这我熟。” 俞文赞笑眯眯的放了手，边往门口走嘴上边念叨，“不就是喝酒吗，谁怕谁呀！” 带路的下人侧着身子在前面带路，“爷，这边请，您的位置在大堂里。” 郭右五眼睛到处瞅着，“哦，俞府今天摆了多少桌啊？” “回爷，摆了七、八十桌，老爷也从南京回了，今儿可是大喜呢。” 正走着郭右五抬眼瞅见了刘万年，赫，一桌子人围在一起在吆喝着在。郭右五大喜，“兄弟，你忙去，我自己会走。”打发了下人就朝刘万年那里赶了过去。 走近了一看，原来一群人正在摇骰子在。桌子正当中一个盅子，两边下了不少碎银子，看来是在猜单双。再瞅瞅众人，个个横眉竖眼的彪悍味十足，不用说了，肯定都是些当兵的丘八。 郭右五挤了进去，拍了拍刘万年的肩膀，“大哥～！” 刘万年回头一看，大喜：“四弟，来了。” “手气怎么样呀。”郭右五笑眯眯的看着桌子。 “哈，你大哥姓宋的，来送钱来了。”旁边一个汉子得意的大叫，哄～的满桌子大笑。 郭右五笑看着汉子，挑衅道：“你妈没来啊，你爷爷才姓宋的吧。” 哄～！的又是满桌子大笑。 汉子显然红了脸，站起身来就要发火。摇骰子的人喊话了：“我日，来赌钱的，又不是赌命，麻痹的都少说几句，不玩的就滚出去。”此话一出大家都没了火气，继续埋着头赌了起来。 庄家把盅子往桌子上一砸，口中喊着：“买断离手、买断离手～！”在吆喝声中众人纷纷下着银子。 刘万年手握着最后的一点银子不知道是下单还是下双，犹犹豫豫的左看右看。郭右五从他手中抢过银子扔了进去，“这把肯定是单。”刘万年没想到四弟的动作怎么快，后悔也来不及了，满脸焦急地盯着桌上的盅子。 庄家慢慢打开了盅子。一个二、一个六。庄家此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高兴的喊道：“二、六，八点双～！”嘴上喊着手上麻利的把桌子上买单的银子全部收了进去，同时把买双的银子按份赔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一眨眼，庄家抱着盅子狠狠的摇了几下又砸到了桌子上，“买断离手、买断离手～！” 刘万年苦着脸看着郭右五，眼睛里透漏出回家洗了睡的念头。郭右五都快笑出了声，大哥还真是可爱。从怀中掏出了所有的碎银子，大概有二、三十两，问了庄家一句：“有没有封顶呀？” 庄家瞟了一眼，口中答道：“封顶三十两。”众人又是哄～的一声。刚才那汉子说道：“刚才不是说十两封顶的吗？”庄家白了他一眼，“老子愿意，干你毛的事。”众人也没搭理了，继续埋着头下着银子。 郭右五扔进去四两银子，买单。 再开，还是双，这次又输了。 第三把郭右五扔进去了八两银子，继续买单。 再开，还是双，这次又输了。这次庄家瞟了一眼过来，很不友善。 第四把，郭右五将手头上的银子都扔了进去，继续买单。 庄家不高兴了，“有你这么赌的吗？你是不是找麻烦啊？” 郭右五笑了：“是你说三十两封顶的，怎么，想收回啊。” 庄家红了红脸，嘴巴动了动没坑声。 郭右五盯着庄家道，”这样吧，我来坐庄，你们下，五十两封顶怎么样？”庄家也爽快，就着把盅子一推，今天他赢了百多两银子了，正巴不得有人接手。 郭右五挽着袖子，脸上笑开了花，什么东西最刺激，赌博啊。“有没有人给爷倒杯茶。”老远有下人听见了连连应了几声。趁这个功夫，环顾四周，都是赌红了眼的莽汉，只怕爹妈都不认识了。郭右五轻轻的摇了几下盅子，慢慢找着感觉，再轻轻的把盅子放到桌子上，口上也是念叨着：“买断离手、买断离手～！” 转眼十几个人都陆陆续续下了银子，半两的有，一、二两的也多，众人都等着庄家开盅子，突然，郭右五看着众人道：“买单的起钱！” “哄～”的顿时一片嘈杂。有人叫唤了：“吗的你会不会做庄家啊，有这么开骰子的吗。” “是啊，为什么要老子买单的起钱啊。” 郭右五瞪着他们，道：“爷我只和你们下双的赌，不行啊，不乐意你换到双门子上呀，爷我见银子就陪银子。”众人第一次看见有庄家这么玩的，想想也是，有道理啊，有几个下了单的起了银子，还有几个就把银子搬到了双门子上。 盅子一开，一个五一个六。郭右五哈哈大叫：“五、六，十一点单，谢谢各位老板，哈哈。”旗开得胜，这一把就赢了十几两银子，一口气把前几把输的都赢了回来，刘万年大喜，兴奋的搓手，喉咙里长出一口气。 第二把开始了，盅子还没落地郭右五就喊着：“买单的起钱～！” 有人这时候叫唤了：“我日，你带了多少银子啊，不是空手套白狼来了吧。” 郭右五掏出了那张王林送的银票，刚刚的五百两的大银票，使劲的往桌子上一摔：“爷怀里还有，你要不要看看。”众人又俱是哄～一声。五百两，巨款啊，再也没人坑声了。 继续开赌，这桌子上闹的那个欢快，小半个院子的客人都慢慢围了上来。刘万年在郭右五身旁数次发力挤着周围的人，“挤个雀雀啊，不下的站远点。”圣人说赌是人的天性，慢慢的下钱的人挤了个三四层，后面的人干脆就搬个凳子站了上去，嘴上大喊着：“我下了二两啊，我下的啊～！！” 这时桌子上每次的输赢都是上百两银子了，也难怪，庄家和好几十号人在对赌，每次开盅子都是如炸鞭似的几十号人都“哄～！”的一声，场面之壮观传遍了整个俞府。 闻讯赶来的俞文赞都傻了眼，吗的这些个还是来喝喜酒的嘛？这摊子简直就成了赌场了。赌钱的、看热闹的、扎堆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我还怎么办酒呀？忽然感觉身边有人揣着粗气，俞文赞回头一看，原来是父亲也闻讯赶来。俞文赞腼腆的低着个头：“父亲，你看如何是好？” 俞父两眼放光，这场面不由得心潮澎湃呀，要是自己亲自坐庄那才叫个过瘾，闻得儿子的问话：“嘿嘿，你问我我问谁啊，回去问你妈去。” 俞文赞也是老实，掉头一溜烟进了内宅。寻到了母亲，把情况一说，悄悄隐了坐庄的就是小五。到底是大户家里面做主的人，俞母果断发话：“去，赶快要下人们上菜，我看菜上了桌子他们还能怎样来赌。”俞文赞一听，好主意，一溜烟的跑去了灶房。 这边郭右五那个爽啊，赌的是浑身冒汗，随着不停的进进出出，每把大几十两的输赢压根就没把银子当回事了，赌了一二十把，倒也赢多输少，眼瞅着赢了大概二百两银子，刘万年像守财奴似的抱在怀里面，一嘴的傻笑，哪里还像个名震军中的刀法高手。 “上菜了、上菜了～！！” “请客人入席～！”俞府的下人们旁边大声的喊着，不大声不行啊，你客客气气的压根就没人理你。在场的百多人俱是吁～！一声，极不情愿。 郭右五见状口中喊道，“最后一把，最后一把，赌完了喝酒啊！”手上稳稳地一上一下摇了起来，众人情绪涨到了高点，现场人头攒动。郭右五忽然大叫道：“cao！那个中午吃了一嘴的大蒜，吐沫都吐老子脸上了，你他马的不要乱射啊。”众人闻言更是笑的不行，嘈杂的不得了。 这时的郭右五心里却是平静的不得了，两手暗暗使上了阴劲，努力控制着盅子里面的骰子按心里想着的运动。这一手是十几年前学的，控制好的话里面的骰子紧贴盅子的内壁，随着盅子的一上一下骰子却是一动不动，你拿起来是多少点放下去还是多少点，不管盅子摇了多少下。当然，现场的嘈杂也掩盖住了摇盅子时应当发出的骰子碰撞的声响，这也是得益于郭右五刚才成功的转移了众人的视线。 盅子轻轻的放在了桌子正中间，如果摇出来的话里面的骰子应是一个二和一个三。郭右五稍显紧张，但还是扬着手大叫：“买单的起钱、买单的起钱～！” 最后一把了，先前输了的想赶本，赢了的就当没赢，看热闹的也被现场的气氛带动的冲动了起来，顿时大小碎银子像石块样的纷纷往桌子上扔。 “我下了二两～！” “我下了五两～！” “麻袋的，挤什么挤，我下了八两啊～！！” ........... 转眼，桌子上扔了大堆的银子，足足占了小半张桌子，刘万年不自觉的哼起了粗气，这一把可是好几百两的银子啊，自己这么多年的家当也没这么多的钱。四弟像是和银子有仇似的，刚刚赢了这么多的银子收手了多好，这把要是赔了，可.....刘万年死死的盯住了盅子。 别说刘万年，在场的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死死的盯着桌子上，赌博的刺激就在这要开不开的一瞬间了，这瞬间的魅力足以惊天地泣鬼神！！郭右五吊了吊众人的胃口，也稍稍平静了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的用手搭在了盅子盖上，耳边听见的都是沉沉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闪电，对，就是闪电。郭右五闪电般的揭起了盅盖。“二、三，五点单，哈哈，谢谢各位老板啊。”郭右五兴奋的大叫。 吁...顿时各种嘈杂声又传遍了整个俞府，百多人顿做鸟兽散了，现场一片狼籍。人走光了，郭右五看着刘万年在那里双眼红红的喉咙里做狼嚎状吓了一大跳。卧槽，不至于吧。“大哥，大哥。”郭右五拍着刘万年道。 “唉，四、四弟。”刘万年还趴在银子上没有动。 “大哥，你没事吧。” “有事！” “啊，咋了大哥。”郭右五心掺了下。 “赚了这么多银子我他马的高兴死了。”刘万年咧着个嘴傻笑着。 ....郭右五.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大哥，银子你收着吧，我喝酒去了啊。” “唉，咦，四弟，这是你赢的银子啊。” “卧槽，你还分得蛮清楚嘛，你我兄弟一人一半吧，把我的那份换成银票，记得给我啊。”说着郭右五朝大堂里走去，步履轻快，背影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