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皓轩勾霜
皓轩始终藏在古剑后，双手不停地点在古剑剑身之上，从未停止过，剑气仿若洪水般朝着半空中的那缕黑烟冲去，毫不吝惜体内疯狂流逝的剑气，他深知自己必须要拖延时间，此刻独孤主上正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若是真与对方认真斗起来，恐会波及到主上。 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以此方式拖延时间，无论是援手先来还是主上先醒过来，都比他亲自动手要好上许多。深吸口气，目光凝聚在剑身之上，双指从未间断过地点在古剑剑身上。‘砰、砰’声接连响起。 枯叶藏身于黑烟之中，仅探出一只右手，眼神却透过层层黑雾盯着对面的古剑，他在等，等那瞬间的破绽，一旦对方心神稍有差漏，他便会将手中的芒珠毫不犹豫地丢出去。将体内真气沉于丹田之中，整个人完全融入黑烟之中随风飘荡。 皓轩一直在掐算着时间，只要自己能坚持到主上醒来或是援手到来便可，而往往天不遂人愿，正当他全神贯注释放剑气时，勾霜忽地从通天巨门之中飘了出来。也不怪她，皓轩出外如此之久，换做是谁也会担心，可正式这份担心，却偏偏成了他致命的硬伤。 勾霜一出巨门便见到皓轩在与一缕黑烟对峙，见这情形几乎转瞬间她便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体起一口剑气足尖微点落在皓轩身后。而后者始终将心神放在释放剑气上，身后忽地传来一阵异样感，怎能让他不惊讶，略一怔神，便发现来者正是那本该守在主上身旁的勾霜。 转瞬间他便发现不对，来不及开口，一把将身后的勾霜推开。与此同时，那枯叶道师早已准备好的右手猛地一甩，黑影闪过，皓轩只感觉身前的古剑上传来阵阵猛烈波动，旋即‘咚’！的一声炸裂开来。 这一切看似很慢，实则转瞬间便已发生，勾霜根本来不及反应便感觉一股大力扑面而来，接着便撞在巨门之上摔落下来。刚一落地又传来一阵烈风，古剑炸裂之后的飓风太过凌冽，整个巨门外碎石横飞，吹的她睁不开双眼。 良久之后，飓风逐渐缓和，勾霜方才睁开双眼望向前方，这一望她却慌了神，只见方才皓轩所在之地除却漫天尘雾外再无他物。不知为何，勾霜心中总有种预感，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定是极为恐惧，甚至恐惧到让她无法接受。 尘雾散尽，显露出里面的一切，皓轩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身上长衫早已被方才那阵炸裂震散，除却一条白裤之外再无他物，赤裸着略显瘦弱的上身，而他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断成半截的古剑，扭头望了眼身后的勾霜，苦涩一笑，那模样似是为了让她放心。 转过头来俯首望向手中的断剑，忽地‘噗’喷出一大口血雾，点点血迹洒满了早已断裂的古剑，而皓轩也随之侧身倒了下去。 漂浮在半空之中的黑烟一阵闪烁，枯叶道师毫发无损地从黑烟之中现出身来飘落在地，面露不解地望向昏死过去的皓轩。他本以为这芒珠定多能将对方的古剑炸裂，却从未想过能将皓轩重伤，不觉心中有些奇怪，开口问道： “为何…为何不躲？” 虽然知晓此刻的皓轩根本不可能答话，他还是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不知为何，他总有种很模糊的感觉。对方与自己并无不同，相反的，他觉得自己与皓轩反而很相似。愣愣地看着昏死过去的皓轩，枯叶深知对方之所以不闪躲，乃是为了护住身后巨门内的独孤别离。 不远处，跪倒在地的勾霜瞪大双眼，一双美目死死盯着昏过去的皓轩。心中充斥着无尽的悲凉与说不清、道不明的…郁结。 数千年前，她初开神智，对于世间的一切都不甚了解，在尘世间飘忽不定，主上换了一个又一个，但她心中却始终寂寞，虽说又无数人做过自己的主上，却没有一人能真正了解她心中的那抹寂寞，更无人能承载她这份寂寞。 直到有一天。 “你有去处吗？” “…” “你有朋友吗？” “…” “你…寂寞吗？” “…” 勾霜低着头，额前青丝遮住了其面容令人无法看清，脑海中却始终在回想着与皓轩初见时的场景，于她来说，皓轩便如大哥般温柔，教会了她许多，更让她体会到了许多。 “跟我走吧，不要再寂寞亦或茫然，从此刻开始，我们将会永远在你身边…” 朦胧间，一个爽朗的笑容渐渐浮现在眼前，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少年，看似年幼，却身着淡白长衫，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眉间却始终带着一抹调皮笑意，便是如此普通的一个少年，却让她心中那无尽的冰封裂开了一道微不可见的缝隙。 “我叫皓轩，你呢？你叫什么？” “…勾…勾霜” … “阿！！” 勾霜双手捂着头，无尽的剧痛袭上脑海，即便是从前在锁灵台中被淬炼时也不曾出现过的剧痛，这份痛从心中四散开来，而其双眼也倏地通红，心中满是自责。无尽苍凉的剑气以勾霜为中心四散开来，萦绕在这巨门之外，便连那愣在原地的枯叶也不免心神颤悚，目露惊惧地盯着她。 忽然，无尽苍凉的剑气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静谧，诡异的静谧。而勾霜也放松下来，双手自然而然垂在地上，低着头，那本束在脑后的青丝此刻全然垂在面前，完全挡住了她的面容。不知为何，在面对皓轩时枯叶都未曾有过如此心颤的感觉，可面对勾霜却让他无法动弹！心中更是升起一丝莫名的悲伤。 勾霜忽地动了，缓缓站起身来，不见其有任何动作，就这般直立立地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然身在皓轩身旁，俯下身子将皓轩身体摆平，抓起他手中的断剑。抬起头来望向对面的枯叶，后者本就十分恐惧，瞥见对方投过来的目光更是心中一凛。 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神，仿若在宣读着他即将逝去的悲曲，亦或是在追悼着某些令人怀念、憧憬的事，枯叶仿若见到一轮血月从勾霜身后蓦然升起。 “嘿嘿…嘿嘿…嘿嘿…” 勾霜忽地咧嘴一笑，声音尖锐，在枯叶听来却仿若两股冰风灌入耳中，冻得他浑身一颤。 “嘿嘿…嘿嘿…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