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鞭下无情
夜色已深,和阗到了天幕的上方。五个少女并排站在了机库的角落里,她们都脱下了上身的外衣,只剩下一件制式的小背心,长发也都揽在了身前,和阗的翠绿光线下,从背心外露出的大片肌肤如玉般皎洁。 林常珊不走,那四个女兵也不愿意走,即便是要挨军鞭。 罗星演摩挲着手中的皮鞭,那上面还有厚重的灰尘,想必这根丢在杂物库的皮鞭,从没发挥过它真正的作用。 在军团里,这根皮鞭的兄弟可是天天cao劳,以至于鞭丝里浸满了鲜血,再怎么清洗,都比新鞭子要重上三分。 可警备队不比军团,只在战时状态,作为特殊手段来使用。 罗星演不是变态,对蛇虐绳技没有太大兴趣,但他很赞同鞭刑,因为这样能让人对自己的过错记得更牢更久。 四个女兵,临阵失措,一人五鞭。林常珊,擅自行动,不遵号令,十鞭。 噼啪声中,少女的闷哼和哀鸣回荡在宽旷的空间。 “站直了,别趴下!” 对四个背上鲜血淋漓,背心已经碎成片屑的少女,罗星演依旧黑着脸低喝着。 少女们干脆将前身贴在了墙壁上,而整个身体,特别是腿足,都在不停颤抖着。 最后是林常珊。 金发少女看了一眼罗星演手上已经滴着血的皮鞭,眼角猛地跳了好几下,但她没有退缩,将罗星演给的毛巾含在了嘴里,转过了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少女背上的肌肤明显比别人白皙柔嫩,罗星演却视若无睹,手上却猛然发力,挥鞭而下。 啪! 短鞭可不需要什么技巧,稳稳地咬在少女的脊背上,一声清脆的爆响,小背心骤然崩裂,一条猩红血痕从左肩拉到了右边肋下。 林常珊像是被无形的巨手压在了墙上,双腿绷得挺直,胸膛在朝前死死挺着,似乎这样就能把背上的剧痛给挤压掉。 疼痛的回劲还没上来,又是一鞭下去,新生的一条鞭痕一下在林常珊背上拼成一个X形。 “呜……” 少女的身躯像是劲风中摇摆的柳树,颤抖个不停。 十鞭下来,光滑的脊背上已经血rou模糊。 罗星演丢开了皮鞭。 这还没完,执行军法有一整套程序。 “立——定!” 他沉声喝道。 尽管脚下发软,身体颤抖不已,林常珊仍然带着少女们转身,同时嗓音也在发飘。 “敬——礼!” 哗啦,五个少女举臂而起,接着一片片布片掉落,那是被皮鞭抽烂了的小背心,此刻随着她们的动作,前半边的残余也都掉了下来,顿时显露出层峦叠嶂的山峰,和阗的月色似乎也沉入了这些沟壑山峦中,将它们映照得晶莹生辉。 “谢谢队长!” 少女们齐声说着。 和罗星演只有两三步之遥的林常珊,小背心也掉落在地上,虽然有长发遮住了要害,但翠绿月光顺着上身淌落,跟一身的汗水混合起来,那起伏蜿蜒和流动的光影,也足以让人呼吸停止。 可这一片美景的背后,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痕,罗星演一点也没有窥香窃玉的心思,冷着脸对她们回了个礼,然后转身就走。 等他走得远了,机库里才响起一片哀鸣声。 医务所里,章癞子看着罗星演,嘴里啧啧有声,“我真不敢再叫你小白脸了,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我都手软,你还真下得了手!” 罗星演没好气地瞥他一眼,“还不是你造的孽,当初别把她们丢过来,就没这份罪受了。” 章癞子咳嗽起来,“别的倒是,可大队长的meimei,那是指定给你的,我想动也动不了。” 罗星演无语。 正要丢开他去找医生,章癞子丢过来一包东西。 “水鹤膏,有效去除伤疤,女孩子更在乎这个。” 罗星演接住,然后瞪眼,“我就是想要她们别把自己当女人看,这样大家心里都好受一些,你怎么又来这一出……” 章癞子切了一声,“别扯蛋了,女人终究是女人,变不成男人的。你能把她们调教得在战场上有男人的意识,就已经很厉害了。” 接着他换上一副猥琐的笑容,摆在他那张癞疤脸上,格外怪异,“战场下,多哄着点,照顾点,对自己也有好处。起码不必朝城里跑,也不用花钱,甚至还可以赚抽头……” 罗星演差点喷了,这家伙还在怂恿他当皮条客?等等,眼前这家伙,真的是章癞子吗? 章癞子拍拍他的肩膀,“走,出去聊聊!” 罗星演瞪眼,这家伙,很反常啊。 “知道当初为什么我那么讨厌你吗?” 章癞子问。 罗星演摇头。 “因为你啊,就不像个兵!跟个小媳妇一样,打来骂去都还能忍得住。” 罗星演微微一笑,那时候跟现在,可真有了云泥之别。 “那你知道,为什么现在我看你还算顺眼了?” 章癞子这问题,罗星演下意识地想说,别是看上我了,我不好那口。 癞疤脸没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着:“那是因为,不管是对你的女人,还是对你的部下,你都没丢下你自己的责任。” 这家伙还是在把他当小白脸看。 章癞子叹了口气,目光投向夜空,“说起来,我也有不对。警备队毕竟不是军团,而我之前是在拿军团风格在管中队。” 他摇着头,对罗星演说:“我老爸是军团老兵,侥幸活下来,一辈子的愿望就是让我继承他的事业。按他的说法,没进过军团打过仗,那就不是男人。可惜啊,我这个儿子不争气,只能在警备队混着。” “你那个小队出的状况,如果是在军团里,那四个活下来的,脑袋全砍了,放在大队的食堂里摆一个月!至于大队长的meimei,多半是绞死在广场上,吊一个月!而你,连带我,再加大队长,就算立了功守住了防线,也全都得抽鞭子,三五鞭?做梦,乘以十!” 罗星演眼角抽了一下,那是疯子集中营吗? 章癞子继续说着:“可在警备队搞这一套,不行,为什么呢?” 他把话题拉了回来。 “因为责任!警备队最多是管管行星治安,应付下兽灾,更大的责任想背也背不了。可军团一旦出动,那决定的就是一个星系,甚至一个星云的归属,那可是涉及到几百万几千万人命运的大事。” 他看向罗星演,“所以有个基本的道理,责任多大,就要做好付出多少的心理准备。” 这个道理,罗星演明白,他心里疑惑的是另外的事情。 “可责任这个东西,怎么衡量呢?世族也会跟我说,你的女人肩负着整个世族未来命运的重任,你和她的这点感情,跟几亿人的命运比起来就跟一粒沙子似的,为什么你不放手?” 章癞子呸了一声。 “亲人、战友、自己所爱的女人,守护他们,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责任,为军团而战、为世族奉献什么的,是在这些责任之上的责任,为什么总有人要把他们对立起来?” 罗星演理解得更深:“责任多大,决定的不只是付出多少,也决定了他拥有多少。所以他们把自己当成神,可以随意决定别人的命运,而最好的借口就是责任,这个借口,用来包裹欲望也很高尚。”
章癞子翘起大拇指:“说得不错,就是这个原因!” 罗星演感慨道:“有些人很崇高,他们cao心的是人类的前途。人类好几千亿呢,具体到每一个人,在他们心里大概就跟沙子一样渺小吧。” 章癞子摇头:“小白脸,别发空虚的感慨,沙子也有自己的世界,你现在还不是一粒合格的沙子,至少在军人这个世界里你还不是。” 话题扯回到罗星演身上,他无辜地看着章癞子。 “作为警备队的小队长,你是合格了,你的能力也远远超越了一个机甲战斗兵,可要担起你的责任,就这个水平,可是远远不够的。” 章癞子的话,罗星演无力反驳。 “我是你上司,有责任教你,可要好好学……” 罗星演看着章癞子,很有些感动,这家伙,终于认可他了,而他看起章癞子那张癞疤脸也越来越顺眼了。 章癞子对他这眼神理解错误,不满地道:“怎么,以为老子没东西可教?我家说起来好歹也是军团世家……支脉,祖祖辈辈都是军团骨干,中队长以下的作战经验,那可是现在很多军团世家都不具备的。” 罗星演问:“怎么,关节术不准备教我?” 章癞子切了一声:“你又不是我章家人!” 罗星演开玩笑:“队长有女儿么,我登门求亲去?” 章癞子作势欲踢:“滚!我女儿才七岁,你忙乎什么劲!” “老婆从小养起更贴心嘛……” 罗星演哈哈笑着。 笑闹过后,章癞子很认真地说:“等你伤好了,就对你特训!星士学徒候选赛可能会提前举行,那是你的大机会。” 罗星演一怔:“怎么可能?不是01年才会办吗?” 在新世界的每颗殖民行星上,每四年都会举办一届星士学徒候选赛,星塔和世族以此来选拔有潜质的新秀。在塔克拉玛干,上一届候选赛是97年举办的,算起来下一届是01年,所以罗星演一开始就没考虑过这事。 章癞子一解释,罗星演就明白了。 兽灾,还是兽灾。 塔克拉玛干是新世界腹地,几百年来没出过这么严重的兽灾。在对抗兽灾的战斗里,会涌现众多新秀,罗星演自己就是最好的例证。世族和星塔肯定会提前举行候选赛,把这些新人赶紧划拉进自己的口袋。 “什么时候?兽灾不是还没完吗?” 罗星演心跳加速,这真是一个大好机会! 章癞子摇头:“你躺床上这几天,形势变化很快。现在大规模兽群的攻击已经快完了,接下来就是清剿精英凶兽和兽王,咱们只是协助,更多还得靠总督发悬赏令,让赏金猎人去解决。” “这个阶段,估计也就是一两个月,算算,候选赛最早能在年底办。” 现在已经是九月的月末,也就是三个月的时间。 罗星演手捏成拳:“天助我也!” 章癞子鄙夷道:“不要那么自信,到时候我也会参加,如果遇到了你,我手下可不会留情。” 罗星演哼了一声:“可别到时候跪在地上求情!” 两个人对着竖起了中指,然后又同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