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连累
独孤缓缓睁开双眼，后脑还有些疼痛，揉了揉眼睛，似是想起之前发生的事，猛地站起身来向四 周望去。 此地不过是个极为普通的巷子，见状他长出口气，看来自己不知为何侥幸活了下来，甩了甩头，心里却一直很在意那偷袭自己的青年男子的身份。 抬起头来望了望天空，时至深夜，看来自己不知昏了多久，杜叔叔怕是要等的焦急了，将之前发生的事默默放在心里，大步朝着客栈走去。 独孤一路疾奔，生怕杜叔叔等的焦急，眼见便要赶到客栈，谁知外面围了很多百姓对着客栈的牌匾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些什么。 独孤个头不高，前面一群人挡住根本就看不清，左挤右挤总算是挤进人群之中，抬头望去，却是当场愣在原地。 只见这客栈牌匾上吊着一具衣衫褴褛的尸体，正是独孤白日里所救的那名少女。 不知为何，在亲眼见到这尸体的瞬间，独孤心底泛起一股莫名的怒火，仿若要燃尽一切，似是用力过猛，握拳的右手微微颤抖着。 杜笙站在一旁，不停的打量着四周，在发现独孤后快走两步到他身旁，拉起他的手转身朝着人群外走去。 独孤就这般任凭杜笙拉着手，一言不发的被拖走，眼神始终都未离开过那少女的尸体，他仿佛从那眼神中看到了nongnong的恐惧和不甘。 两人还未离开人群，却听独孤似是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仰天怒吼，眼泪顺着脸庞缓缓滑落，胸口仿若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 杜笙脸色一变，围观的百姓被独孤这一吼吓了一跳，纷纷侧目望向二人。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就是他们两个！这女孩就是因为他们两个动手打了严府的三少爷才会惨死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的百姓纷纷指向二人，怒骂声骤起。独孤微微一怔，面露不解的望着四周百姓，一缕心绪飘上心头： ‘自己难道做错了么？’ 扭头望向杜笙，只见后者揉了揉独孤的头发，摇头不语。 永和镇外的山林中，一堆篝火随风而荡，独孤与杜笙二人就这般围坐在这篝火边，谁也不曾开口。独孤始终想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杜笙深深地望了眼独孤，刚要开口，却听后者低着头，声音嘶哑的问道： “杜叔叔，我…难道真的做错了么？” 这一句却让杜笙怔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沉吟半晌，摇头道： “世间本无对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世人来看或为正义，可谁又知道当真是救赎了别人？路见不平，那是要建立在强大的基础之上才行，你我如今不过是弱者，那少女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百姓，就算救的了她一时，又如何能救她一世…” 杜笙本以为这一番话太过深奥，如今独孤年岁尚幼，或许听不懂，刚要开口解释，却听他低着头，在一旁喃喃念道： “变强…变强…” 望着独孤瘦小的身躯，杜笙心里忽地一痛，暗想他如今不过才十一二岁，若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或许还在无忧无虑地玩耍，可他却要比别人更早地面对这世上的残酷。 不再解释，往火堆里添了几块干柴，拍了拍独孤的肩膀，柔声道： “先睡吧，明日带你上真如剑派！” 独孤侧身躺在地上，望着随风而摆的篝火，心里乱成一团，他不是不想睡，而是不敢睡，只要他一闭上双眼，便是少女那充满恐惧与不甘的眼神。 无论他翻来覆去，仍是睡不着，猛地坐了起来，一番犹豫过后，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了一眼杜笙，大步朝着永和镇走去。 后者转过身来，望了眼独孤离去的方向，摇头一叹。 深夜的街上，早已没了行人，独孤忽地出现在这里，拿着手里不知从何处取来的绳子，一步一步朝着客栈走去。 站在客栈门口，牌匾上还吊着那少女的尸体，手中长绳一抖，缠向少女的双腿，随着他用力一拽，尸体就这般被扯了下来。 将少女的尸体背在身后，用绳子捆好，他知道这些镇民也是被逼无奈，严府在此地的势力他在白日里便已听说。 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少女已死，尸体还不能安然入土，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就这般扛着一具比自己还略高些的尸体朝着镇外走去。 走到镇口，扭过头来深深地望了一眼‘永和镇’三个大字，心底默默发誓，待他日修行有成，定要回来讨个公道！ 次日清晨，独孤站在少女的坟前深深一拜，他不知道少女的名字，只得用一方木板暂且当作她的栖息之地。 将手中纸钱猛地一甩，似是自语，又似是说给杀死她的人听： “我定会为你报仇！” 言罢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那少女的孤坟独立在这荒山野林之中。 真如剑派山脚下，独孤与杜笙二人终是到了这里，扭头深深地望了眼独孤，笑道： “此地便是真如剑派的山门，走吧！” 独孤自从离开那少女的坟后自始至终从未发过一言，杜笙本以为到了真如后他便会恢复如初，谁知他仍是…，看来之前发生的事对他打击颇深。 也不怨他，任谁经历过此事后都难免性情大变，可杜笙却生怕他因此变得性格孤僻，若是想不开，此生修为恐怕是再难有进境。 摇了摇头，开口道： “走吧，上真如！” 独孤闻言点了点头，二人迈步朝着真如山上走去。 然而就在他们走后不久，方才所站之地一阵闪烁，只见一件‘黑披风’就这般凭空出现在这里，随风而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