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别离世间往天山
“咚咚咚！”三声，灰衣老者蹒跚着走到了柴门前，对着外面来的人说道：“你不要来看我了！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叶晓奇归为‘破军’便是他的星宿天性，不是你我能够决定。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师弟，我不是来和你说这些东西的。”来人果然便是酒剑不仙，只见他从远处疾驰而来，便赶到了灰衣老者栖息的柴房之前。 “不是和我说话？那你更不用见我了！你走吧！”灰衣老者在里面答道，但是看面容是颇为兴奋。 “唉，师弟！你不要这样啊！我可是带来了状元酿还有叫花鸡！”说着酒剑不仙拿出了这些精心准备的礼物，放到了门前。 “哼！那些都是你喜欢的。与我有什么关系？拿走，拿走！”灰衣老者说着便有一些急躁，这般呵斥道，但是明显颇为兴奋，似乎自己又得逞了不少阴谋。看他得意之色，竟似比适才更多急切。 “师弟，你再不开门，我可是要硬闯了哦！”酒剑不仙试探地说道。 “哎！受不了你！好了好了，你进来吧！不过叫花鸡，你可是什么也不能吃！”灰衣老者絮絮叨叨地说着，便打开了柴房之门。 待到酒rou饱食以后，灰衣老者主动问道：“说罢，师兄，你这一次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我真说了！”酒剑不仙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天帝注意到了这一处，要想法子灭了这些凡人啊？？” 灰衣老者猛地喷出刚刚仰头喝的烈酒，然后紧紧皱着眉目，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看，我觉得这些都是阴谋，有人想接着人间凡界的相互残杀，来搅乱天地灵气，龙脉走向？”酒剑不仙接着说道。 “你！”灰衣老者突然大喝一声，然后便拉过师兄酒剑不仙，但还是迟了，从天而降的九天玄雷，猛地劈下，小小柴房，很快便没了最初的模样，化为了灰烬。 玄雷过后，又是一阵更加浓密的紫雷球从天而降，大片大片地砸向此处。霎时间长安城都被映得光亮照人，便是白虹贯日也没有的壮观。 “师兄！”这阵紫雷球渐渐平息以后，灰衣老者突然大声吼道，但是也只这一声没了气息，扑通一声又淹没在随之而来更加猛烈的玄雷之中。 不远处，酒剑不仙随身携带的酒葫芦，又被一颗玄雷击中，霎时没了任何形状。 几乎是片刻间，酒剑不仙和灰衣老者，两人便被天地奇景淹没。 天降祥云，紫气盈漫，全天下都看得清楚，但是凡尘俗世又有几人能够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便是远在蓬莱岛上，无名道长遥望西边冲天而起的紫气，也只以为那里真的有人在历仙劫。 “师父，那里怎么了？”一旁的林默问道。 “该是有人白日飞升了罢！”无名道长默然说道，便联想起自己虽然早有了历劫之感，却是至今再没有更多变化，而只能这样龟缩在蓬莱岛上，不敢轻易出岛。 “唉！”无名道长长叹一声，转过身来，走进屋中，不过在他就要进入房门时候，突然背对着林默说道：“去把叶晓奇接回来吧，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林默面有喜色，立即答应道：“是！师父！”之后就平踏青云，直往中原而来。 而此刻叶晓奇正被百灵带着急速飞往长安城外唐军军营。一路上，百灵呼喊着他，然而叶晓奇除了浑身颤抖，便没有任何变化。 百灵落了下来，望着唐军军营，突然又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进去。于是她看看叶晓奇，只见他本是清秀的脸上全是干涸的鲜血，不知是他还是别人的。 百灵回想起叶晓奇昨夜所为，也是狠狠地打了个冷战，昨夜便真的如同阿鼻地狱般血腥之气，到这个时候还能够弥漫百灵心中。 不过百灵想不到的是，叶晓奇这个时候已经醒了，然而他不能任何动作，只是混混沌沌。 好不容易，叶晓奇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落在一处光亮唐皇之处。乳白色的亮光，透着氤氲之气，一片祥和。 叶晓奇起身，往前走了走，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任何其他的事物。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一道黑影快速赶来，几乎须臾之间落在跟前。 叶晓奇定睛一看，原来便是自己曾经极为憎恶之人。而此刻随着那人慢慢走近，叶晓奇缺觉本是无力的心神，渐渐有了点气力，但是想攻击还是万万不能。 “你是谁！”叶晓奇说道，连他自己也没能够想到谈吐竟然还算清晰。不过叶晓奇也未流露，只是盯着那人慢慢说道：“不是说，你已经魂飞魄散了！已经死了吗？” “呵呵，你以为你没死吗？”来人说道。原来这人便是章新和若需仙人在马嵬坡多日查找的杨国忠。 “这里是哪？！我怎么死了？”叶晓奇说道。 “这里不是冥界，但也不是凡界。而你我也不能够完全说是死了。”杨国忠说道。 叶晓奇越听越迷糊，但是他清楚这个时候杨国忠肯定干系甚大，于是问道：“你告诉我这里究竟是哪不？”言辞严肃竟又几分威胁之意。 “呵呵，这里你就不要逞能了！”杨国忠说道，之后便是随手一抬。 叶晓奇只觉浑身气力慢慢流失，之后突然瘫倒，连起身也变得困难。他眼神之中第一次有了惊悚之意，来自体内最初本能的害怕。 “呵呵，叶晓奇，现在我还不能够告知你更多。不过今日往后你还可以回去凡尘好好走一遭，但是你往后就好好取查自己身世罢！首先就去天山罢！再也不要去过问凡尘庙堂之事了！”杨国忠又是举手之间，叶晓奇渐渐有了气力。 杨国忠的话语还在叶晓奇耳边萦绕，又是一阵光明出现。叶晓奇慢慢睁开双眼，看到一个身体隽秀之人，正是百灵。 “你，你，醒了啊！”百灵慢慢说道，语气亲切。 “嗯，我，我，现在在哪啊？”叶晓奇问道。 “我们在唐军军营啊！”百灵说道，便又递给他一碗清水。 叶晓奇接过粗瓷大碗，大口喝了几下之后，又问道：“我昏迷多久了？有三个时辰吗？” 百灵看看毡帐之外的天气，说道：“噢，已经五天多了。” “五天多了？”叶晓奇诧异道，在他心中只觉刚刚才过去片刻，便是当时如梦如幻的乳白色之境，也只是呆的须臾而已。 “不错，五天了。这几日来，你不断颤抖，意识昏迷，时好时轻，甚至有那么几刻已经完全没了气息。不过最后你还是挺过来了！”百灵又端来盛满rou汤的大瓷碗，递给了叶晓奇。 叶晓奇不接，只是玩笑道：“是鬼门关不收我，阎王也不想要我！” “你喝点吧，虽然对我们修行没什么作用。但是也能够暖暖你的身子。”百灵说道，只是对于叶晓奇所说笑话，毫不在意，甚至还有几分讥讽。 “嗯！”叶晓奇只好接过大瓷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这几日，你没醒的时候，可是错过了奇景。你知道九天玄雷集中轰击一处是怎么样吗？”百灵说道。 “嗯？奇景？九天玄雷？”叶晓奇听来有些熟悉，又有些惊异。 “不错，前几日九天玄雷突然从天而降，猛地轰击长安城中一处偏僻的角落，那里几乎被夷成了齑粉，但是就在几乎咫尺距离的庄稼毫无影响。”百灵那一日虽然要照顾叶晓奇不能够离开，但是也能够凭着道法，探知一二。 “那，那里还有人能够活着吗？”叶晓奇问道。 “那里？你是说玄雷击中的地方？那要是谁能够活着，肯定就是天仙了。不，应该是天神了！”百灵说道。 “那长安城中，如今怎么样了？”叶晓奇又问了一声。 “噢，那里啊。郭子仪将军正想着，哪一天你能够醒来，和他好好商议呢！” “那史思明呢？” “那厮啊？他被郭子仪将军的护卫携来，已经同意归属大唐，已经被招安了！” “也就是说天下已经被平定了？”叶晓奇问道。 “不错，叶晓奇，你已经帮郭子仪将军平定叛乱。他正想着能够向圣上举荐你呢！往后你可就是荣华富贵享不完了！”百灵说道，只是说着说着却有一些说不出的韵味。 叶晓奇听来有些刺耳，但是他忍住，只是说道：“不行，不行！” “不行？难道这写荣华富贵还不能够满足你？做人要知足啊！”百灵冷漠地说道。 “不是，灵儿！我是说我们不能够再在这了！”叶晓奇一听百灵会错了意，慌忙解释道。 “你要走吗？往哪里去啊？”百灵一听，便又被叶晓奇几句话说的情绪激动，这般问道。 “不错，我们要走！灵儿！去，就去天山吧！”叶晓奇说道，已经慢慢起身。 “天山？”百灵重复道，只是在他心中兀自念叨的是模仿叶晓奇语气的“灵儿，灵儿。” “有的时候，女士便是这般令人难以理解，阴晴难定，情绪变化无法预知。便是修仙高深灵力，也是不能够逃得这般。”叶晓奇如是想到。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百灵急切问道。 “现在就走吧！”叶晓奇大声说道。 “好！”百灵高兴地说道，“走吧！” “你不收拾东西了？”叶晓奇看着百灵急切模样，虽觉得她颇为激动而可爱，但还是提醒了一下。 “不了，我们有什么好收拾的。走吧！”百灵说道，然后便拉起叶晓奇大步离开。 叶晓奇因为几日没有动弹，有些疼痛，不过没有再扫百灵兴致，一咬牙，便大步跟着。 叶晓奇和百灵一出毡帐，在昏黄暮色之下，立刻御剑而去。 此时，沈小依埋藏在灰色宽大袍子里，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夕阳照在她脸上。一颗豆大泪珠闪着光亮，轻轻地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