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食堂

    散会之后，我认真地思考该如何利用这数个月的时间，好好筹措资金为自身准备一些有意思的物品──炽火胶或铁蒺藜不算，它们有用，但是还不够有趣。

    在荷包拥有足够金钱的前提下，如果我是一位战士，我多半会讨好索妮亚，拜托她前往龙枪世界的安塞隆大陆，购买一套由工匠大师打造，价格、效果、制造时间都是一般精制品五倍的传世物品，然后进行附魔。

    如果我是一位牧师，绝对要当一位商人之友窝金，口误，渥金的牧师（人家窝金可是拍卖会之敌），用放贷和cao纵货币汇率赚取的金币，买进无数把夜之杖，以之作为神圣超魔法技巧的能量来源，为自己附加满满的持续一整天的buff。

    如果我是一位武僧或是游荡者，我会贡献个人所得，打定主意抱住队伍中的法师、牧师等施法者队友的大腿不放……

    如果我是一位拥有无限资产的法师，多半会在背包里塞满法力再生珍珠，卷轴匣存放各式各样的法术卷轴，身旁悬浮无数颗艾恩石，同时在臂部、身体、面部、足部、手部、头部、戒指、肩部、喉部、躯干，以及腰部的装备位上配备对应的昂贵且强力的魔法物品，然后被抓狂的大宇宙意志使用裂解术教做人。

    可惜我是一位贫穷的低阶法师，平日的收入都用在生活所需、学习与研究法术上，就连最便宜的次元袋，以及霍华的便利袋都舍不得买。

    “啧，真希望我拥有神秘老爷爷或是滴血认主神器的外挂。”我感慨道。“背负学贷是闹哪样！我干脆发贫穷誓言算了！”

    自怜自艾好几秒，我摇了摇头，排除脑袋里面负面且于事无补的想法。“无论是在什么时候，法师都应该保持冷静，唯有如此方能做出理智的决定。”低声提醒自己一句，我起身离开充当开会场所的空教室。

    按照我腹中的饥饿程度来看，应该到了午饭时间。今天我打算换个口味，不回房间啃黑又硬，几乎可以当作擀面棍使用的大麦面包，而是前往食堂，花几个铜币食用味道古怪的饭菜。

    和我这个习惯一日三餐的穿越者不同，费伦大陆上有某些教会鼓吹一天两餐，第一餐一般在中午举行，为一天中的主食，称作“打破斋戒”；另一餐在晚上进食，餐量较少。

    可以这么说，我往日独自一人在房中吃早餐的习惯，在部分人眼中是自我中心，有失礼仪的。那些神职人员主张：应该深宵斋戒，以求禁止欲念，令灵魂升华。因此，起床后不应过早吃饭，以免打破规定；吃饭是一种群体活动，应该一同进食。

    所幸对万法之母的敬拜仪式往往是信徒们的个人义务，吾神对信徒的日常行为没有特别严格的规定，使我不必在艰难吞咽黑面包之际，还要心怀歉疚。除了每年的第十个月份：落叶之月（Marpenoth）的15日举办庆典，纪念12年前女神升天的日子以外，没有其他的固定庆典，多半由各地教会自行决定或是信徒私人的崇拜。

    学生食堂位在一座空间宽敞的洞窟内，由于洞xue墙壁上装设大量的魔法火把，无须担心用餐时会视线不清，以至于发生叉子戳进鼻孔的惨事。

    一进入食堂，我就看到不少和我讲究节俭的学生在取用食物──菜肴事先放入炖锅或盘子，置于石台上，每个人以木质的勺子、徒手或是法师之手戏法取出自己的分量，放在碟上进食。

    这还算是好的，我听闻在更贫困的地方，人们会摒弃餐碟，用刀割下食物后，直接放入口中──通常一把刀要数人共享。

    今日餐厅供应一种叫做“普尔斯”的麦片粥，还有还有用豆子、小扁豆、鹰嘴豆或者青菜：如莴苣或卷心菜等制成的汤。我熟练地运用法师之手戏法，将浅绿色的黑暗料理舀进中央挖空的面包──吃喝完毕可省去洗碗的功夫。我观察食堂内的座位，不一会便发现一位认识之人。

    托着承装蔬菜汤（这可是《上古卷轴5》中的战士神器）的面包汤碗，我以法师的优雅风度慢步上前，向学妹招呼道：“日安，杜法米女士。不知塔拉斯的阿尔伯特是否有幸与妳同桌用餐？”

    杜法米突然问道：“学长，你能说一说对于食堂的看法吗？”

    对于杜法米的突袭，我处于措手不及的状态，站在原地发愣起码有六秒，才才反应过来。虽然我认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的学校食堂都是地狱，但是为了不让来自兰檀岛的同志瞧不起我们哈鲁阿人的生活质量，描述时故意增加一些必要的修饰：“塔拉斯魔法学校最美的地方不是教室，不是图书馆，而是食堂。瞧，锅子干净得几乎能照出厨娘脸上的每一粒麻子。”

    我话声落下，杜法米立刻转头打量厨房中被油烟熏得如同黑炭的铁锅，以及负责掌勺，外型疑似半兽人的大婶，这一坦率的举动差一点让我无法维持专注。

    “如果妳不小心在学校食堂跌了一跤，妳会惊奇地发现妳并没跌跤，因为妳身上半点尘土也没留下；如果妳长期在学校食堂里工作，恐怕妳会把苍蝇是什么样子都忘了……”我面无表情，背书般念道：“食堂每日供应的饭菜有多么精美、多么丰富、多么解馋！彷佛施展了咒法系创造子学派的六环法术：英雄宴！只有在学校食堂里，妳才会感到吃饭是一种地道的享受。”

    “幽默！简直太幽默了！学长真是一位说笑话的怪才！”杜法米话说到一半停住，舌头“得”地弹一声，做一个怪脸说：“感觉就像使用附加隐形超魔法技巧的隐雾术来破解真知术，奇迹创造者在上，我笑得说不下去了。”

    忽然间，食客们爆发出大笑。不明所以的人听到发笑者的解释后，都跟着笑了起来。

    啧！美国作家E.B.怀特说过：“剖析幽默恰似解剖青蛙，虽可拆解细查，但在此过程中幽默必定趣味全消，恰似青蛙必无活路。而所得的五脏六腑，除可供纯然科学理性的探讨外殊无趣味。”

    食客们，请不要杀死我的幽默好吗？

    我觉得有些尴尬，舔了舔干燥嘴唇，尝试转移话题：“杜法米，妳是铁匠之神的信徒？”话语中，我对所知万物的约束者──欧格玛的属神保有一份尊敬。

    铁匠之神是一位拥有中等神力的神明，祂的存在肯定打破了不少穿越者想要依靠发明火药、玻璃透镜、钟表来发迹致富的美梦。当然，造纸术和印刷术更别说了，以为费伦大陆文明非常落后的家伙，肯定出生在北地的蛮族部落。

    杜法米左手比了一个同意的手势，右手从腰包中掏出一把火枪，笑着介绍：“你看，这把吾主贡德的牧者贩卖的精制武器，是侏儒的故乡：兰檀岛的特产之一。”她着迷地抚摸光亮金属枪身和天然实木托，并且鼻翼微微开阖，宛如嗅闻空气中不存在的火药味。

    对枪械并不感冒的我趁杜法米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挪动椅子，和她稍微拉开一点距离。

    虽然防护箭矢法术的效果应该能挡下击发的子弹，不过我还没有蛋疼到想要亲身验证从课本上学到的知识。

    也许“珍藏的宝物得不到别人的欣赏”这一点让杜法米感到乏味，她收起火枪，重开之前的话题：“学长你知道吗？食堂提供的菜肴，宛如炼金或制毒大师的杰作，总是带给我不少的灵感。”胡萝卜般的粗短食指指向浓汤，向我解释道：“比如眼前这碗汤，我认为它和一种只能在幽暗地域发现，名为‘蜘蛛毒牙’的毒药非常相似。同样无嗅且无味，比水还黏稠，颜色呈绿色。”

    够了啊！学妹妳是法师，不是匠人，请不要点歪科技树好吗？又是编织，又是绘图，又是炼金，又是制毒，难怪妳会由于挂了数科知识科目而留级，成为本校的传说人物。

    是的，在我入学之前，杜法米已在塔拉斯魔法学校就读经年。我是在今年才开始称呼杜法米为“学妹”的。事实上，即便我和杜法米以各自种族的标准来看都尚未成年，她的年龄起码是我的两倍。可别忘了，侏儒一族大约40岁成年，寿命长达350岁。

    在掌握延长寿命的手段之前，我多少还是会对侏儒、精灵、矮人等长生种族感到羡慕。

    “学长！我见过幻术爱好会的成员们。”杜法米笑嘻嘻地喊到，眼睛睁大，眉毛如毛毛虫般一动一动。“他们学会的幻术学派法术数量可比不上我”

    杜法米始终不曾对于我们俩之间关系的逆转怀有怨言，不知道是她享受当学妹的感觉，还是干脆将人生中的逆境视为一场精彩的恶作剧，并且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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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由于某些事情耽误，这一章算是昨天的更新，今天应该还会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