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泪眼
这一天，大陆渐渐消失，充斥眼界的都是蓝得发黑的海水。入夜的时候，孙长弓垂头丧气的来到辰玄身边。正好碰上晚餐时间，两个自我介绍之后的厨师，手艺真心不错。 三个人饱餐一顿，看了会儿夜景，去大厅里打开音响，听着音乐。萧潇纠缠着辰玄跟她跳了一支舞，被踩了几次脚，咯咯笑个不停。 如果不是辰玄这趟出海有目的，兴许这种生活，也算得上至善至美了。 孙长弓坐在沙发上，一直抽闷烟。 辰玄踩了萧潇好几下，萧潇看样子是乐此不彼，他却不好意思了，走到孙长弓身边坐下来，伸手问他要了一支烟，随意一瞥，居然是大中华，奇道：“哪来的？” 孙长弓抬手指了指。 辰玄一看，失笑出声，险些忘记这船上是各种东西应有尽有了，而且还都是好东西，笑道：“你倒是真把这里当自个儿家了。” 孙长弓勉强笑了笑，继续沉默。 辰玄笑道：“怎么？没追上？” 孙长弓摇头道：“她不知道躲在哪里了，兴许是找机会要射我一箭才罢休。” 辰玄笑道：“那就给她射一箭啊，左右无事，分享一下你这位朋友的事迹？” 孙长弓捻灭烟头，抬头望向酒柜。 辰玄不管三七二十一，走过去，从裤兜里拿出一个钥匙串，伸开，三两下捣鼓开了锁，提出一瓶拉菲，让萧潇拿了三个高脚杯，舀了一勺冰。 喝红酒，萧潇无疑更在行，先优雅开瓶，接着跑去换了一首悠扬的音乐，才优雅斟酒。 孙长弓调整了下情绪，也就把往事慢慢说来。 一瓶酒喝完之后，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萧潇感慨不已，两眼湿润。摇晃着酒杯道：“你们这种关系，就是我这局外人也嗅出爱情的味道了，却各自都不承认，难不难受？” 辰玄笑道：“估摸着她也就是需要一个台阶下而已，所以，长弓啊，我觉得你还是光明正大让她射你一箭来的稳当，指不定她事到临头就‘失手’了。” 孙长弓有了点酒意，说话也就调皮起来，“在断桥的时候，我就是想要挨一下的，还不是你小子出手坏事？” 辰玄大叫冤枉，道：“那一箭可凶猛得很，我要是不出手，八成你要被穿透胸膛。我说，以前是不是有过很多次了？不然她怎么知道一定射不着你，所以才凶狠出手？” 孙长弓点头道：“约莫有十几次了，刚开始的时候，以为是仇人，躲了几次。后来追下去，才发现是她。再后来，她就很少出手了，我也不常去余杭。” 辰玄道：“那就是了，她知道一定射你不着，自然出手不留情，这事可就难办了，待我想想。” 萧潇在一边娇笑道：“要不你变个魔术，看似射中了，其实没有？” 辰玄瞪眼道：“你当我的魔术无所不能啊？” 萧潇垂下头，低声道：“可不就是无所不能么。” 辰玄眼睛一亮，道：“不过还真有个法子，来来来，咱们商量商量。” 三颗脑袋凑在一起，辰玄嘀嘀咕咕了一会儿，萧潇率先拍手道：“妙极，妙极了！” 孙长弓皱眉道：“这不妥吧，她肯定会发现我骗她的。” 辰玄道：“怕什么，到时候她真情毕露，就算恨你骗她，也总比现在来得让人蛋疼吧？” 孙长弓还要说什么。 辰玄道：“就这么定了，大老爷们，婆婆mama的。” 孙长弓还是开口道：“谢谢。” 辰玄摆了摆手，仰头打了个哈欠，道：“困了，睡觉，睡觉。记着啊，可能她会晚上偷袭。” 萧潇很自觉的跟着辰玄走了。 孙长弓把最后一口酒喝完，摇摇晃晃随便找了个房间钻进去。 这男女之间，要是突破了那一层纸，一切就水到渠成理所当然了，辰玄和萧潇手牵手打开一个房门，萧潇打开空调和电视，坐在床上看电视，揣着明白装糊涂。 辰玄怂恿她一起去洗个鸳鸯浴。 萧潇使劲儿摇头。 辰玄乐得跟她打情骂俏，纠缠在床上，虽说最终没有成功让衣衫凌乱的美人儿去给他搓背，但总算也心满意足，逞了口舌之欲。 两人相继洗完澡，萧潇如出水芙蓉出来的时候，辰玄已经关掉电视，就开了两盏床头灯，屋里灯线弱了，就暧昧了不少。 见到萧潇出来，穿着翻出来浴袍的辰玄一跃而起，来到头发还略湿的萧潇面前，低沉着声音道：“闭上眼睛。” 萧潇不但不闭眼，反而瞪大了眼睛，道：“流氓，你想干嘛？” 辰玄腹诽了一句：草，我可不喜欢玩强jian。 “叫你闭上就闭上，我还能那啥了你不成。” 萧潇嘀咕道：“可不就是么。” 她还是轻轻闭起眼睛。 不出意外，被辰玄亲了一口。 刚睁眼，一束玫瑰花出现在眼前，挡住了估计这时候正一脸得逞神色的辰玄。 萧潇身躯轻微一震，瞬间眼泪汪汪。虽然明知道这鲜花八成是就地取材来的，可还是忍不住满心甜蜜。 她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接过鲜花，使劲儿砸在地毯上。做完了这个，才像是忽然醒悟，就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敢看辰玄一眼，只是泪珠儿，像是断线的珍珠一般，没个尽头。 辰玄默默坐在床上，轻声道：“别哭了，谁没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萧潇扑到他怀里，哽咽道：“对不起，辰玄，我……” 辰玄笑道：“你不用多说，我都明白。” 萧潇死死抱着辰玄。 过了差不多能有二十分钟。 辰玄抱着哭的昏昏欲睡的萧潇，把她放在床上，轻轻道：“睡吧。” 相拥而眠。 这或许是两人在床上第一次没有行那羞人之事了。 半夜的时候，萧潇悠然醒转，扭头看着熟睡的辰玄，眼泪又不争气的开始流，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本来以为今生今世都不会对谁动情，甚至和辰玄在锦绣花园那一次，也并没有太多情感波动。 可今天，不知为何，一切似乎厚积薄发，汹涌而来，以她应付那么多男人锻炼来的定力，居然也抵挡不住。 萧潇抚摸着辰玄的眼眉鼻子嘴唇，最后咬咬牙，轻轻起身，就穿着睡衣走了出去，从窗户里投来的明亮月色下，她丰盈成熟的身材，愈发玲珑有致，摇曳生姿。 在萧潇离开房间的时候，辰玄轻轻张开眼睛，坐起身子，却没有追出去看看她这么晚出去是有什么事。 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辰玄再次醒来的时候，萧潇睡在身边，只不过眼睛红肿，泪眼婆娑，可怜兮兮。 辰玄再心如铁石，可女人始终是他的弱点，最见不得女孩子哭哭啼啼的娇柔模样，何况相处下来，对这个其实只要轻微调查一下，就知道是艳名冠金陵的女人，不动心才怪。 辰玄起床后给她轻轻按摩，又去取了冻奶，用毛巾敷了五分钟，才算略微减轻了泪眼痕迹。 心情平静下来的萧潇花了半小时的时间去化妆，总算是不易察觉眼圈的异常。只不过每想起现在和辰玄中间若有若无的一条隔阂，就黯然神伤。 上了船，一切终究会明朗，以前故意抛开不想的东西，再强压也会冒出头来。 辰玄没有习惯性的去打拳，只是站在船头在晨光中看日出。 早餐的时候，有些好笑的发现孙长弓和一个青衣女子一起出现，女子一双眼睛红彤彤。 和萧潇一样，显然也是哭了不少泪水出来。 辰玄心里有些好笑，孙长弓由于看不出萧潇的奇怪，满心就只是对辰玄的感激。 越纵横交错的网，通常越容易解开。 女子瓜子脸如画。 餐桌上，知晓她有个很平凡的名字——许小柔。有些跟她不算平凡的漂亮脸蛋不搭，要是去了红眼圈，还能更精致一些。 这个神出鬼没的青衣女孩，年纪约莫二十出头，长得出类拔萃，肌肤却不见得怎么水灵，显然练箭没少吃苦。 辰玄一向知道喜欢拿武器的女孩子，铁定不会有水灵肌肤。萧潇功夫底子不错，但基本是腿功出众。说也奇怪，女孩子练手上功夫，会粗粗糙糙，让男人生厌。可练腿上功夫，却肌rou紧绷有弹性，屁股蛋儿还挺翘挺翘，圆滚滚的，唯一美中不足就是脚背脚踝有失水嫩。所幸萧潇不喜赤裸着脚穿鞋，总算给袜子捂得没有失去一个白字。 许小柔用的箭辰玄见过，没啥好说的。可背上的牛角大弓却着实狠狠震撼了他一把，也终于知道那劲道无匹的一箭究竟是怎么来的，这要是挂上一支打造精致，穿透力极强的复合材料箭矢，那还不逆天啊。 辰玄看着许小柔露出青衣衣袖的一双小手，确实粗糙了些，本来长相温婉的南方面孔，因为一张弓一双手，登时英武逼人。 兴奋的孙长弓没有发现辰玄和萧潇一夜之间的微妙变化。 许小柔反而发现了一丁点，关键就在气氛。 就像是辰玄觉得船上的气氛不对一样。 心思细腻的女孩子，总是能发现许多男人发现不了的东西。尤其是在某些敏感东西上面，比如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