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同行周文
所谓“香火祭气”,就是人的信仰之力。普通人对神灵的那种虔诚敬畏之情也是一种能量,如果足够纯粹足够强大,就可以外发形成一种特殊的“气”,且可以被特定的功法炼化。香火祭气作为九气之一,与三华清气和五行灵气一样,都是天地本原之阴阳二气的产物,区别只在于三华清气乃以天为炉鼎而生,五行灵气乃以地为炉鼎而生,香火祭气就是以人为炉鼎,将生命力、情感力、意志力凝炼成气,被修士吸收,增进修为。 在大衍洲,修香火祭气的修士,多为神或鬼,人和妖一般不修香火祭气。所谓神,就是在天庭仙籍上录有名号,在人间又有信徒供奉的特殊修士,这种修士一般都有天庭派给的职位,在人界或天界担负着职责。 赵钱现在就是“神”了。他是地仙,是在人界任职的仙官,作为镇抚一地的社神,他的职责就是降妖除魔、惩恶扬善,保一方风调雨顺、百姓安康。刚才教训那两个恶差,自然就是惩恶,而且惩得大快人心,所以文山里的村民对他感激不尽,虔诚跪拜,香火祭气自然就随之出现了。 照着《后土正义》上记载的方法,赵钱足足打坐一个时辰,才将这股祭气炼化吸收。运功完毕,他睁开眼睛,只觉心满意足,浑身舒畅,就像大渴大热的人喝了满肚冰水一般。其实像这种静坐吐纳的功夫,他从小就做,不过在地球做跟在这大衍洲做,感觉大不一样,就是因为地球早已清气稀薄,修行环境太差了。 “原来这就是正儿八经的修真感觉啊?比当初练气功可爽多了。”于是他拍拍屁股站起身,“就是不知道跟圈圈叉叉比起来哪个爽啊?”说着叹一口气,仰天长啸:“我要圈圈叉叉啊——!”然后又猥琐一笑:“要不学西门豹治邺里那个河神似的,让人供小处女给我?嘿嘿——”却又道:“还是算了,招来徐长卿那样的把我除魔卫道就完蛋了。” 自己跟自己打屁一番,他踱开步子开始四下游荡。这时已经入夜,古代社会的夜晚那叫个名副其实,一点光污染都没有,要不是天上挂着半个月亮,真就伸手不见五指了。赵钱抬头看了看漫天繁星,又环顾四周的山影树影,不免心中升起一丝异样: 他娘的居然穿越了!还当了神仙。可这神仙当的,连网都没得上,电视也没得看,雪糕也没得吃,要不是坑蒙拐骗弄了身衣服,到现在还光着腚呢!——不知道我这穿越是魂穿啊还是rou穿啊?地球上还有没有我啊?要是rou穿的话,赵倩看见我凭空消失不得吓死啊?要是魂穿的话,我他娘的就变植物人了,老爹可别倾家荡产让我住那黑心医院去……不对,老爹怎么会为了我倾家荡产呢?八成得给我一针让我安乐死吧?不要啊……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会,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亭子里。这是文山里北边大路旁的一处茅草亭子,可能是给人避雨用的。赵钱想了想,自己也没个住处,也没别处可去,于是索性在亭子里和衣躺下,想迁就一晚上。他刚才弄到两套衣服,只有一套勉强合身,另一套就拿来当铺盖用了。 不料他刚悲悲戚戚地躺下,还没来得及合眼,就听身后有人忽然说道:“赵兄,堂堂一方土地,缘何落得这般凄惨?” 赵钱吓得“哎呀”一声蹦起来:深更半夜,荒郊野外,身后有人说话,这不闹鬼了吗? “谁?!什么人?!别鬼鬼祟祟的,出来!”他转身色厉内荏地叫道。 “呵呵,赵兄勿惊——” 随着这句话,他面前的地下缓缓升起一个人来:面如冠玉,唇如涂脂,素衣素服,羽扇纶巾,标准的古代文士——还是个帅哥。这家伙身体周围映着一层淡淡的土黄色光晕,乍看去真有些神仙下凡的意思,所以虽然他是从地底下升上来的,按说诡异至极,但一时竟不让人觉得害怕,反倒有种安心的感觉。 “你是……”赵钱疑道。 帅哥手执羽扇冲他做了个揖:“在下周文,现为江北万安里社神,与赵兄乃是同道中人。” 这家伙也是土地爷?——赵钱啧了啧嘴,看着对方诸葛孔明似的装扮。不得不说小时候《西游记》里的造型给他的印象太深了,看来现实世界的土地爷不全是小老头嘛! 于是他赶紧回了个礼:“哦!幸会,幸会,失礼了,失礼了。” 周文风度翩翩地步入亭中,左右一望,笑道:“赵兄身为仙官,不改俭朴本色,令人心折啊!” 赵钱心说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那叫俭朴,穿别人的衣服睡大马路这叫流浪! “周兄说笑了。赵钱甫为仙官,还有些慌乱,不知该从何下手。”于是他问道。既然抓着同行了,当然得榨取点信息出来,不然都对不起咱出生的年代——信息时代嘛! 周文点点头:“赵兄勿忧,周某侥幸早赵兄几年任此间土地,赵兄有事周某定不推辞。——看赵兄的样子,是尚未选好合适的洞府?” 洞府?——赵钱不自觉地挠挠头,也不管别的,直接道:“是,还望周兄指教。” “嗯。咱们身为仙官,自然要先辟仙所,以后接待天庭灵使,或者其他仙官、修士,也不至失了颜面。你我是土地,赵兄可于地下寻一处销窟溶洞略加改造,便不至夜宿亭中了。” “哦!”赵钱恍然。 周文又继续道:“赵兄不必担心初为仙官法力低微。天庭所赐法宝‘敲山杖’,能溶泥碎岩,亦能重塑土石,开辟洞府只是举手之劳。” 敲山杖?就是那个拐棍呗!——赵钱心说。嘴上道:“多谢周兄指点,小弟会尽快开辟洞府,到时请周兄来做客,呵呵!”这家伙说话文邹邹的,看来是个读书人。幸亏俺被老爹逼着学过古文,能应对几句。不过这么说话真累。 这么想着,赵钱又道:“对了,还未请教:周兄是如何得知小弟姓名的?” 周文一笑,又做了个揖:“赵兄不要误会,周某绝无窥探之意。是天庭游弈灵使芝兰仙子特意照会周某,与赵兄交个朋友。我还知道,赵兄是因服侍双亲大孝动天,才被擢为仙官,孝行至此,令周某感佩啊!” 赵钱再次脑门淌汗:不是吧,又说这个……对了,这个芝兰仙子应该就是神仙jiejie吧?这名字,听着都香! “与赵兄一比,周某真是汗颜了。生前没能好好侍奉两位老人,还让两位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是不孝啊!” 周文脸色黯淡下来。赵钱心里奇道:咦?这家伙说自己不孝?不孝还能当土地爷? 他忍不住好奇,问:“周兄不必自责。周兄能被天庭看中,自然有过人之处,不知……” “哦,只是做了些分内事罢了。”周文回答,然后简单地把自己的事一说,却让赵钱肃然起敬。 原来这周文曾是大衍洲中原申国某地的一个小小县令,他在任上的时候呕心沥血,一心为民,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结果cao劳过度营养不良,年纪轻轻就累死了。这等好官,属于“大仁动天”,于是天庭也助他还阳,还让他继续当官——当仙官。 这可比赵钱的孝行实诚多了。说实话就算赵钱的孝行是真的,那孝的也是自家父母,人家周文可是仁爱万民哪!赵钱本来就是个小老百姓,小老百姓哪个不敬清官好官的?于是他诚心实意地对周文道:“周兄鞠躬尽瘁,小弟折服。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周兄事迹已感天动地,令尊令堂也一定会引以为傲的。” 周文点点头,却还是沉默不语。赵钱见状赶紧岔开话题道:“周兄,小弟初来乍到,对本地地理风物尚无丁点了解,身为土地可谓两眼一抹黑,不知周兄可否给小弟介绍介绍?” “哦,自然的,自然的。”周文立即答道,“此处地处吴越之南,远离中原,名唤‘南夷境’。地广千里,其间山陵起伏,河川湖沼如蛛网相割。原本是蛮荒之地,近年来陆续有百姓迁居,人口越来越多,已不容忽视。不过境内尚有化外夷人,以部族杂处,不时sao扰乡里。 “赵兄所任文山里,便在蕖江之南,裕河之西,湖山小岭之东,可谓化内东南之极。文山里再往南,便是千里瘴林,其间毒虫妖兽遍布,人烟绝迹;文山里往东,过裕河,又是东夷丘陵,其间只有蛮夷部族,常相互征伐;修罗魔国亦有爪牙渗透,同样是危险之地。” 虽然有些名词还不懂,但周文这番话赵钱是越听越沮丧:这分明就是又荒又野三不管的边境地方,迷糊师祖那老家伙走后门就弄了这么个地方来? 见赵钱一脸丧气,周文也知道自己多半是吓着这位刚晋升的同行了,于是转口道:“不过赵兄不必过于忧虑。这南夷之地蛮荒是蛮荒了点,不过有你我仙官坐镇的地方,还是称得上安全的。你我身为地仙,负有修为神通,等闲小灾小难、强盗恶人,挥挥手便可打发了;而且我们受天庭敕封,仙籍有名,一般人仙修士,乃至通达明理些的妖鬼,都会给几分面子,不会闹事。只是若不幸碰上大jian大恶的妖鬼邪修,乃至魔道中人,就没得取巧,只能凭实力说话了。” 赵钱点点头,知道这也是合情合理的自然状况。不过谈到实力,他想起自己被穿越修仙,来到这大衍洲,就是要修至后天圆满,不管迷糊子想一元复始,还是自己想回归地球,也都是看实力的。于是问周文道: “说起实力,小弟初为地仙,对修行也是一知半解,不知周兄可否指点一二?” 周文听了赶紧摆手:“不敢不敢,修真之路玄奥精深,周某尚在摸索中,哪里敢妄称指点?” 赵钱笑:“总比小弟懂得多些,还望周兄不吝赐教。” 周文面露难色,几次张了张嘴都没说出话来,似乎不知从何说起。赵钱见状只好诱道:“不知周兄如今是何境界,可方便告知小弟?” 周文立马回答:“哦,这个无妨。周某任万安里社神五年,如今只是刚刚迈入‘炁满关元’的门槛不久,进境一般,实不足道,更不敢妄为人师。” “那这‘炁满关元’,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还望周兄告知。” 周文这才找到话头,开口道:“炁满关元,就是指体内真气盈满下丹田关元、气海等xue位,乃真气积累足够,可运行周天而不间断的境界,所以又称‘炁满周天’。这一境界又分小、大周天两层,至炁满大周天,才可冲破身体窍xue,灵力外放,施展法术。大周天之前,只能御使法宝符箓,或催动阵法而已。——周某现在,便是刚刚迈入大周天。 “不过这一说法是人仙修士依照他们的修炼状况提出的,只能略作参考,并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铁律。比如我们地仙,因身为地仙之体,即便未曾炼精化炁,也可以修炼与自己三华五灵相合的法术;即便人仙,若天生有些特异体质的,也可能与这些境界学说不符。 “说到底,境界之论不过是人仙修士为了方便修炼,而人为创出的参照体系,赵兄不必太过在意。如今的大衍洲天上地下,三成法门中,大成法早已不传,中成法几乎不传,只有小成法极为风行,尤其受人仙修士追捧。这种‘人界六境、天界三境’的境界划分,就是小成法的理论。 “不过实际上,若赵兄有时间仔细研读一下天庭所赐《后土正义》,便可知道,真正证天证道的法门,还得是性命双修的中成法门。只是无奈,如今的大衍洲俱是人仙修士天下,中成法门只有在天庭秘籍这种传承久远的功法中才可能见到,也只有你我地仙才可能去修炼,所以中成法门的诸般义理、手段,已经渐渐式微了。” 周文说着,沉默下来,似有所感。赵钱却微微点头,心中念头急转:其实丹道修行的诸多理论,他从小就学。若是单论义理,只怕是比周文这种货真价实的修士懂得还要多些。不过大衍洲虽由地球的大神通者所创,流传诸法本质上也是地球之法,但毕竟已经过了将近一元之久,这些法门演变成了什么样子,他心里可没数。 如今听周文简短介绍,再回忆自己翻阅过的《后土正义》,他对大衍洲修真的路数,也慢慢建立起了框架。他从小被老爹灌输传统文化,诸家皆有涉猎,为了融会贯通,早就习惯了高屋建瓴式的入手角度,和提纲挈领式的学习方法,所以从周文这种粗略的感悟中,也领会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并分门别类暗暗记下,以待日后逐一印证。 此时他见周文低头不语,不知触动了什么心思,便再次折转话题,道:“蒙周兄指点,小弟感悟良多,头脑中再也不是一片空白了。不过还有一事,想劳烦周兄提点:敢问咱们这一带附近,可有什么妖邪不净,或者棘手事物,需要小弟注意的?周兄先请告知,也好让小弟早作准备,免得临事措手不及。” “哦,是了,这个正要跟赵兄说起——”周文答道,“赵兄在这文山里,有三处需要善加小心:一处是东面裕河对岸,有蛮夷部族可能渡河来劫掠。这些蛮夷只是凡人,赵兄可轻易打发。以往此地没有仙官时,百姓难免受苦;如今有赵兄坐镇,百姓便有庇佑了。只是有些大的部族中,可能会有巫祝法师、妖神灵物,颇有神通,又不识大体,碰上了少不得费一番功夫。 “第二处,便是南面千里瘴林,其间的毒虫妖兽,或魔国爪牙,可能会侵扰而来。不过由于千里瘴林外围常有江北人仙九派的弟子,和诸多散修围猎,所以一般也不会有妖兽漏网,赵兄只需谨慎些便可。 “至于第三处,便是北面蕖江水中,盘踞着一条百年鱼妖,凶残暴戾,强横霸道,时时祸害乡里,乃是方圆数十里的一颗灾星。周某早就有意将之除去,无奈实力不够,无处下手。每每思来,便深觉自己不配为一地仙官,实在有负天庭所托,有负百姓所望。唉……”
周文说着又沉默了下去。赵钱有些无奈:这位大清官也颇多感慨了,说起父母,便叹自己不孝;说起修行,便叹法门不传;说起妖怪,又叹自己失职,实在是忧天忧地忧国忧民,就是不忧自己。如此重的忧虑,怪不得英年早逝呢! 不过他也知道人家是心思纯善,本性如此。要是像他这样吊儿郎当没心没肺,倒是能多活几年,可也达不到“大仁动天”的地步。所谓毫不利己专门利人,要说境界,这才是真正难得的境界,即便登神的真仙,又有几个能做到? 赵钱自诩做不到。不过他也不会像有些脑残那样,自己做不到就去诋毁做到的人。所以对周文这样的好人,赵钱心中着实是尊敬的。于是他冲周文一拱手,笑道:“周兄心存天下,仁爱万民,令小弟折服。不过周兄不必忧虑,周兄任仙官不过五年,便已修至炁满关元,小弟相信无需多日,便有余力收了那妖怪。小弟也会努力修炼,一俟实力足够,便与周兄合力,为民除害。” 周文面容严肃地点点头。忽然眉头一松,又叹了口气道:“周某惭愧。按说周某身为先行者,对赵兄的修行,理应有所建议,无奈周某天资愚钝,抱着一篇《后土正义》,只是懵懵懂懂修至炁满关元,其中妙处,却实在参悟不得透彻。 “想这修行功法,即便‘法’类、‘术’类的小成法门,亦是有人指点方可事半功倍,更何况‘义’类中成法门,更为玄奥。你我地仙在世,各有职责辖地,既不像人仙门派有前辈提携传教,也不似游方散修结道侣时时印证,一切全凭自悟,修行起来与那深山老林中天然成就的精怪倒有几分相似。空负天庭中成秘籍,却不得其门而入,更不能将这一法门发扬光大,思来真是惭愧之极啊!” 这老哥又开始感慨了。赵钱听了却觉得奇怪:怎么那篇《后土正义》,有那么难参悟么?自己虽然今天才当上仙官,《后土正义》也只是大略翻阅,但第一印象,那些阐发义理、吐纳行功的口诀,并不难懂啊!虽然所用词句有些新鲜,但根本道理,无怪乎天人感应、神气相合、性命双修、身心体炼之类,不脱地球丹道气功的中正路子。怎么听周文说起来,好像玄之又玄似的? 或许是术业有专攻,这老哥以前没接触过这类东西吧。——他心说,便道:“不碍的。小弟生前便练过俗世气功,虽然与修真法门不可相提并论,但大道混一,总能相通。不过我看天庭给咱们的仙籍腰牌上不是说,地仙修至大化阳神之后,登神天界无需渡劫吗?按说天庭能助咱渡劫,为什么不能助咱修行呢?周兄不解《后土正义》,不能寻个上官点拨一二吗?还有那蕖江中的鱼妖、瘴林中的妖兽,周兄不能打个报告让天庭派人来收了吗?” “打、打谁?”周文眼睛一瞪。 “呃!不是打谁,是打报告,就是……就是上书的意思,上书天庭。”赵钱巨汗,心说我要跟你说发个伊妹儿你是不是得找个姓伊的妹子给天庭发去啊? 周文摇摇头:“天庭既然任命你我为一方土地,自然就是让你我替天庭分忧的。区区三世妖怪,就要惊动天庭,那我们这地方官就太不称职了。” ——看看!好官哪!这觉悟!上思领导之忧下虑百姓之苦,怪不得死了天庭都不放过你呢! “况且,即使上书,天庭也不会插手的——”周文接着说道。赵钱一听这话差点让吐沫给呛着:啥意思?不管?怎么听着有点不妙呢? “天人殊途,人界的事,天界不宜过多干涉。你我虽然仙籍有名,但总归身在人界,所以不用说修行障碍、降妖除魔这种分内事,就算有性命之虞,天庭也不会轻易相助的。修行有碍难,当凭自己心志悟性;至于那些妖兽,本也是开窍生灵,上天有好生之德,天庭循天之理,又怎会随意杀害?你我仙官身担职责,为了辖内百姓,才视其为死敌;可在天庭眼中,你我与妖兽、百姓俱是下界生灵,有何分别?所以这些都是我们下届仙官事务,漫说天界诸神,便是如游弈灵使这般身份特殊些的仙官,也不好插手。” ——果然,不妙吧!敢情这天庭就是个尸位素餐的老腐败,连眼前这位土地爷都不如!迷糊子那个老迷糊还说当了仙官“有天庭三十六宫七十二殿相助”,这也助不来啥啊! “不过赵兄不必担心,天庭虽不出手,但威名远镇,你我身为仙官,轻易是不会有人来找麻烦的。不论鬼仙还是人仙,诛杀仙官都会被天庭记为大罪,将来六境圆满登神天界时,要受天庭雷霆报应,这对修士可是很大的威慑。” 赵钱点点头。周文继续道:“还有,人界诸事天庭均不插手,只有一样例外,那就是‘魔’。魔道乃三界众生大敌,如果有与修罗魔国有关的阴谋和战乱,就可以上书天庭,或能得到帮助。另外,我们仙官如果取得重大功绩,也可以上书天庭请赏,天庭游弈灵使会将赏赐带下界来。像赵兄这样新晋的仙官,天庭一般会比较关注,所以请赏就更容易了,赵兄一定要把握这样的机会,初期的助力可是很重要的。” 听了周文的嘱咐,赵钱赶紧向人家作揖称谢。周文不愧是仁爱万民的好官,为人真是没的说,初次见面就毫无保留地提供了这么多信息给赵钱。身为二十一世纪新青年,赵钱深知信息的重要性,跟周文的这番长谈无疑让他眼前明亮了许多,就像打开一扇窗,他对大衍洲这个世界,对文山里这个地方,对他的仙官这个身份,对他未来要走的路,都清楚了不少。 当然这番长谈太长了,信息量十足,他还需要时间慢慢消化。周文心思缜密,看出他已经听得有些累了,于是也不计较,洒脱地一拱手,告辞道:“赵兄,天色已晚,周某先告辞了。待日后赵兄辟得仙所,再来叨扰。” 赵钱心中感激。他想留人家,可自己还流浪着呢!连杯热茶都没有,实在是无从开口。只好道:“小弟初来乍到,诸事不便,实在是失礼了。周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弟受益匪浅,改日定当登门道谢。周兄,受小弟一拜!” 说着大大地鞠了个躬。周文赶紧托住,哈哈一笑道:“赵兄这可见外了,以后你我就是邻里,少不得相互走动,邻里相帮应该的!应该的!” 然后两人相顾大笑,赵钱一直将周文送出两里地,看着周文遁地而去,才回到茅草亭里,靠着柱子坐下来,却已经无心入睡,脑子里翻腾的全是周文给他带来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