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你们的目标就是要击沉他们

    朱清和张瑄两队船队相隔十里路，悄悄跟在东海舰队的后面不远处。

    冬季的海面时常有雾。开始东海舰队并没有发现跟在后面的两队战船，但随着雾忽浓忽轻，朱清和张瑄怕跟丢了前面的敌人，想着要靠近一些，只要在自己的哨船的目力范围之内就可以了。但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大宋海军每只战舰都配有望远镜，早就突破了人眼所及的范围，桅杆上瞭望的哨兵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只是赵昺下令舰队不动声色，继续按计划前行，装着个不知道而已。

    所以，赵昺对着神色紧张的刘师勇说道：“刘司令呀，该来的已经来了，你还紧张个什么？记住，你是司令，这舰队归你指挥，朕就是来打酱油的。”

    刘师勇虽说也不是一次两次和元军水师打交道了，但赵昺就在自己的旗舰上，心情能不紧张？

    “陛下，臣还是觉得陛下不该亲涉险地。这炮弹不长眼睛，还望陛下远离旗舰，居中观战为好。”刘师勇想了半天还是再次低低提出自己的想法。

    赵昺哈哈一笑：“哈，刘司令呀，你是怕朕夺了你的指挥权？还是怕朕在这里碍你的事？”

    刘师勇马上辩解：“臣不敢，臣只是觉得陛下太靠前了。陛下可以居中观战，臣定当分配战舰守护陛下。”

    赵昺故意眉头一皱：“哪来这许多说法。朕只是想亲眼看看刘司令如何指挥作战而已。你放心，能打到朕的炮弹还没有造出来呢。怎么？你是怀疑朕亲自参与制造的战舰不够坚实？还是怀疑朕设计的炮火射程打不远？”

    刘师勇一哆嗦：“臣不敢，臣只是担心陛下安危。”

    赵昺偷偷一乐：“你就少cao这个心吧，好好打你的仗。这次打好了，过年下水的战列舰先给你分配。你只需记得，你的目标就是要击沉他们。”

    刘师勇还想说什么，赵昺马上把他的话堵了回去：“朕知道给你带来了压力，不过，你别有压力，只管按计划发挥你的指挥才能就可以了。”

    当罗璧这边升起准备进攻的旗号时，东海舰队身后的朱清和张瑄也从薄雾中显出身来，加速向前驶来。

    刘师勇现在也不再考虑别的事，只想着把这一仗打好了，才是最能保护赵昺的最好办法，向赵昺告个罪，走出指挥部，领着一帮子参谋走上船头甲板。

    然而刘师勇马上发现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事情。

    以往元军水师进攻时，最前列的一般都是主力战舰打头阵，向前猛冲，然后想法抢占有利位置，以图跳帮拚搏。即便有炮火先行进攻，也只有投石机、火箭等手段。不过，这几年来，大宋海军在进步，元军水师也在暗中进步。如今元军水师也列装了火炮，一般也会远距离首先火炮打击，然后寻机靠帮rou搏。当然，这其间，火箭的发射，近距离冲角、拍板的攻击，都是一些有效的攻击手段。

    但是，今天的元军水师，一改往常的进攻方式。只见罗璧水师阵列中，前排几列的主力战舰继续往前冲锋，而这些主力大船的身后紧随的一些小船，突然纷拥而出，顺着侧风加速向东海舰队冲来。

    这些小型快船，速度非常快，有的整船装满柴草，一看就是火攻为目的的快船，有的船上站立着许多弓箭手，张弓搭箭，随时发射。而这些弓箭手的身后却站满了手持勾索等登船的工具，一看就是想趁乱靠帮rou搏的快船。但对于明眼人来看，这些快速冲来的小船，其实都是炮灰级别的小型战船，其目的就是为了拖住北海舰队，消耗大宋海军的弹药，为身后的主力战舰创造进攻的机会。

    不过，元军水师大约并不了解现今的大宋海军战舰，虽说还是以两侧舷炮为主要打击力量，但这些火炮都早重新改装成可以微调角度的火炮，而且都装有止退器机构，早已不是那早些时候只有进入射界才能发射有效炮火的舰炮了。

    而且，现如今大宋海军的主力战舰除了大得让对方吃惊的吨位外，舰首舰尾也增装了火炮，而且火炮由于进一步改进，射速加快了两倍，射程又有了增加，五百步的有效射程内，绝对可以让命中炮弹的敌船饱受打击。

    但刘师勇这时却做了一个更让元军感到惊讶的举动。他下令所有的战舰不再迎面冲向敌阵，而是向右打舵，朝着西北方向四十五度转向，向着敌军的左侧方斜插过去。

    其实，由不得罗璧不惊讶。本来两队战舰本是相对而行，现在正是北风时节，大家都是横向侧风，航速都不占便宜。因为东海舰队这么一转向，船头向着西北方向，明显是变成了侧逆风，一下子船速变得更慢了。

    东海舰队的船可以快速转向，但元军的水师可没有这个本事。就是那些个小型快速船，因为前冲的速度过于太快，看到宋军战舰阵型突然转向，也紧跟着想向左转向，继续冲向宋军。但小船灵活，速度也快，惯性也大。等转过弯时，已经有许多小船超越过去，几乎要跑到大宋水军的后面去了。就是有一些后面的小船，转弯慢了一步，正好迎向了宋军船阵的侧面。这些炮灰小船还高兴呢，拚命冲过来，企图直接撞上宋军战船，就可以放火或靠帮接舷搏斗。

    罗璧不能不说是一个肯动脑筋的海战指挥者。他研究了以往宋元海战的战例，了解了宋军战舰的快速、灵活、炮火猛烈、战术先进的特点，也了解了己方战术的陈旧与战船的落后，这才搞个三面包围的战术。首先用大量的小型战船做炮灰，引诱宋军开炮，消耗第一轮炮弹，然后用随后紧跟的主力战船猛冲上去，近距离用第一轮炮火给宋军打击，这样就避开了自己的火炮射程近、火力弱和船速慢、不灵活的弱点。

    可刘师勇突然来这么一手，那些小船被一下甩开了进攻的对冲方向。即便许多小船缓过劲来，转了方向，却又变成了侧逆风而行，船小力弱，船速一下慢了下来，再想加速冲锋已经不可能了。也有靠近了大宋战舰的一侧，稍远的被大宋战舰正对的右舷炮火只一轮联射，就被打得晕头转向。有的直接解体，有的被巨大的浪柱一掀，那种小船就是侥幸没有被掀翻，也被淋个海水浴。那些个火船上的引火草瞬时就被海水打湿了，想点燃也没有多少希望。而载人的小船，军士更是被水柱直接冲入冰冷的海水中，身上穿的铁甲沉甸甸地拽着人，很快没入水中不见踪影了。有幸没有落海的人，手中的弓弦被水打湿，眼看着是无法再使用了，如同拿着个无用的烧火棍，只能大声叫骂。

    对于罗璧来说，无论如何的聪明，到底不是赵昺这个穿越而来的先知者教导下的大宋海军将领，对于抢占“T”字头的战列阵式作战方式，又能知道多少？况且宋军只这么一变，就抢占了上风的有利位置。罗璧发现己方不利的的形势下，想着转向，好容易要转过船头，东海舰队也正好位于最有利的攻击“T”字中央。

    在刘师勇下令转向时，赵昺就看着参谋们在沙盘上开始摆放敌我双方的战阵态势，不由地猛拍一下沙盘的边缘，大声叫一声好：“刘司令这一手玩得好呀。咱就静等胜利的好消息吧。”

    罗璧慌忙下令向左转向后，船头正好对正了东海舰队的左侧舷。刘师勇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一声令下，靠近元军水师最外侧的所有战舰，船舷一片消烟腾起，随着惊天动地的炮声在空阔的海面上轰响起来。

    罗璧这时才知道自己反而中了宋军的圈套，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自己的战舰船头正好对正东海舰队的侧舷炮火打击下，而自己却无法开炮还击。等再下令重新向右转向，企图转向把左侧舷对向宋军还击时，自己的许多主力战船已被几轮炮火洗礼过了。一时，海面上元军水师许多战船被击中，有几艘干脆被击中水线，大量海水快速涌入船舱，眼看着船身倾斜，马上就要沉入海中了。即使那些一时不能下沉的战船，也因为受到重创，或失去了战力，或失去了前行的动力，停留在原地，只等着挨打的命运。

    罗璧如果不下令转向，或许船队只能挨几轮炮火打击后，两队战船就相对擦肩而过，然后再寻机转向，兜个圈子过来，重新排兵布阵寻求再战的机会。可是，这样一转向，许多船并不能同时转向，有快有慢，阵型就乱成了一团，再加上刘师勇不给对方一点机会，几轮炮火打得对方一点脾气也没有，阵型更加混乱。

    本来双方的炮火射程就不在同一个等级上，元军水师只有挨打的份。等一些船终于右转向成功，船左舷也对着了东海舰队，但射程不够，那些个炮弹纷纷落入东海舰队左舷的远远的水中，一时击起的水柱也很惊人，搞得宋军这边遮挡得无法更好的瞄准。

    现如今的大宋海军舰炮，都是可以左右小角度旋转调整发射的。所以，即便元军水师交错而过时，宋军仍然向着侧后方发射了最后一轮炮火。而元军水师只在侧身相对而错过之时发射了一轮炮火，带给宋军的最大危害，也就是严重干扰了炮瞄手们的瞄准。

    元军水师这时更可怜的一幕出现了。那些最先冲锋的小型快船，在东海船队转向而逃出自己冲锋的路线范围后，虽说也有些小船遭遇毁灭打击，但好在它们轻便灵活，能在惯性还没有消失前及时转向，接着向左拐个弯冲过来。不想，随后紧跟的主力船队左转后被宋军一顿炮火打击后，又都赶紧听令右转，想着利用两只舰队相对行驶而错身而过，以躲避宋军的远程炮火打击。不想，主力船队正好陷入那些转向灵活的小型快船队型之中。一时，大船小船交错在一起，互相躲避不及，反而撞翻了许多自家的小船。

    再说朱清和张瑄，远远看到罗璧的战船兜头堵在东海舰队的前方，赶紧拚命加速前冲。本来两队船队原计划是从南北两方面斜向夹击东海舰队，然后三支舰队成品字型的包围战术。如果战略计划能完全实行，那么东海舰队夹在三只元军的水师舰队中间，三面遭受攻击。无论东海舰队从哪个方向突围，都会至少受到两面的侧面火力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