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前路茫然
做为最先出发的左路军，项羽的目标三川郡（河洛地区）离秦地最近，也是路途最远的。 用武力最强悍的项羽直接杀奔秦人卧榻之侧，而项梁和秦嘉两路大军，则会在渡江之后全力恢复楚、齐旧地。这是项梁与范增商议后定下的最为稳妥的计划。 如秦人势强，以项羽之勇全身而退当不成问题。至少还可以为项梁收取大楚旧地赢得时间。 若是秦人在处处烽火之下已是不堪一击，那么以项羽勇冠三军的威势只要一举杀至河洛，击溃三川郡秦卒，就可以占领河洛之地。 河洛之地可是昔年周朝王室所在啊。再进一步马上就能挥军直攻秦人函谷关下了。如果一切如愿，项氏的盛名也会在旬日之间威震天下。 经历了会稽郡内两年多的血雨腥风，越来越有大将之风的项羽没有让项梁失望。渡江后，烈日军两万悍卒以横扫千军之势，高歌猛进势如破竹。 五天后，前锋钟离昧率三千部众陷岳阳城。 当率大军随后赶到岳阳城下时，项羽看到的是一座关防大开的城池，钟离昧已经率一众岳阳归降官员在城外迎驾了。项羽此时最大的体会就是，幸亏这次随行的人中有王元这个鬼谷大材。 一路征战下来，攻陷城池五座。若不是有王元有条不斋的安置，项羽怕只是要忙的手脚不闲了。在王元的谋划下，每陷一城或收质子，或从城中亲近项氏的豪族中挑选投靠势力为代言人。 轻描淡写中，项羽的大军中多出了各家投效势力送来的十几位名为将领实为质子的各家公子和五千兵卒。这五千兵卒可全是从各个家族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兵强将。 在王元的建议下，项羽决定在岳阳稍做休整把烈日军两万五千兵卒重新整编一番。 除了要把这五千精兵打散混编，消除各自家族的影响，使之完全融入烈日军中。在项羽的心中还有一件时刻惦记的大事，那就是要在岳阳等一直尾随于项羽烈日军之后的刘邦。 这个心头大患一日不除，项羽心中一日不曾安生。 心中想了种种借口，誓要除掉这个对自己来说最大的祸患。可原本应在当天就随后赶到的刘邦部，直到第二天上午也不见踪影。只有一名刘邦军中的谋士曹参赶到岳阳，给项羽送来了一封简书。 “书奉少将军钧鉴：邦染病，近日不能追随少将军麾下。暂率部回沛休整，五日后归。” 突然的转变让项羽百思不得其解。刘邦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看出来什么了，还是真的只是暂时有病？一向仗着先知先觉的优势无往不利，现在突生的变故一下让项羽不点不知所措了。 如果现在挥军追击，以烈日军的训练有素应该可以追上刘邦。可是这样一来，无缘故的追杀麾下部将，不仅在道义上说不过去会惹来天下豪杰不耻，叔父那里也无法交待。就是自己的一众心腹也难以接受，更别说正矢志不渝全力攻秦的部卒了。 在犹豫不决中，项羽决定在岳阳休整，等待刘邦。毕竟依后世记载，刘邦在此次攻秦中是一直依附、追随自己的。心怀侥幸的项羽还是低估了刘邦的眼力和决断。 仅仅是当日帐中的一个眼神，老jian巨滑的刘邦已经做出了和历史截然不同的决定。 此时匆匆赶回小沛的刘邦正在和萧何等人议事。而所议的正是刘邦所部到底要到哪里重新发展的大略。 听到刘邦突然宣布不再追随项羽，要到齐地另谋出路的话后。帐下除了在路上已和刘邦详谈过的萧何、樊哙和少数刘邦的嫡系部将外，帐中众多一心追随项氏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的将领谋士一下子炸了锅。 “什么，到齐地找秦嘉将军？” “跟着他哪有跟着项少将军有前途？” “要去，你们自己去，老子要跟着项少将军。” 看着帐下众人乱哄哄的争执，向来以仁义著称的刘邦第一次展现了冷酷的一面。当刘邦用阴冷的眼神朝樊哙轻轻点了点头后，默不出声的樊哙悄然走出了帐外。 看着这些当初从各地纷纷来投的投机者们，混然不知的在为了自己幻想中的大好前程自顾自的争执不休。萧何无奈的轻叹了一声，他们的愚蠢和无知将自己的性命也一并断送了。 再次入帐的樊屠夫，带着数十名亲卫将帐内七名叫嚣声最大，自持小有势力的圭山、圭林兄弟等人直接拿下拉出帐外。当帐内众人被这突然的变故惊的目瞪口呆时，樊哙已经献上了七颗血淋淋的人头。 血腥有时是最有力、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短短三日，以最快的速度整合了部下各个势力，将小沛的所有物资搜刮一空。刘邦率部秘密入齐，投奔秦嘉、陈樱。 当然刘邦也忘不了派人至项梁处，言辞恳切的说了一番项少将军年少得志，傲气冲天难以共处之类的话。请罪之后，再恳切的说出既然与项少将军难以共处，愿到秦嘉将军处效力的意思。 项梁对于刘邦和项羽的恩怨当然是一无所知的，对此理所当然认为是自己的侄儿年少气盛做的不好。在同意刘邦请求的同时，还给刘邦调拨了五百套盔甲以示安慰。 在城府和狠辣方面还显稚嫩的项羽，直到刘邦从小沛消失后两日，才知道这个消息。 再也坐不住的项羽，正准备派出大量人手追察刘邦动向。却迎来了叔父项梁的信使，和一封怒斥项羽的项梁手书。 刘邦三日前就已从小沛出发，现在应该已进入齐地了。 知道了事情真相，和刘邦的应对后，没法向项梁和自己帐下诸人解释清楚的项羽也只好无奈的接受着王元和帐中诸将的劝慰。 独自在自己的帅帐中呆立半晌后，项羽知道，从此以后前路再也不是自己所熟知的历史了。在不经意间，历史的轨迹已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这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恍然间，项羽忽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句戏词：看前面，黑洞洞，待我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是啊，管他前路多坎坷，我自奋勇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