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渡口血战（上）
晚上已安排好明日攻击红叶渡诸事，正要休息时英布又迎来了一个好消息。郡守大人的爱将余乐率三千精锐赶来助战。 虽然将来会分薄一点功劳，可是这样成功的把握却也大大增加了。将余乐迎入帐中后，英布恭敬的态度也让余乐大为受用。当余乐将成骏的军令传达完毕后，英布也不禁暗叹成骏的老到和用兵经验果然是极为不凡。 虽未亲临，成骏对于红叶渡的情形和最后决断却与英布出奇的一致。这也让英布和余乐两人的合作更好的发挥出了兵力上的优势。商议过后，议定了明日军略的两人各自休息了。 躺在床上的余乐在享受着英布送来的两个妇人之余，脑海中还在回想着刚才英布那残忍的军令：“以百人为一队，只许进不许退。一队死绝，下一队接替，后退者斩。轮番进击，不死不休！” 想到英布颁布如此血腥的军令时那平淡如常的脸色和语气，余乐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这样的狠人，与他为敌的对手绝不会好受啊。 初春时分，早上还稍有一点寒意。季布早早的来到了渡口前观察敌情。虽然现在的渡口已经没有木桥可供通行，不过当大军云集之时，逢山开路，逢水架桥都是太简单不过的小事了。犹其是在秦军又有援军到来之际，本就谨慎的季布就更加的不敢大意了。 对面秦军营地里已高高竖立着十面十几米长的简易木桥。两边用高大的树干为框，中间铺上一块块木板，这样的桥不仅制作简单，而且还很实用。 最起码在红叶渡这里来说，七八米长的渡口已经不再是什么障碍了。只需在对岸将木桥竖立起来然后向对岸一推，一座可供两人并行的木桥就立刻可以通行了。 让身边亲卫再次将所有的屯长、百将等军中骨干召集到阵前，季布不厌其烦的再次将攻防要点重新交待了一遍。临敌之际，弓矢为先。秦军箭阵可是天下闻名的，特别是在这样狭小的地域里，密集的弓箭可以轻易覆盖整个战场。 刚刚检查了最前沿军卒的弓箭盔甲和长枪利刃等装备，对面的秦军阵中蓦然传来了一阵沉闷的战鼓声。季布面色一凝，这场注定血腥无比的战事终于要开始了。 英布的帅旗设在军营中一个二十米的高台上。从高台上望去，整个红叶渡口处的情形一揽无余。面无表情的向余乐打了个招呼后，英布狠狠的一挥手，整整二千名手持强弓利弩的秦军箭手，在一千名手持巨盾的步卒掩护下开始向红叶渡口前进。 在弓箭手的身后，是几百名身强力壮身披重甲的秦卒和几百名充做苦力的百姓。每五十人一组，扛着一面巨大的木桥。显然，秦军的意图很明显。以二千弓箭手的箭雨覆盖压制烈日军阵地，重甲秦卒借机架设木桥。 咚咚的战鼓声中，二千秦军箭手已经到达了弓箭有效射程之内开始张弓搭箭。而季布的心已经开始收紧了，虽然秦军箭阵素来名闻天下，可是季布还是没有想到在小小的红叶渡居然会一次性出现整整二千训练有素的秦军箭手。 每一个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在缺少远程攻击手段的时代，可都是军中杀伤力最大也是最稀缺的兵种。在季布手中，即便项羽、王元极为重视红叶渡，也不过是尽最大力量凑出了五百弓箭手。 低头沉呤了片刻后，季布还是打消了以弓箭手上前与秦军对射的想法。在敌人远程攻击占优的形势下，只能用人命来硬扛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虞氏献给烈日军的一万套盔甲使得烈日军在防护盔甲上极为充裕。 要知道即使在兵甲冠天下的秦军中，士卒披甲率也不到三成，精铁所制的盔甲也只有军中老卒精锐才有资格穿戴。其余兵卒大多只是身披战衣，或是自制的简易皮甲。 可是在虞氏的支持下，烈日军的披甲率居然达到了五成以上。而季布的三千精锐中，除了五百箭手外，其他军卒全部盔甲齐整。 当训练有素的秦卒箭阵中第一支用来测距的长箭离弦而出时，烈日军阵中的一众军卒也全都开始紧张的检查自己的盾牌、盔甲。已经经历过诸多战阵的军卒们都知道，马上就会有飞蝗一般的箭雨要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当英布身后的一排战鼓忽地一静时，箭阵中的秦军将领用力挥动了手中的令旗。二千支长箭伴着二千张强弓的嗡嗡作响，化做一片乌云向渡口扑来。 雨点一般的利箭，让几乎所有的烈日军临近渡口处的兵卒都无从躲避。按照身边屯长、百将等将领的吩咐，用手中的盾牌遮掩住头部，蹲下身子后，一阵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伴着长箭刺中盔甲的撞击力让烈日军的士卒们心中大定。 他娘的，这精铁所制的盔甲就是坚固啊！ 定下心来的烈日军步卒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耳中已经传来了上司竭尽全力的大声号令。“秦人上来了，持盾向前，准备接敌。”在严格的军令约束下已经形成习惯的士卒们开始无奈的冒着仍在降落的箭雨开始起身向渡口前进。幸好盔甲精良，除了个别士卒被利箭从盔甲缝隙中刺入体内，烈日军的精锐基本上没什么损伤。 在他们的对岸，从箭手第一箭射出开始。位于箭阵后的五百重甲秦卒已经开始扛着沉重的桥面向前冲。在秦军箭雨的压制下，烈日军中居然没有一箭射出，这让秦军极为顺利的将一个个宽大的简易桥面搭在了狭小的渡口处。 值得一提的是，英布麾下的刑徒们由于当初在骊山的经历，意外的拥有极为出色的土木工匠之术。简易的桥面两侧的粗大树木两头，全都有三个用青铜长枪所改制的利齿。沉重的桥面砸在对岸时，利齿也随之被钉入地下，将桥面牢牢的固定下来。当十块巨大的木板并列搭好后，一座十米宽的小桥已经横空出世。 这座简易却坚固的小桥将两岸重新连接在了一起。 桥已经通了，率部做为第一波攻击的秦卒百将是英布麾下的刑徒。为了让后面余乐麾下的秦军部卒找不出什么退缩的借口，英布毫不犹豫的让自己手下那些漠视生死，失去了人性的嫡系打起了头阵。现在可不是顾惜保全实力的时侯。 一百名秦卒在箭阵的掩护下冲上桥面时，木制桥面被沉重的脚步所踏出的咚咚声也正式敲响了血腥厮杀的序幕。 渡口的这一侧，在季布两天里的不断经营下，形成了一个前窄后宽的地域，使烈日军便于在局部形成优势兵力。限于桥面的宽度，一次不可能投入太多兵力的秦军在过桥后马上就陷入了重重的烈日军精锐包围中。锋利的长剑，锐利的长枪开始从一个个人体中刺入再拨出，带起的血花让狭小的桥头很快充满了血腥的气息。 几乎是以三打一的烈日军精锐很快就将第一波过桥的百人队宰杀一空。还没来得及庆祝，对面的秦军箭阵中忽然冲出了二百名弩手，手持五十米内可破精甲的青铜弩机向着烈日军冲来。 在激烈的厮杀中已经将盾牌尽数抛在地上的烈日军卒还来不及捡起盾牌，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传来，细小的弩箭已经纷纷钻进了盔甲中。 “起盾，快起盾”，听到屯长和百将们大呼的军卒们一阵忙乱后，终于在第一排竖起了一道盾牌，可是秦军弩手已经马上后退了。几乎没有停顿，另一个秦军百将率领下的一个百人队再一次冲上了桥头。 站在秦军高高的帅台上，英布冷漠的看着桥头的血战。“哈哈，英布将军用兵果然狠辣，看来在我大秦的无敌箭阵下，贼人恐怕是没有还手之力了。”看到如此轻易的就冲过了渡桥，余乐心中也开始得意起来。 攻下红叶渡，则据河而守的贼军就只有退入彭城一途了。这在郡守大人面前可是大功一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