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救命之处
丰都为南华都城,一入城便能感觉到处处繁华又处处清雅,繁荣热闹的是城,端庄高雅的是人。 平整宽阔的青石路面,街道两侧坊肆林立、宇阁飞金,男女老少大多都是华服锦衣,华贵而不花哨,青年男子形容举止斯文有度,少女轻纱覆面,行止优雅从容,就连小摊小贩也都穿着利落干净,放眼望去满街没有一个邋遢之人。 沈遥华躺在被子上扒着车帘子向外望着,眼里是瞧着什么都新鲜,一张脸却始终揪的像个包子。 她心口疼! 疼的她想昏昏不了想睡睡不着,只能看着外面的人和景来转移疼痛。 到这时她才知道外面没有车夫,拉车的是墨夷小白的爱马,完全是就是信马由缰,任其行走。 墨夷小白一直静静的打坐调息,完全不被外面的喧闹所影响,也不担心小黑会走错路。 “哎,那个人我见过!” 沈遥华突然伸手一指,正指向一位飘然而行的曼妙少女。 少女一头青丝在阳光下散发着黑珍珠般的光泽,只简单束了件细细的银丝发环,鬓发如云,额头光洁如玉,眉色青黛形如半月,一双杏眸含波带水,白纱下的朱唇若隐若现凭添许多朦胧春色。 少女身形窈窕白裙飘飘,也不知是衣裙用的什么质料,大袖与裙摆层层叠叠,迎风而舞,衬的少女一身仙气,生生将满街华服都压了下去。 “她是那个……那个……那个谁来着?” 少女名字就在嘴边偏偏叫不出来,沈遥华因为动作太大扯得心口剧痛,说话时喘着粗气兼磕磕巴巴。 墨夷小白睁开眼睛看她一眼,一把扯下车帘,皱着眉头斥道:“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躺好了别乱动!” 他真是对沈遥华服气又无语。 正常人心口上深深插根簪子,且不说身体上的痛,便是心里怕也怕死了。 她的痛他是看出来了,至于怕? 若不是她真的没心没肺,便是他眼拙到没看出来。 便是此刻遭到了他的怒视,她还在咬指头念叨着:“我想想,我再想想……” 沈遥华认真的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片刻忽的拍了个巴掌,咧嘴笑道:“啊!我想起来了,那是言大小姐,好像是锦城第一美女什么的,你认识她吧?” 言大小姐就是贺蓝让她不要以貌取人的锦城城守之女。 她想着与墨夷小白也是在锦城认识的,美人人美来头又大,他不会不识才对。 “闭嘴,不然就再喝一碗药。” 墨夷小白说的药是每日给她当饭吃的,她睡着也好醒着也好,到时间了便要喝上一碗。 那是一碗很奇怪的东西,颜色红的发黑,黏稠如血,味道腥臭,喝下去以后整个肚腹都火辣辣的难受,嘴里更是又腥又苦,一直到喝下一碗时都不会减轻。 沈遥华实在是怕了那味道,昏睡时喝了也就算了,醒着的时候实在是不想喝。 所以墨夷小白一威胁,她立刻便收了东张西望的心思,闭上眼睛老老实实躺着,感受着呼吸时心口刀扎似的疼痛。 她不在乎不怕吗? 事实上她很在乎很害怕,怕得都不敢去看不敢去想。 谁心里扎着根簪子能够无视? 她只庆幸自己醒来的晚,离墨夷小白说过能救他命的地方已经很近了,否则她真怕活活将自己吓死。 就是因为太怕了,只要醒着她便要找东西来分神,不然她会想哭,会发抖…… “你真的不认识那个美人儿?” 她冒着被灌药的危险继续说起话来。 墨夷小白看了她一眼,伸手从身侧抓过一把铜壶和一只大碗。 “我没说话。” 沈遥华立刻将眼睛和嘴巴都紧紧闭了起来。 “是时候喝药了。” 墨夷小白将盛了药的汤匙递到她嘴边,淡淡道:“你喝,我便讲一些言大小姐之事给你听,不喝,我便掐着你脖子灌下去。” 他不是个会吓唬人和会开玩笑的人,所以沈遥华立刻便张开了嘴,皱着眉头将药咽了下去。 “那个言大小姐我确是不认识,不过她是贺蓝的表妹……”
“听说是东华第一美人兼才女,家世也是不凡……” “因为貌美心善,许多人认为其是仙女下凡……” 一句话一匙药,直到整碗药喝完,墨夷小白说的话都是道听途说,唯一一点意外便是言大小姐是贺蓝的表妹。 这时的她完全是出于无聊,短暂的将注意力放到了言大小姐身上,没想到以后还会相遇,也没想到那是个天大的麻烦。 一日后的傍晚,晚霞绚丽之时,马车停在了一大片古怪的血柳林前。 墨夷小白卸了马车放爱马自去逍遥,接着便轻轻将沈遥华抱下马车,直接走入了林中。 血柳树干漆黑,叶片像喝饱了血的水蛭,深秋时节正是红艳如血的时候,置身其中后简直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身体沉重。 墨夷小白察觉到了她不适,淡淡道:“稍微忍耐一下,走过这片林子就好了。” “嗯。” 沈遥华闷闷的应了一声,沉重的压迫感让她心口疼的要炸开一般,她全部的心神都用来抵御疼痛了,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 看到她痛的恨不得把自己蜷成一团却又根本不敢动弹的模样,感受到怀中人痛的木人般僵硬,墨夷小白微垂的眸中含了不忍,声音不由便温和下来。 “这里面住着的人性格有些怪,待会进去了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理会,也不必觉得害怕,他人虽怪,却是个好人。” 他本意是让沈遥华安心,顺带转移她的注意力。 结果他一说完沈遥华身子更僵了,原来是木头,现在像石头。 墨夷小白急急解释道:“他只是长得吓人了些,性子暴躁了些,有些喜欢作弄人,但他不会真的伤害你的……” “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沈遥华气若游丝的闭上了眼睛,想着若不是她知道墨夷小白是个不苟言笑的性子,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还真的像故意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