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冲气为和作法门 聚散奇功来合体
慈航道人见了此状，心道何不买个人情，也好显出慈悲来，上前道：“此人和盖乌斯不同，乃是百戏团领头之人，和天神教素无来往。城主不如看我薄面，放了此人离去。” 旁边五姨太也劝城主道：“放他离去，禁止他再入中原就是。” 孙城主听了此语，顺手推舟道：“既然有道长替尔说请，尔率了百戏团，速速离去，返回大秦国，终身不可再入我中原一步。可曾听清？” 马克森提乌斯得了此言，有如魂魄入体，连忙拜谢了慈航道人孙城主，招呼一声，率了百戏团收拾东西，灰溜溜的逃出城主府，不敢停留，出城返回西方大秦国。 五姨太又对慈航道人施礼道：“道长慈悲为怀，令人敬佩。”当下和孙城主一起邀请慈航道人入席叙话。 慈航道人推道：“修道之人，不食人间烟火，还望见谅。“ 孙城主又命人取了一盘金银，欲赐予慈航道人，谢过救命之恩。 慈航道人笑道：”人间金银于吾何用？若城主真心，如今还有一事要城主帮忙。“ 孙城主奇道：”道长神通广大，如何还有事要吾帮忙？只要道长发令，在下无不听从。“ ”佛宗只求城外西方山坡，建了庙宇，以供佛宗信徒诵经。“慈航道人又从怀中取出一卷经书，道：”此经乃贫道亲手誊写的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可派人供奉于庙宇之中，佛宗信徒念了，无灾无难，非吾信徒念了，也有静心功效。“ 孙城主命人接过经卷，拱手道：”道长所求，于满城百姓也是有益无害，自当听从。“当下从腰间解下玉佩一枚，递与慈航道人，道：”此乃信物。佛宗弟子可持了此玉佩来官府安排建造事宜，人力物力，无不听从调遣。“ 慈航道人也不推辞，接过玉佩，告辞道：”日后自有相见之时，贫道要回佛宗安排事宜，不久留了。“说完 纵身化为一道金光而去。 陈太玄见慈航道人耍弄法术，一则卖了城主大大的人情，二则乘机代替了天神教在本城开了庙宇，手段实在非凡，只是人品可疑，不由腹中多有讥讽。 孙城主等人见慈航道人仙人风范，多有不舍，许久才重新入席，五姨太庆生弄得一波三折，幸好有慈航道人出现，也算是涨了面子，甚是高兴。众人席上尽是议论慈航道人和佛宗之事，独独忽略了陈太玄。陈太玄也毫不在意，午后酒席完毕，众人纷纷向孙城主告辞，陈员外也携了夫人和陈太玄，返回陈府不提。 陈太玄经过此事，自觉涨了些人情世故，叹过之后，继续钻研三卷天书不提。 时光有如白马过隙，须臾间已经是将近十年光景。耿道人在八景宫受老子亲自教导，自然是一日千里，八景宫宫主老子十分满意；佛宗在天竺国落地生根，居然在数年内把几乎所有百姓都渡化成信徒，渐渐地天竺国之名已经无人提起，取而代之的是“佛国”，名声大噪，天下皆闻；元始门玉虚宫大门紧闭，所有弟子除去二代弟子第一人广成子在皇宫教导天子，其他都在昆仑山苦修，不再下山游历。 却说华都城内那高耸如云的天神殿内，一片寂静，殿堂深处，神道人依旧安坐在王座上，脑后已经有九道各色光圈，尽是愿力化成，璀璨夺目。王座前三个蒲团，夷道人居中，面对神道人，左手坐了希道人，右手坐了微道人，中间摊了一部经书，却是道得经。三人已经在此一动不动领悟了数年，渐渐的都将精力集中在第一篇，也即是总纲。 微道人看着神道人脑后飘动的九道光圈，长叹道：“两位道兄，时光不留情，如今神道人凝聚的愿力，已经九道皆满，再多愿力，也是杯满则溢，无甚用处。虽然数年来归入我天神国的西方小国越来越多，也是于事无补，将来要盘算中原，难啊。” 希道人听此言也叹了一声，道：“不知夷道兄如何打算？”话音刚落，却见夷道人双眉不展，目光只盯住眼前的道得经第一篇，把微道人和希道人说的话，恍若不闻。 希道人奇道：“此道得经一共六六三十六篇，我等研读多年，倒背如流，更加不用说第一篇总纲，道兄不会看多了入了魔吧？” 微道人也好奇，运神略略看了看，见夷道人法力并无混乱之象，此时夷道人却嘿了一声，慢慢从道得经上收回了目光。 “道兄无恙？”希道人和微道人不禁同时开口问道。 夷道人闭了双目，并不回应此问题，却反问道：“两位道友认为此道得经总纲中，哪一句经文最为重要？” 三人俱是研读多年，也是时时讨论，这一问题在三人脑海中思考过多次，只是夷道人此问非常突兀，微道人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自然是开篇第一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希道人接口道：“不然，我觉得是这一句：无名天地始，有名万物母。” 两人对视一眼，都等着夷道人说出自己的看法。夷道人却左右看了看，呵呵笑道：“两位道友说的都很对。八景宫老子在第一篇总述了自己的心得，但是对于我等最重要的并非心得，而是法门，所以目前我们需要的是：众妙之门。” 希道人和微道人闻言微微惊讶，微道人疑惑道：“所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只是概指，并非实指某法门，道兄此言，从何而来？” 夷道人展开经卷，道：“两位道友请看，老子确实是聪慧无双，一般人看来，此六六三十六篇，都是修道心得，并无法门，但其实老子在后面的三十五篇内，暗自藏下了法门，第一篇的众妙之门，却是一个暗示。” 希道人和微道人吃惊不小，当下怀了此心重新回味后面的三十五篇，果然处处有些由头，但都是晦涩难懂，并非明写。希道人问道：“莫非道兄已经从中得出法门，可以化解神道人瓶颈之碍。” 夷道人略略摇头道：“也是，也不是，两位道友且先看这两句。”说着用手指出，希道人和微道人顺了希道人手指方向看去，却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道兄，这两句不是说自然化万物么？”微道人看了这两句，却是不解道。 夷道人徐徐道：“表面当然如此，但我思索多日，却窥得一线。两位可记得神道人从何而来？” “愿力凝聚，类似化身法门，”希道人思索道：“这法门不是道兄参考了佛宗的经义领悟而出的么？和这两句有甚关联？” 夷道人点头道：“正是，佛宗根本经意中暗藏一部金身真法，却是不传之秘。当初我和准提道人有些交情，论道多时，多有借鉴。金身真法就是将自身法力化作化身，作为斗法助力，无往而不利，这法门修练到深处，却是可以化出三头六臂，或者更多，头和臂越多，法力越强，但准提道人却留了一手，所以神道人只得一头两臂，所以成就有限。这两句却给我悟出法门，可以进行完善。” “愿闻其详。”希道人和微道人异口同声道。 夷道人微笑道：“此法门却在微道人身上。”微道人闻言大是不解，不由发问：“我身上哪有法门？”夷道人却是一笑，伸出三个手指，说出一番道理来。 原来微道人本体是上古不死虫，不知多少岁月，不死虫有一奇法，通体似蛇，但若是斗法时，可以分成无数细小的虫子，随意分段或者化为散沙一般，待斗法完毕又可自行聚合，依然是一条不死虫，甚是神妙，是以“搏之不得，名曰微”。如今夷道人悟出的法门就是先由微道人把聚散法门传授给希道人和自己，三人修习后，可以按法门合体，“冲气以为和”，法力叠加，三头六臂，然后再直接吞了神道人，就可以把愿力转换成法力，更可以“三生万物”，创出无数可能，自然没有了瓶颈之碍。 夷道人说完，微道人沉吟半响，道：“我这番聚散法门虽然是不传之秘，但当下也没办法，只能传授给道兄。” 希道人在一旁道：“就依了道兄。” 夷道人道：“两位道友勿需担心，合体之后依然可以逆转了法门，随时分开。” 微道人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当下把不死虫的聚散法门说出，夷道人和希道人听了后，略有领悟，赶忙入定，细细参悟。微道人只在一旁静坐，等待二人出关。 不数日夷道人已经出了关，对聚散法门已经是了然于胸，希道人也在数个时辰后出了关。 三人互相看了看，夷道人道：“我教存亡，尽在此刻，两位道友仔细运转法诀，不可怠慢。” 希道人和微道人点头同声道：“道兄之言，怎敢不听？” 紧接着三人各自伸出双手，互相抵住，正好成三才之势，默运法诀，各将法力放出，不多时法力渐渐溶于一体，在三人形成的圈子内不停循环运转，三人的形体也渐渐模糊起来，似乎也在不停的变来变去，旋转起来。圈中一阵白烟涌出，笼罩了三人，少时只听圈子内一声朗笑，白烟散去，现出一尊法体，三头六臂，正是夷道人，希道人和微道人合体成功，希道人和微道人面容上露出微笑，自觉法力澎湃，无可匹敌；夷道人面容上却露出一丝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