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苦难的童年
宁越的出身并不高贵,这与他之后从事的巫师职业并不相称。事实上也没有人真正承认过他是巫师...... 我望着远处,在凤都的城边上,一排归鸟向着巢xue飞去。天空泛着暗蓝色,那里分不清是天边的云还是海水,在那远远的天边,几座简单的茅草屋稀落在立在那里。 在一个这样巨大而且历史悠久的星球上,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一座茅屋又算得了什么,甚至一座凤都城又算得了什么呢?从遥远的高空望下来时,不过都淹没在那简单的蔚蓝、青绿和桔黄中了。 我的手指向那里,一切又都变得清晰起来。你顺着看过去,稻田里的谷物正在孕穗,一群蠢鸭用它们那扁长的嘴在田边的泥地里东插插西缕缕,几只懒鸡歪在阳光充足的灰泥上,拍打着翅膀,把那灰泥裹进羽毛中。一个小孩坐在一间茅屋外,深幽的眼光射向远方。 “宁越,快去城门边的万记酒馆把你老爸叫回来。你老娘又要生了。”隔壁的大婶叫着屋外十岁的宁越。 宁越向着凤都城上跑去。他在一点一点地爬着那长长的云梯。 好不容易他爬上了凤都城,并找到了城门外的那家万记酒馆。在那里他的父亲已经酒醉醺醺。 “爸,mama要生了,你快回去。”宁越拉着父亲的衣角。 “生——生——没看见我在和朋友们喝酒吗?”父亲那醉红的眼望着宁越,让他感到恐惧。 几个在一旁的酒鬼也跟着起哄,“是你的崽崽?”“还不快回去抱老婆!”“又弄了一个出来。” 父亲大叫着,“女人生娃,就跟母鸡下蛋,自己生好了——别打扰老子喝酒。” 宁越没有动。 那几个酒鬼说道,“你的娃傻了,还不走。”“等挨打呢。”“越打越长,看他那矮小的样子。我家的都长得和我一样高了。” 父亲一把抓过宁越,“那就打一打,打高一点。”说着一只大手“啪啪”地打在宁越的屁股上。宁越没敢逃,痛得大哭起来。 几个酒鬼在哈哈大笑。 酒柜后一个中年妇女冲了出来,粗壮的胳膊对着父亲猛地一推,把他推了个仰八叉,一边护住宁越骂道,“猫尿灌的,自己醉了就马棚里睡去,打什么孩子。” 父亲趔趄着从地上爬起来,破口大骂,“你个sao娘们,勾引得我们在这喝酒,还骂人。老子打自己儿子,你管得哪门子?” 那中年妇女叉起了腰,瞪了他几眼,胡骂了几句。父亲也回着嘴,依旧过来要打宁越。那中年妇女一边拦着宁越的父亲,一边护着宁越,“杀千刀的,喝醉了在我这店里撒什么野,有本事,找骑兵团发狠去。” 宁越的父亲听了这话,更是生气了,“老子就不找骑兵团,我就打死这个小畜生,看你们把我怎么样?”说着一只手重重地拍过来,正拍在老板娘的胳膊上,痛得她大叫。 老板娘只得对着宁越大叫,“这小兔崽子,还不快跑,等着被打死呀。”见宁越傻愣在那里,又骂了句,“儿子跟老子一样蠢。” 宁越也许是终于反应过来了,向酒馆外跑去。宁越的父亲还要追,被老板娘和伙计挡下了。 宁越一个人伤心地往家走,不时地回望那酒馆。 回到家时,只得蹲在屋门外,听着屋里母亲的呻吟声和新生儿的啼哭声。 直到隔壁大婶出来倒污水,才发现了他。 “你爹呢?又醉得不行了吧。快进屋来看看你的小meimei。” 宁越才跨进屋门,就听在床上的母亲用着虚弱的声音骂道,“狗日的,天天喝酒,他哪有一点当爹的样子?” 见宁越过来了,便把气撒在他身上,“你也这么大了,这几年饭都白吃了,不能把他拖回来?我养了这一个老男人,又养你一个小男人,我前世做的孽。老娘就是个下蛋的鸡,生出的蛋也能卖几个钱。要是叫我发了狠,把这一个大的,一个小的都卖了去,才叫对得起你们宁家。” 宁越心中不知道是怕,还是难过。在新出生的meimei边上看了两眼,就去后面厨房了。 隔壁大婶劝道,“算了,刚生了孩子。沤得什么气,把身子弄坏了,还不是自己受罪?你也是知道,他一个骑士出身,犯了点错,被贬为庶民,难免心里不好受,借酒消愁也是有的,不要多在意。” 母亲哭道,“若不是看在他是骑士出身,我还不高攀呢。也是我瞎了眼,图他的出身好,若知道这样,还不如嫁个正经的庶民,过安静日子。原指望这一个能沾点高贵的血统,可年年送去给巫师看,都说是没有骑士天份。” 隔壁大婶说,“好啦,咱们庶民就别指望生龙养凤了,能安稳过日子就不错了——不当骑士,未必咱们就不活了?”接着又说,“这边的事情都差不多了,我得回家做饭去了。你好好休息。” 又对厨房里的宁越说,“锅里的稀饭是给你娘吃的,再有一把火就可以了。你的红薯在灶堂下煨着。听话,你娘现在身子弱,别跟你娘争粥吃。” 宁越记在心里,也没回答。 这是凤都城下的一个小村落,静静地点缀在高地的农田边缘上。宁越的家就是其中的一个。房屋倒有三间,可只是松木茅草屋。还是宁越外公的遗产。 宁越给母亲喂了一碗粥,自己吃了两个红薯,虽然红薯在肚子里鼓气作怪,但睡意还是很快爬上了他的眼皮。 春雷又响起来了,高地上的海水开始慢慢退去了。大片大片的陆地又露出来了。 在外面和小伙伴们玩纸鸢的宁越被母亲叫了回来。 母亲给宁越穿上了借来的新衣服,“别弄脏了,回来还要还给别人。”又把他的头梳了一遍,还在头发的边缘梳出一个向上的弧形。隔壁的大婶在一旁抱着meimei笑道,“还真像个小骑士。” 母亲又在墙上的神位前默祷了一会。这才带着宁越向凤都城走去。 穿过繁华的凤都城街道,母子俩来到了骑士团的训练营。已经有很多父母和孩子等在了那里。母亲忙去排队。
终于轮到宁越了,巫师夷子敬抬眼看了一眼宁越的母亲,“你儿子叫宁越。” 母亲很讨好似地回答,“对,宁越。” 夷子敬有点不耐烦地说,“我记得你们已经过来好多次了。” 母亲似乎并不明白夷子敬的话里有话,“是的,从他五岁开始,我们每年都来。” 夷子敬有些无奈地说,“所以我说,你以后可以不用再带他来了。我想你们来一趟也不容易。” 母亲继续说,“不碍事的,不碍事的。不过才十几里路。” 夷子敬终于说,“还是那句话,他没有骑士的天赋。” 母亲很不甘心,“也许可以后天努力,留下来让他试试?” 夷子敬摇摇头,“这是规矩,水晶球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不是这块料,与其让他在这浪费精力,还不如让他成为一个好农夫或商人。” 母亲脸上虽然很失望,但还是说,“可是他是有骑士血统的,他的父亲是——” 夷子敬有些严肃地说,“宁大成,他的父亲是宁大成。骑士团里有过谁,没有过谁,我比你更清楚——而且我也说过多次了——楚国的高级职业是要有天份的,否则就是在浪费金钱和时间。” 母亲终于失望了。从自己站的位置上让了出来,让后面的排队者上前。自己只得拉着宁越再次失望地离去。 后面传来了夷子敬的提醒,“宁夫人,明年不用再带来看了。选个合适他的职业让他认真学习吧。” 经过城门口时,母亲特意到万记酒馆看了看。父亲宁大成仍在那里。 母亲上前纠着父亲的耳朵,“宁大成,你还是不是男人?成天就知道喝酒。” 宁大成摆脱女人的手,醉意醒了一半,“臭婆娘,你少管我的事。” 母亲大闹道,“你若真的像个男人,也去找找骑士团的人,让越儿能——”还没等女人说完,宁大成一个耳光打了过来,“臭婆娘,你又拉着儿子倒处给我丢人现眼?你是想宣扬我娶了你这个臭婆娘,还是想证明我儿子是个地道的庶民?”宁大成的下手很重,女人脸上很快就起了五个手指印。 母亲捂着火辣辣的脸,“你打我?你打我。你个没用的男人,你还好意思打我?” 宁大成吼道,“如果你想要我对你好点,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别出来给我丢人现眼。”又指着宁越说,“还有你,你有什么资格穿这身骑士服,穿着人不人鬼不鬼的。别侮辱了骑士的称号。” 说着他趔趄着扑向宁越,扯下了他的那件绣花边的紧身小礼服,扔在了地上。 母亲转而护住了宁越,“你别拿孩子出气,是我叫他穿的。”说着来捡那衣服,宁大成又来抢那衣服,两人最后将衣服撕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