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刺月
独孤盘腿坐在地上，望着书中的‘又’字发愣，而一旁皓轩与勾霜分别守候在其左右。独孤只感觉自己仿若置身于这个‘又’字之中，再不停地重复这个字。 “物…物…物..” 似是自语，又似是说过身旁的皓轩与勾霜听，独孤低声喃喃道。旋即摇了摇头，完全沉浸在这劲苍剑诀的‘又’字之上，无法自拔。 皓轩与勾霜相视一笑，前者刚要开口，忽地眼神一动，身形闪动间出现在独孤身后，那通天巨门外，凝神望着远方的虚无，不知为何，他心中竟是升起一股莫名的惊惧。 与此同时，柳菲霞举起颤巍巍的右手，剑尖直指正一步一步朝着自己靠近的黑衣少女，而她的双腿却早已动弹不得，之前那惊天动地的一战彻底颠覆了她的观念，从未见识过高手过招的她，此刻甚至连站起身来的勇气都没有。 黑衣少女一步一晃地走向柳菲霞，脸上还挂着那抹接近癫狂的狞笑，直到走近其身前半丈方才止住脚步，俯下身来将脸凑近柳菲霞，望着对方眼中那浓郁至极的恐惧，她竟是少有的感到一丝畅快。忽地仰头一阵尖笑，挥手便要按在柳菲霞头顶。 千钧一发，轰！ 黑衣少女倒飞而出，不知飞出多远方才落在地面，而其胸前早已被一片殷红血迹染上，大口喘着粗气，勉力站起身来捂着胸口，凝神望向柳菲霞。 就在她身前，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双脚微微离地，竟是如此诡异的飘在半空之中，一身破衣随风摆动，而其右臂上斜放着一柄散发着淡淡金光的拂尘，白丝如雪。 见状黑衣少女目光一凝，脸上那抹狞笑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勉力站起身来，朗声问道： “来者何人？！” 老者手中拂尘一抖，缓缓飘落在地，不见其有何动作，只见身后的柳菲霞周身闪过阵阵金光，竟是缓缓站了起来。而其双目微闭，似是在感受着什么，与之前的惊惧表现全然不同。老者将双手负在身后，目露追忆，喃喃念道： “倒也有些年头没有如此认真了…你问老朽是谁？在我真如剑派如此撒欢，竟还敢问老朽是谁？可笑之极！” 说着手中拂尘一挥，只见黑衣少女头顶之上的半空中一阵扭曲，无数淡金色的剑气忽地出现，直奔其头顶落下，这些剑气虽说仅有寸长，却密集如雨，令人无从闪躲。 “老朽便让你知道知道，‘真如道清剑’指的是何许人也！” 黑衣少女只感觉头顶一阵波动，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无数淡金色的细小剑气仿若雨滴般坠落。只消数息，黑衣少女所站之地便激起漫天尘雾，令人看不清其中的情况。良久之后，待尘雾尽数散去才发现，其身周数十丈内的地面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坑洞，那黑衣少女则双手高举过头顶，掌心朝上，而其双手掌心之间漂浮着淡墨色的字符。 莫语见状眉毛一挑，手中拂尘朝后一挥，轻声自语： “小小符咒竟能抵挡住老朽的剑雨，若是就此让你消散倒也可惜，罢了，今日便饶你一命，但你怕是要留在真如剑派留段时间了…直到给出个交代为止！” 话音刚落，只见莫语突地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然身在半空，右臂平伸而出，拂尘横摆。不见其有何动作，那丝丝拂尘竟仿若生有灵智般径自横起。莫语左手并指成剑，一指戳进这拂尘当中，一番搅动之后似是十分吃力地朝外拔出。 而随着其拔出的左手，指尖处竟是延伸出把没有剑柄的‘光剑’。从其指尖处开始便是剑身，这光剑足有三尺长短，金黄色的剑身闪过丝丝荧光，令人望而心寒。 莫语手中拂尘一抖，竟是就此凭空消散，左手金剑一挥，半空之中挽了个剑花，眼神之中除却一片漠然再无其他，与之前的一身怒意全然不同。 ‘唉，方才那拂尘本是老朽心剑‘辰落’，若非遇到难缠对手，本不会祭出心剑，倒是老朽有些小心眼了，曾几何时，心境跌落到如此地步…莫不是因那独孤小子？’ 深吸口气，朗声道： “你能将老朽分身封印炸散，想来修为也在督堂之上，但老朽方才对小辈祭出心剑，也实在有些不妥，罢了，今日便以此剑了结一切！” 说着人在半空，左手猛地朝黑衣少女所在之地一刺！而其身周竟是逐渐浮现出无数道金黄色剑气，这些剑气俱都与莫语左手剑指上的金剑一般长短。若是独孤在此定会发现，莫语此刻施展的并非什么强横招式，而是一种身法，连云纵！ 莫语竟是将连云纵身法施展在其指尖的金剑之上，能将身法运用到身体的某个部位甚至是剑气之上，可见其对此招式的领悟之恐怖。莫语只身一人处在漫天金剑之中，一时间气势无双，竟让那黑衣少女心中萌生退意。 但多年的训练却让她下意识的出手，‘即使死在此处，也不能后退’。莫语本在犹豫要不要出手，猛地一瞥却见对方竟是疾冲而上，丝毫不顾忌身周的无数剑气，那模样就好似…好似在寻死！ 黑衣少女速度太过诡异，瞬息间便撞上那漫天剑气。轰！半空之中闪过一道刺目金光，整座山峰几乎都因此而颤动起来。 数里外，东方云本在探查江云伤势，忽地眉头一蹙，扭头望向窗外，其目光仿若透过层层云雾，直射莫语所在之地，喃喃念道： “莫师弟…” 旋即转过身来，双手于胸前一阵挥舞，只见数道剑气在其双指周围不停围绕。见状东方云目光一闪，轰然点在江云周身大xue。一旁青莲双拳紧握，面色苍白，心中早已百般焦急，其目中满是无尽的担忧之色。 漫天金光一闪而过，无数水滴般的淡金色剑气仿若雨水般落下，洒在早已被毁于一旦的山林之中，柳菲霞望着漫天‘金雨’，一时竟是痴了。 良久之后，只见莫语赤裸上身缓缓飘落，而其身后延伸而出一片以剑气做成的圆盘，圆盘之上躺着的正是那黑衣少女。此刻那黑衣少女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方才那一撞而尽数摧毁，莫语便以自己身上的‘破布’暂且遮住她。 落在地面之后，莫语轻咳一声，却带出抹血迹。望着手上的血迹，无奈苦笑，扭头瞥了眼圆盘之上昏迷过去的黑衣少女，后者眉头不时的微微蹙起，似是在做噩梦，嘴唇微动，咕哝道： “刺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