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比赛四
第三轮比赛安排在了下午，早起无事，郭右五便去了潘家铺，想看看房子都建的怎么样了。潘家铺，老王指着现场道：“地都平好了，屋子的地基也整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木匠活，搭架子、起房梁，垒砖砌石倒是快的很，只要架子出来了，五、六天就可以起个屋子......”这边老王讲着，郭右五暗想我自己的屋子也该修好了吧，晚上得去看看。 那边小朱和一老汉正讲着什么，讲着讲着就朝这边来了。郭右五一看是周老汉：“老周啊，有事吗？” 老周欲言又止，不好意思的看着小朱，小朱不耐烦了：“你看我干什么啊，你自个说去啊。”老周又看着郭右五呵呵的陪笑。 郭右五拍了拍老周的肩膀：“说吧，什么事？” 老周结结巴巴的道：“前些日子朱大人说大人您要给小的们讨些生计的，老乡们托小的问问大人您。” 郭右五一拍脑袋：“赫，我差点忘了这茬。”说完对老周道：“你去找个太师椅来，我在这里等你。”老周不明所以，糊里糊涂的走了。 郭右五又和老王、小朱讨论起建房子的事了。好大会工夫，老周小跑着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汉子，二人抬着一个太师椅赶了过来，跑得喝叱喝叱的。老周把椅子放下，毕恭毕敬：“大人请坐！” 郭右五大咧咧的坐在太师椅上：“你再去找两个会做木匠活的人过来。”老周闻言立马转身就走。郭右五指着老周对老王讲，“你们看看，老周这人多实在，做事就是要找这样的人，是吧。” 老王点头，心想，他还不是求你办事，我使唤他可没你这么利落。 一会，老周带来了两个中年汉子：“大人，这是我们琉璃厂最好的木匠，您看行不？” 郭右五点点头，坐在太师椅上对二人问道：“我坐在椅子上你们能不能让我动起来？” 二人摇头，一人说：“除非我们抬起大人。” 另一人又道：“大人您坐的又不是轿子。” 郭右五呵呵乐了，又问到：“除了轿子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动的？” 一人答道：“大车也可以动的。” 郭右五站了起来：“来，你二人上前来，你们说，如果把椅子下面加上两个轮子是不是就可以动起来了呢？” 二人看了看，回道：“轮子是可以加，加上去做什么啊？” 郭右五用手比划着说道：“把椅子下面加上两个轮子，椅把上连上木棍，这样一个人是不是就可以拉着椅子到处跑了。” 众人都听傻了，整这么麻烦干啥？做顶轿子不就完事了。 郭右五叹了口气又道：“我朝文官五品才能乘轿，武官三品才能骑马，像我这样的芝麻官呢，就算有了轿子家里也养不起下人呀。何况还有很多的买卖人、读书人、公门的爷们、花坊的姑娘，出了门都是用脚走的，遇个刮风下雨的走路走得快哭了。有了这个带轮子的椅子就可以不走路了，多方便啊，想去哪里直接就叫上了，你们说，这个东西整出来了京城里面有没有人坐啊？” 众人还是半信半疑，说的倒是很是鼓动人，但是这个玩意真会有人坐吗？ 郭右五也懒得解释了，吩咐老周道：“你们先做十个出来，要是没有人坐我就全买了。什么？手上没钱？你们找老王先借上点，要还的啊。”老周连连点头，老王苦笑着脸，这算什么事，把我也讹进来了，老周还真是狡猾，压根就不想出一文钱。 郭右五又对那俩木匠道：“这椅子做宽一点，要能坐得下两个人，椅子前面加上个踏脚的，要让客人好上下的。再就是做扎实点，别跑两天垮了，还要越轻越好，重了拉着吃力啊，最主要的是轮子要耐用......”最后，郭右五拍着老周的肩膀鼓励道：“做好了通知我来看看，到时候全北京城最少要个几百架这种车子的，放心的了。” //////////////////////////////////////// 午时刚过，训象场已是人山人海。上午的一场比赛打的是激烈纷呈、高潮迭起，看的人是大呼过瘾,最后武德卫三比二险胜过关，率先进入了明天的决赛。下午所有的观众都来看仪卫司和武骧卫的比赛了,据说，现场有人开盘四陪一赌武骧卫获胜，一时现场到处是拿着银子找开赌盘的老板。 “我买五百文赌武骧卫。” “给我二两买武骧卫的....” “给我买五两武骧卫...” “马的，挤个毛啊，老子买十两，废话，肯定是武骧卫啊.......” 仪卫司的队员们坐在下面都看傻了，都说赌是人的天性，这个时候身在其中才知道数百上千人同时一齐赌的场面是多么的壮观。 朱寿开始骂人了:“你们都是猪啊，怎么不下我们仪卫司啊,赌一赔四还不下？” 此话一出顿时招来一片嘘声，突然一个声音高喊道：“买一百两，我下仪卫司。” 郭右五掉头去寻那喊声，只见王文胜带着一个年纪稍小点的男子冲着自己点头。郭右五招了招手，二人挤了过来,王文胜行个礼道：“祝郭大人今日必旗开得胜,这是舍弟王文素。”那个清秀的男子连忙上前道：“见过郭大人。” “王文素？？”郭右五微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清秀男子，像是发现了宝。 王文胜又道：“今日得知大人带队比赛，我们几家小的都来了，给大人助威。” 郭右五客气的点点头：“多谢了，改天一起喝酒，噢，下次要喊上文素啊。”王文素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郭大人对他这么感冒，眼神里明显透着和初次见面不一般的热情.心里嘀咕着和王文胜出去了。 郭右五看着队员们在做着准备活动，虽然昨天还是有说有笑的，但是今天的对手和比赛的级别明显还是影响到了队员,大家都稍稍有点紧张。武骧卫，在以往的蹴鞠比赛中获得过三次第二，在每年的比赛里都是大热门，队中的蒋秃子是大家公认的蹴鞠高手，同武德卫的盛京号称京城双煞,也怪不得观众一边倒了。 郭右五没有更多的强调赛前的布置，他也知道，到了现在再说什么队员们也不一定听得进去了，这就是大赛的压力，只有让他们经过大赛的锻炼才能成长为一个强队。 “跑，多跑，不停的跑。我们技术没有他们好，身体也不如他们，只有不停的跑动才能减小我们与他们的差距，才有获胜的可能。还有就是不要怕他们，他们也不是怪物，他们的技术比我们好但是他们的战术不如我们，我们的战术是最优秀的，我们的队员也是最优秀的，要相信自己，知不知道。” 队员们大喊:“知道了。” 这边武骧卫的队员在冷眼观察着仪卫司的一举一动,他们万没有想到他们在四强中会对阵仪卫司，更可怕的是仪卫司强大的火力,两场进了十四个球,这还是原来的那个鱼腩队伍吗。 蒋秃子假寐着靠在椅子上，他需要养精蓄锐,每年武骧卫都在最后一步倒下了，这也是他蒋秃子一直被盛京压制的原因。今年他再也不会给别人机会了，今年一定要拿到头名,仪卫司嘛，他们那个最厉害的黄一涛都很是一般，其他人就更是垃圾了,待会他们才会见识到什么是京城最高水准的蹴鞠。 似乎给队员们调整的时间特别短，黄一涛他们六个紧了紧裤脚就上去了,今天教练吩咐的只有跑、不停的跑。黄一涛有点不知所措了，怎么教练没有布置更具体的战术。 随着观众震天的喊声比赛开始了,黄一涛再也找不到和兄弟们的默契了，两耳充满了观众的叫喊声，每一次拿球和传球都有强大的声响在周围爆发，他的跑动失去了往日的准确，更多的是下意识地乱跑。 黄一涛的失措显然影响到了其他的队员，大家都失去了镇定，相互间的失误增多，屡屡被武骧卫的抢断,然后是长时间的退守。好不容易得到球又是一次无谓的失误被对手就地抢回。很明显，武骧卫的技术要高出自己一大截，平时很轻松的传递现在却是那么艰难,出球的路线往往转瞬即逝，队员们在场上疲于奔命。 蒋秃子游弋在两侧，他在等仪卫司的失误，他还没有发力，他一上场就看出来对手今天很紧张,这是他最愿意看到的,其他的五个队友已牢牢的控制住了场上的形势，大家都在等，等他们的精神领袖发动攻击。 黄一涛在对手的紧逼下无奈的把球传到了身后,小邓准备上前接球,刚才和黄一涛的跑位在对手的压迫下失去了精准，小邓用右脚试图勾回这个传球。就在小邓的脚尖快要触到球的时候，蒋秃子发动了，他早就判断到了黄一涛会回传，一霎那他朝小邓扑了过去。他清晰的判断出了小邓的出脚线路，并且在小邓之前得到了来球。接下来就势把球往前一带，即过了小邓也抹过了在一旁保护的小代。 不好...刚才失误的几人大惊。蒋秃子没有让场上的队友和场下赌钱的观众失望，他面对仪卫司最后一个防守的队员，凭借娴熟的技巧，轻巧骗过了李俊。射门,得分！ 现场数千人同时发出震耳的欢呼声,刚才蒋秃子的几下风驰电掣，简简单单触球不过四、五下，就过了三人射门得分了，这才是京城的最高水准。众人大呼过瘾，赌钱的人更是欲癫狂了。 队员们在看着黄一涛，黄一涛在看着场外的教练,郭右五还是面无表情的坐下底下一动不动,俞文赞、张永急的不行，在一旁不停的踱着脚。 蒋秃子第二次出动了，他就像一只毒蛇，不动则以，一动就要人的命。黄一涛等人的球技和他相差太远，一对一甚至一对二都是非常吃力，经常连想逼上去贴住他的机会都没有,这让所有的队员都慢慢急躁起来。不过，好在运气站在了仪卫司这边，起码是这次,蒋秃子的射门擦着球门的杆子偏了出去..... 四周的人群发出巨大的遗憾声——噢～！！！ 就在武骧卫占尽优势的时候，场外不知道是谁扔进来了几串炮仗，噼噼～啪啪，鞭炮全场乱跳。比赛监督立即跳了出来，“是谁，是谁？”双方的队员们纷纷躲着乱炸的炮仗退回到了场边。 郭右五迅速的闪了过去，“都过来。”郭右五指着场地，“你们仔细听着，他们六人前四后二，阵型保持紧密，前面的三人组织传球，蒋秃子两侧大范围活动，我们技不如人很难全场压制他们，现在你们要给我攻出去。” 郭右五做了个手势，“黄一涛前提，给我紧紧的顶住他们后面的两个队员，不让对手的前后联系起来，给我掐断他们。你们五个，收拢到中间来，围堵对方的组织传球的三个人，注意，是围上去，不要贸然的抢，要封住所有传给蒋秃子的传球路线，不让他们三人给蒋秃子传球，你们五个还对付不了对方三个你们就可以现在回家了。” 朱寿问到：“那蒋秃子怎么办？” 郭右五恶狠狠的道：“不管他，你们只要封锁住给蒋秃子的传球路线，咱们要饿死他，渴死他，激怒他，他再厉害也是白搭。只要他拿不到球我们就有机会。记住了，你们的出球要快，争取一脚两脚就出球，一有机会就把球传到中间的空位置去，朱寿和莫元松你们两个，进攻时要注意他们中间的空档，只有那里才能得球发动进攻，得球后马上和前面的黄一涛二打一的配合，一有机会就射门，要果断。后面的几个听着，没有传球路线的话就传高球，对，高球，从敌人的头顶上传过去，传到空档去，记住，记住，给我打起精神来。” 现场很快清理掉了乱炸的爆竹，双方队员重新开始比赛。 黄一涛看了看身后的队友，毅然朝对方的两个后卫逼了上去，杵在了他们两人面前眼对着眼示威。这二人一看，赫，这小子疯了吧，也懒得管他，你愿意站哪儿就站哪儿吧。 武骧卫的队员继续着刚才的套路，娴熟的卖弄着球技。蒋秃子嘴角一丝冷笑，他知道刚才的炮仗肯定是仪卫司的人搞进来的，但也就眨眼的工夫，难道还能怎么样？ 莫元松、朱寿五人此时已有了主心骨，他们形成了一个包围圈，隐隐把武骧卫中间拿球的三人围了起来，谁也不轻易的出脚抢球，就在四周压缩着对手的持球空间。 持球的三人中有一人终是按捺不住，朝斜方的蒋秃子传了一个半高球，小代在旁边一直在死死的盯住他的举动，一直在侧方游弋的蒋秃子也没有离开他的视线。果然，对方先出错了。小代机警地在中途截到了来球，稍稍做了一下调整，马上把球转移到了小邓那边。好险，幸好小代出球早，他不知道就在刚才，蒋秃子已悄然的扑到了他的身后。 围抢了好半天，终于围抢到了球，小邓拿球前就他就看到了队友的位置，得球后也不做调整，就势一垫，同时大喊——“莫元松～！”小球高高的越过了对手头顶，飘到了身后的无人地带。 莫元松听见了小邓的喊声，早已趁对手没反映过来的时候就准确的前插到三人身后。果然，小邓的传球这时也落了下来，莫元松稳稳的用大腿颠了下来球，小球听话的调整到了最舒服的位置。 “黄一涛～！”莫元松也喊了声，喊的时候不顾黄一涛身前还有两个对手就把小球朝黄一涛的方位传了过去。 黄一涛就势前冲，球来时没有拿球，而是把球垫到了身侧半人高的位置，然后继续前冲。这二人被黄一涛死死顶住，身不由己的随着黄一涛的步伐被压制在了离球几步远的地方，就是现在想冲上去断球也要过眼前黄一涛这关呀。 这时迟那时快！小邓传球的同时大步的朝黄一涛的方向跑去，他对黄一涛的充分信任和前插的决心使他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射门机会。小球在黄一涛和那两名防守队员身前慢慢落下，刚刚好自己可以很舒服的摆腿射门。防守队员后撤的脚步有点凌乱，左侧的球门已经漏了出来，小邓没有犹豫，朝着转瞬即逝的球门用右脚踢出了一个直线球。 ........全场十二名队员、周围数千观众，这一瞬间都禀住了呼吸，小球径直的朝球门而去，眼看就要偏出，仪卫司今天的好运气没有结束，小球擦着球门的杆子不情愿的进去了。 “哇～！！” “喔～！！” “呀～！！” 顿时，各种各样的呼喊声把这训象场给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