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平等条约
风云莫测的沙场，穷经皓首推敲文章，废寝忘食革新工艺，这些都是世上最为复杂的事情。可是若与瞬息万变的女儿心思相比，却都相形见拙了。 脱下粗布麻裳，换上锦帛丝绸的华衣，成为大楚权势滔天的左将军项羽的姬妾，而这位左将军还是二女暗中思慕的情郎。对于出身渔家，随父兄常年混迹于荒野大泽之中的二女来说，这无疑是一夜之间跃上枝头化身彩凤。 可是原本应当欣喜无限的莹、皎二女，现在却完全是一幅屈辱不甘的样子。 想反抗却迫于父兄而无奈认命，喜欢项羽却又傲骄的对项羽怒目相对，身手利落熟悉大泽却没有借机离去之意，心中万分委屈面上却又一幅逆来顺受的样子。女人原本就是种复杂的茅盾集合体啊！ 被项巩送出玉池，在侍女的引领下来到一处精致雅舍休息。已经在心中做好了“最坏”打算的二女却意外的“完好无损”。这肯定与项羽的身体无关，自幼生长的混乱的环境中，虽然一向洁身自爱，可是知道的和见识的却是足够多了。 “莹莹，你说这个项羽是不是故意在戏弄我们？仗着权势逼我们做他的姬妾，还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故做清高。”想到暗中偷偷窥见的那个丑陋的大东西，屠皎皎脸上一红，忍不住啐了一口。 “皎皎，咱们现在被父兄送予人家为妾，今后就要任由人家摆布了。可是那个项羽看起来倒好像是真不知情的样子啊。是不是咱们误会他了？”心思爽直一些的彭莹莹还是忍不住有些维护项羽的意思。 两个姐妹嘀咕了半天后，终于做出了试探项羽一番的结论。出身乡野，天性无拘无束的活泼少女在项羽的优容下，却是有些得寸进尺的小嚣张。 等项羽更衣完毕赶来和二女见面时，心中紧张万分面上却傲骄无比的二女提出了诸多“不平等条约”。没有应允不得强召二女侍寝，不得干涉二女的行动自由，不得打骂凌辱，不得...... 心思细腻些的屠皎皎最后板着脸说了一条：“若是三人一同在外的话，我和莹莹也自会依足身份，让你不致于失了面子。” 听完二女的意思，项羽苦笑着一一应允了这些在后世只能说是“很正常”的要求，心里却多少又生出了前世追女时的那种新鲜感。 项羽居然完全同意了自己的无理要求，这也让二女都有些莫名的感动和欣喜。在男尊女卑的时代，权势滔天的项羽还能如此顾虑姬妾的感受，也确实可以说是一个“异类”了。 在如今的习俗下，既然已经被父兄送予项羽为妾，就连二女的生死也是全凭项羽一念可决的。 等第二天项羽出现在项梁的临时大帐中，消息灵通的帐中诸将都是笑呵呵的给项羽见礼后调侃不休。看到项羽也是一幅笑呤呤心情不错的样子，彭越喜不自胜的上前给项羽恭敬见礼。 现在有了meimei和屠皎皎这层关系，出身低贱的彭越总算可以彻底安心了。要知道莹、皎二女可是巨野泽方圆千里出了名的两朵娇花！ 等项梁威严入帐在帅案后坐定，众人开始商议起下一步的行止。近四十万大军不可能驻留在梁县这样的小地方，而东阿城中还有当初筹集的大量粮草军械，加上挂念范增的项梁和忧心王元的项羽，一番计议后，项梁定下了还师东阿城的决定。 楚军诸部都有各自将领统率，项羽自家的部属如今只有彭越的一万腾蛟营在梁县，心中已有主意的项羽当下也前往腾蛟营驻地与彭越商议一下腾蛟营的去留之事。 当项羽带着点考究之意问起彭越对腾蛟营去向的看法时，思量了半晌后彭越还是咬牙将心中的想法如实相告：“禀将军，如今腾蛟营一万部众cao练未久，军伍生疏，兵甲简陋。若是随上柱国大军一道前往东阿，只能是徒耗钱粮难以致用。” 担心项羽会猜疑自己有拥兵自重不听调遣之意，满头大汗的彭越悄悄抬头看了项羽一眼，却发现项羽仍是笑呤呤的模样。稍稍静下心后，想到如今自己那貌美如花的小妹已经成为项羽姬妾，彭越也壮着胆子将自己的规划和打算和盘托出。 胸中确实有些真材实料的彭越越说越兴奋，滔滔不绝的说了小半个时辰后，项羽也是真心的钦佩不已。 彭越所设想的以巨野泽为根基，严格cao训士卒，进而通过巨野泽中的秘径，用灵活的游击战术将黄河南岸东明渡至平阴渡之间的广大地域控制在手中。其间种种用兵之法已经颇得游击战法之精髓，让项羽也是叹为观止。 只要彭越忠心不变，自此以后巨野泽方圆千里就会成为大楚百战不殆之地。任何深入巨野泽周围的大军，都会在腾蛟营神出鬼没的袭扰下陷入后勤不济的困境。 不过此时正值项梁在东明渡损兵折将之际，楚军正是急需要补充兵力之时，彭越想继续在巨野泽中cao训士卒，设想虽然确实是正确的，却难免会让别人有些不好的看法。 是以说完心中所想后，彭越也是心情忐忑的等待项羽的最后决断。如果项羽坚持要让腾蛟营随大军前往东阿，彭越除了听命而行，却也是别无他法。 项羽此刻的心中所想与彭越不谋而合。只不过回想后世的记载，彭越此人似乎是那种可以共患难，却不可共富贵之人。为了保持自己在彭越心中的震慑力，项羽虽然对彭越的游击战法很是嘉许，却依然故做高深莫测的一言不发。 面带微笑的看着彭越良久，直到彭越背上冷汗浸透衣裳后，项羽才轻描淡写的对彭越的设想给了一个回复。“我会禀明上柱国为腾蛟营拨下一批兵甲，彭将军就按此设想好好cao训兵卒吧。” 及至起身离去之际，项羽一时兴起，故做随意的向彭越说道：“彭将军对军伍对战之法确实是别出心裁，将来必会为我大楚立下殊功。本将听了彭将军一番话后，倒也有一点感悟，就送与将军以为参考吧。” 听到项羽要给自己指导一下，自诩在战法上自成一家的彭越心中虽有点不以为然，面上却是恭敬万分的做俯耳倾听之态。这一听之下，只是粗识几个大字的彭越心中如同雷震，对项羽可是发自内心的敬仰叹服不已。 项羽只所以能凭几句话就让彭越佩服的五体投地，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项羽把游击战的最高指导性理论完整的呈现在了心中只是有个大概设想的彭越面前。 敌进我退：保存实力，待机转移攻势；敌退我进：打击其士气，积小胜为大胜；敌驻我扰：疲惫敌人，造成对我有利之形势；敌疲我打：集中兵力，主动进攻，以歼灭敌人。 后世太祖开国立基的游击战十六字真言岂是浪得虚名。这十六字真言不仅让彭越心中原本模糊的设想一下子完整了起来，也让项羽的形像有如高山仰止一般树立在了彭越的心中。 自此以后，对项羽的武力、家世、谋略见识都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彭越再也没有生出过叛楚之心。武力、家世都不足持，可是当你面对一个在谋略见识上比你高明出许多的主君时，又有哪个属下敢生出异心呢？ 当项羽悠闲的离营而去时，彭越心中激动不已的唤来军中参赞将项羽所说的十六字真言牢牢录下来，奉为无上至理。彭越自此以后以十六字真言为指导，悉心cao练腾蛟营军士。 在梁县休整三日后，项梁在项羽的要求下给彭越留下了数千件兵器和一些盔甲后率三十七万楚军回师东阿大营。项羽自然是要随叔父同行了，而刚刚被彭越赠予项羽为姬妾的彭莹莹和屠皎皎二女却成了不大不小的一个难题。 兵凶战危之际，项羽自然是不好在军中携带女眷。可是二女在名义上已经是项羽的女人，虽然有彭越在此地驻守，却不好让已经成为主上姬妾的二女久居于娘家。 最后还是圆滑的梁县县令吴丙这个官场老油子出来，给项羽和彭越解决了这个难题。将项羽如今暂居之处辟为项羽在梁县的别院，让二女也可以安心的在这个雅致的居所静待项羽归来。 项羽正式与二女辞别之际，毕竟年少纯真的莹、皎二女还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依依不舍之意。 以项羽和身份地位，加上彭越又在项羽麾下为将，二女既然已经被父兄献给项羽为妾，那莹、皎二女的身份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改变了。除非惹得项羽极度厌恶，将二女当成货物一般赏赐给别人或是真接打杀。否则只要项羽不曾败亡，二女也唯有终生侍奉项羽这一个使命了。 原本就曾对项羽情意暗生，只是因形势转变过快而有些纠结于自已与项羽间巨大的身份鸿沟。真正到了要离别之际，想到沙场之上兵凶战危，二女也不禁开始担心起项羽来。 心思细腻的屠皎皎年纪稍长，却面皮更嫩。最后还是娇憨的彭莹莹给项羽送上了一条二女合力精心裁剪而成的锦帛内衣。做为贫苦人家出身的女儿家，二女的手艺还真是没得说。 看着手工精致的衣物，项羽也是心中得意，这几天用尽前世追女秘法来哄二女开心，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嘛。在自己的宽容和以诚相待下，不管二女面上如何做态，至少从心里还是已经认同了自己身为项羽姬妾的身份。 女人除了为自己的夫君，可绝不会为别人再缝制贴身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