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苏文作者
最近我的心情十分愉快，不但有参加美术比赛获得的意外之财，还解除了索尼亚对我研究粉红法术的限制──我固执地认为：之所以每一次的粉红法术研究都能顺利成功，代表我肩负传播这些法术的天命。 说到索尼亚，似乎有好一阵子没有碰见她，不知道粉红之水卖得如何了。 “想到的那天是吉日，其他的日子都是凶日。”我没有特意压制好奇心，径直前往镇上的猪头酒吧。步行约数十分钟，我推开猪头酒吧的木质大门，立即感受到迎面袭来的凉风。酒吧内的恒定的达松系列魔法总是勾起我前世的记忆，使我流连忘返。 自然，伴随着微风而来的还有“女仆”有气无力地招呼声。通常上午是酒吧的离峰时段，不需要应付其他客人，再加上我又是熟客，艾尔菲只是懒洋洋地抬起头叫我自便，随即埋首于写作。 艾尔菲落笔的速度并不快，从他咬着笔杆的苦恼神情来判断，多半是处于卡文状态。 我之前提过，艾尔菲是一位有着强烈故事癖的吟游诗人。平时一见面，就像饿极的疯狗般扑上来，朝我索要一个个新奇故事；眼下他的平静反应可不寻常。 “你该不会打算把猥亵故事发展成丛书吧？”一想到费伦大陆上有可能出现《黑杖术N部曲》，我就立刻萌生人道毁灭艾尔菲的冲动。 随意拿起一张写满蝇头草书的羊皮纸，我念诵上头的文字：“《卷宗学者之恋》，第二卷，第三章，法师大人轻一点……”我一面忍受不祥的预感，一面轻声读道：“他抚摸着我七彩的头发，一口吻上我一为天蓝，一为深紫，其中透出点点银色星光的双眸，我紧张地发抖，他安慰我：‘别紧张，我会温柔地对待有人权的妳。’我点点头，很快迎来专攻咒法连结变化领域的通才法师爱人的冲刺……最后，我们一同喷出七彩的液体。” 这时，一位黑袍人无声传送至艾尔菲的背后。 “这是什么烂小说？”我心思急转，眨了眨眼，故意把文章中的重点句子复诵一遍，才咬牙切齿道：“读完之后，整个人都变成七彩色。” “这叫文学手法，我计划开发女性读者的市场。” 我放下羊皮纸，垂下眼帘，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平静语调说：“能介绍一下小说中的主角吗？” “没有问题。主角索尼苏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出众外表、最高九环的好列表，所有男性都喜欢她。”艾尔菲说，浑然不觉某头龙是越听越火大，“最棒的卖点是：索妮苏是真龙，可以如同术士一般施展法术。” “阿尔伯特，我要报复社会，所有法师、术士、牧师、德鲁依……”艾尔菲一口气说出一连串有人权的强者，忿忿不平道：“都在我笔下颤抖哭泣吧！这是来自吟游诗人的怒火──呃！” 艾尔菲的快意表情忽然凝滞，因为拥有七彩长发，以及虹彩异色症眸子的女主角爆发凶猛的气势。索尼苏……哦，索尼亚一把揪住艾尔菲的衣领，将苏文作者扔出酒馆。 我装作不曾注意索尼亚眼底的羞恼之色。 料理完污染读者眼睛，此时正在户外颤抖哭泣的****烂蛋吟游诗人，索尼亚回到桌前，一股脑把《卷宗学者之恋》的稿件扫进次元袋，然后以锐利的目光瞪视我──其实这是再普通不过的现象，因为我在《怪物图鉴》上读过：龙在昏暗状况下的视力是人类四倍，正常光线下两倍，并且拥有120尺的黑暗视觉。 “人类，了不起，专攻咒法连结变化领域的通才法师爱人，嗯？”索尼亚拉长了尾音，危险地瞇起眼睛，大约在盘算如何消除我的记忆。 “不仅污染索尼亚的法术列表，竟然还在书中非礼索尼亚本人？” “高贵的索尼亚女士，请妳相信我，这是一个误会。” 索尼亚盯着我的脸，我努力回以最诚恳无辜的表情。 “下不为例。”索尼亚说，“你想问粉红之水的下落？” 我比划同意的手势，一点也不奇怪索尼亚如何探知我的所思所想，毕竟我不具有披挂铅薄片阻挡侦测法术的习惯。 “全部售出，人类贵族的金币很好赚。”索尼亚耸耸肩，不客气地坐上艾尔菲原本的座位。我察言观色后，感觉卷册龙心情不至于太坏，才敢开口取得许可，在她的对面落座。 “索尼亚女士，莫非您使用法术cao纵贵族老爷们的心智？” “当然没有。人类，看在一起经历冒险的份上，索尼亚要提醒你一件事。”她惬意地靠在椅背上，“不要小看有权力和富有的人，他们接见施法者时，不是配戴心灵护符，就是早已备妥免疫影响心灵的法术。” 我轻点脑袋，赞同索尼亚的忠告。几乎所有的费伦人──不论多么卑贱，多么远离冒险生活，总会在一生中见到一些魔法机关，更有甚者，真正拥有这些财富。 说不定连半身之国鲁伦的一位农夫，都有可能携带祖传的隐形魔法戒指。 在费伦大陆上，魔法物品的主要来源有四个。第一个是远古的宝藏；第二个是富裕并且具良好组织性的牧师阶层；第三个是意图赚钱的施法者；第四个是塞尔的红袍法师。 以哈鲁阿本地作为例子，魔法物品来自于知名遗迹、众多无节cao的法师、万法之母密斯特拉以及至高者阿祖斯的教会。由于国土三面环山，对外交通不易，出入境必须经由特定的山道，很少见到来自其他国家的商团。 “谈到魔法物品，人类，有兴趣参加两周之后，于姆海尔丛林一带举办的魔法师集会吗？” “姆海尔丛林？太过遥远，距离塔拉斯山起码有数百里远。”我不无遗憾地说。如同塔拉斯镇以魔法女神的教会出名，姆海尔丛林附近的拉海城则是矗立法师之神的圣殿：至高者星座神殿。 相传仪式与秘奥之息弥漫整座城市，高耸的法师塔触及天穹。如果说塔拉斯镇是学习魔法者的必住之处，拉海城就是想学习成为法师的应至之地。差别很小，但是聪明人能够从这一点，看出密斯特拉和阿祖斯的神职差别。 在哈普托斯历法的融雪月与花开月交界，拉海城的法师们会举办魔法师集会。每年的这个时节，都会有不少施法者前来参加，甚至还有其他国家之人不辞路途遥远，特意穿过姆海尔隘道共襄盛举。 聚会为不同的隐居魔法师间提供了一个交易、吓唬、社交的好机会。交易一般包括领土协议、研究协议，还有法术、物品、信息的销售；吓唬紧接着交易的脚步，敌视的魔法师们炫耀自己的爵位，或是向对方发出决斗挑战；社交有各种形式的，从寻找新学徒的法师，到施法者互相开半友好的玩笑，到能使用魔法的喝酒大赛…… 最有意思的是聚会欢迎术士参与，只要这名术士足够强大，能够凭实力赢得法师们的尊重。 “恕我冒昧直言。”我有礼貌地问道：“索尼亚女士，妳要以术士的身分前往？” “我记得大部分真龙能如同术士一般施法，但是严格算起来，他们并不拥有完整的术士能力。”我迟疑地说，担心冒犯到对方，“这样也能参加魔法师集会？” 最显著的例子：能如同术士一般施法的真龙，未必每一只都拥有魔宠。 “不，我是以一名卷宗学者的身分参加。”索尼亚详细地解释道，“是魔法师（Mage），而非法师（Wizard）集会，并无禁止神术施法者参与。” “从字面上来看没有问题，加上卷宗学者可能是最符合法师审美的神术施法者……”我在脑中想道，算是认可索尼亚的说法。 即便大宇宙意志的亲儿子法师，常在各方面歧视充话费送的术士，然而双方有共通点：为自身依靠后天努力掌握魔法而自豪，羡慕……不，严厉谴责那些天生如同部分职业之道一般施法的怪物们。 什么宁芙（如德鲁伊一般施法）、撒伦精怪（如牧师和术士般施法）、泰坦长老（如法师或牧师般施法）、真龙（通常如术士般施法，某些种类是例外），全部给我沦为灵能者老爷展现身心转换异能的目标啦！ “假若人类拜托索尼亚，可以考虑顺便带你一程。”索尼亚两手环胸，高傲地宣布道，“绝对不是想要找一位熟悉哈鲁阿习俗，勉强不讨厌的向导。” “索尼亚女士，感谢妳的好意。请容我拒绝。”我压低法师帽沿，沉声说道：“我猜导师不乐意见到法师学徒多次请假。” 我珍视得来不易的学习魔法机会，要知道哈鲁阿的公立教育政策并非十全十美。许多法师不喜欢教学，因为那将占用他们的时间，放弃个人安全与隐私。 ☆ 感谢书友【迷宫的路】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