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法兰克福大学
下午三点左右，CT5一行四人来到了李响的办公室，四人中负责采访的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张贺强，而并非是李响熟知的刘建宏。一阵宾主寒暄毫无新意，况且时间有限，CT5的几个人工作人员调试好设备，采访正式开始。 两把椅子，张贺强和李响面对面坐着，简单朴素的访问。一上来，张贺强并没有示意摄像直接录像，而是问了几个非正式的问题。 “李教练，您还能记得上次和拜仁的足协杯比赛之后，您说的话吗？”张贺强竟然是用德语问的，而且语气很客气。 “用中文吧，也不需要用‘您’。德国人喜欢用尊称，有时候说起话来感觉挺别扭的。” 张贺强扶了扶自己的眼睛，稍微放松了一点，作为一个年轻的记者，看来他刚才还是有点紧张：“我正好看到了那盘录像资料，你的态度有点奇怪。” “哦？那你怎么看？”李响不置可否，他自己并不知道那段影像资料没有在国内播出。 “我觉得那不是你的风格，很奇怪，当着媒体的面，你之前和之后都不是那种态度。不过我并不是要追问什么，我只是对你说的‘2002年以后，我欢迎你们随时来问我这个问题’……这句话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张贺强进入状态之后，明显放松许多，一只手还配合着话的内容，做出手势。 李响微微一笑，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点，回避了这个问题：“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在正式采访结束之后聊这个话题。现在，我们开始那些你需要交差的采访吧。” 之后的四十分钟，李响用冠冕堂皇又不失真情实意的语言，表达了自己对祖国足球事业的满腔热血。在谈到这支国家队和现在的中国足球现状时，他采取了回避和敷衍的态度，只是说明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俱乐部上，知之甚少。 当谈话内容进入到法兰克福俱乐部的部分时，李响变得热情积极起来。把俱乐部的一些现状、发展规划，以及希望俱乐部可以在国内更受欢迎等等观点表达的非常清楚。总之，就是做了一个二十分钟的广告。 CT5做二十分钟广告？开玩笑，即便是十年前，那也不是小数目，这都是钱啊！当然，按照《足球的夜》的传统，这部片子不会立即播放，一般会有两周到一个月的延迟。 “谢谢你接受我们的访问。”张贺强看看时间，结束了一个小时的采访。他很守时，看来是有意按照德国人的习惯，把李响看成是一个德国教练来对待的。 “非常愉快，希望下次还能和你合作。” 媒体可以成为你的朋友，也可以成为你的敌人。如果一味的玩个性，他们更容易站到你的对立面。既然干的是职业足球这一行，那就应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想办法让媒体为你所用。 张贺强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吴蓉蓉，并转告李响他是CT常驻欧洲的记者，主要就是负责体育部分的内容。如果有什么需要向国内球迷发布的消息，或者俱乐部有什么新动向，他都非常乐意帮忙。 “CT的上面是谁？呵呵！”李响看看张贺强留下的卡片，又转手交给吴蓉蓉，示意他收好，“CT，以后我们很可能是敌人。但现在，你们还能帮我和法兰克福俱乐部做做广告。” ****** 第二天是球队正常的训练，没有什么特别的针对性布置。反正12月1号的对手还是杜伊斯堡，并没有需要专门准备的，只是针对足协杯那场比赛做出几个细节上的调整而已。 “教练，时间到了。”吴蓉蓉今天没有穿法兰克福俱乐部的女性工作人员职业套装，是一件鹅黄色的套头羊毛衫和牛仔裤。 “嗯？”李响看看表，下午的训练课才刚刚开始半个小时。 “法兰克福大学？” “哦……对，差点忘了，笛卡尔，彼得沃德，跟我走吧。马克，安排一场45分钟的对抗赛，然后是放松训练。” …… 几人前往的是法兰克福大学的博克海姆校区，那里有法学院、经济系、社会学、教育学等“文科”专业。此外，足球队、篮球队、乒乓球队等在德国很流行的体育队也都设在这个校区。 法兰克福大学的训练课同样十分轻松。说是上课，其实就是和法兰克福大学校队的教练聊聊天，然后观摩了一场学校校队的队内比赛而已。期间，让笛卡尔和德雷姆勒跟那些球员一起踢踢球，李响做一些简单的布置和讲解，仅此而已。 出乎李响预料的是，法兰克福大学校队的教练非常专业。理论知识扎实，训练科目的设置科学、合理、现代化，很有一点职业队的感觉。不得不承认，越是足球水平发达的国家，他们的非职业足球就越像职业足球。相反，有些国家的职业足球却很像业余足球。 距离法兰克福大学安排的晚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李响看到吴蓉蓉好像一直心不在焉，估计她是有什么事。一顿喝斥，把本来准备跟着一起吃饭的笛卡尔和德雷姆勒赶走。 “怎么了？昨天你就有点不正常，你为什么想到这里来？”李响和吴蓉蓉挽着手，走在法兰克福大学古老幽静的校园马路上。 “你上过大学吗？你看我，问这种傻问题。”吴蓉蓉看着偶尔经过身边的那些夹着书本的学生，露出向往的表情。 按道理说，布鲁斯李应该是上过的。李响现在的教练执照上，写的就是在慕尼黑大学的“现代足球理论”专业毕业，并在那里取得相应的教练资质。 不过李响并没有那么说，而是把自己真实的经历说了出来。他对吴蓉蓉，没有什么戒心：“上了一半的时候，去踢球了。所以，既可以说上过，也可以说没上过。”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只有国内的大学有这些猫腻呢。” “你呢？” “我没有。我高中毕业，然后读的是一个不花钱的旅游学校，后来进了一家导游公司，负责法兰克福这条线路。”吴蓉蓉说起自己的过去，脸上添了一丝淡淡的忧愁，不像平时那么恬静自然。 “干了两年，因为这条线路不热门，取消了，我也失业了。后来，我想办法留在了德国。有一次，我到法兰克福大学给几个德国学生当中文家教。那是我第一次到这里来，我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这里。”吴蓉蓉难得的表现出一种小女孩的气质，这和她平时那种职业女性的形象大相径庭。 李响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吴蓉蓉给他介绍法兰克福大学。看来，吴蓉蓉真的很喜欢这里，光是说这个大学的简介和趣事，就足足花了二十分钟时间。期间李响只是“嗯，啊，是啊，我啊，不像话……”，像一个相声中的捧哏演员一样，帮着搭搭腔。 “那你有没有想过来这里上学呢？” “当然想，不过很难，这里可不像国内，有那种乱七八糟的二级学院什么的。法兰克福大学就是法兰克福大学。不过……我前一段没有给你打工时，还比较闲，偶尔会混进来听听课，我最喜欢的是社会学和临床医学。” “这两个能挨得上吗？” “因为教临床医学的是个帅哥。” 两个人说到这里，都会心一笑，随即吴蓉蓉又往李响身边靠了靠。 “据说我们球队的队医都是法兰克福大学的老校友。保尔卡伊斯，就是那个大胡子，还是法兰克福大学医学院的客座教授。再加上我现在给他们上课，或许他们会卖这个面子给我。”李响不能把话说的太满，毕竟这里不是国内，有很多事不是用人情就可以解决的。 “不用，那是几年前的想法，现在我已经不想在这里上学了。只要你以后再来上课的时候，可以带上我进来看看……就够了。”吴蓉蓉抿了一下嘴，好像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一样，又环视了一下身边的校园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