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打xue

    辰玄活了二十年，六岁之后就是魔术伴着武术长大，教他的老师任何一个出来走江湖都能让江湖震上一震。这也是他长大后再也不敢骑在这些家伙头上拉屎拉尿的原因之一，第二个原因自然就是老人也驼不起他了，第三个原因则是辰玄好歹还知道羞涩呢不是？

    可调教的再厉害，充其量是纸上谈兵，不经历实战永远都只是空头支票一样毫无用处，所以辰玄虽说用老师教导的经验屡渡险关，可仔细想来被他成功“拿下”的所谓高手，无一不是比他弱了太多，就算是墨青寒也是被他最擅长的魔术克制而已。

    所以在真正面临一个劲敌的时候，辰玄还是难耐紧张，手心出满了冷汗，尤其是大汉黑枪一展，无形中一股压抑之极的杀气加煞气扑面而来，辰玄第一次觉得心怯。

    对魔术来说，算得上与生俱来，所以绝对不会在魔术上怯场，可所有教过他的老师都说过他的武学天赋并不高，身材更不是最适合练武之人，之所以能算入当今所谓的“高手”之列，真是应了一句话而已，棍棒底下子成龙，和辰玄爷爷的不遗余力培养与辰玄本身从小锻炼出来的毅力相关。

    这世道，高手再高，也不可能到达武侠小说中那种飞檐走壁轻身如燕的地步，就算是再没有资质的家伙，从小练武，长大也称得上高手了。天赋固然重要，后天培养更重要，这一点在现代尤其凸显。

    可气势这种东西，谁也不能否认，大汉轻轻一挥枪，整个人气势恍如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本就凌厉之极的杀气恍如实质刺入辰玄脑海。

    “白瞎，取你性命。”汉子眼中闪烁寒光，却说出一个让人吃惊不已的名字，这样的明眼人居然是个瞎子？还是他本就是这名字？

    一句话落下，不等辰玄反应过来这名字是怎么回事，白瞎三步连走，一步比一步大，第四步跨出就有一股野马奔槽的狂烈气势，身后黑枪拖地，划出一流火光，这时候一片黑云挡住了月亮，白瞎整个人和他的枪一样隐藏在黑暗阴影中，只有火光闪烁，枪尖刺目。

    辰玄耷拉下眼皮，眯眼如一线，紧紧盯着那一溜因为在地上摩擦而发红的枪尖划过一个圆弧崩来，双脚拉开更大的弓步，存心要硬抗一次。

    拦腰而过的长枪和短剑瞬间接触。

    辰玄双手一震，连发三股力道，把一瞬间弯如弓的短剑硬生生绷直。

    黑枪受了三股力道，白瞎口中轻咦一声，也不加力，握着枪尾的左手松开，黑枪顺势弹起，风声呼呼中轮了一个大圆圈，猛然间右手一贯，枪尾对着辰玄胸腹间捣过去，气势如虹。

    辰玄接了一招，双手发麻，暗自吃惊白瞎的力量惊人，测出了一些门道，自然就不再以己之短对敌之长。

    这时候才发现圆滚滚的枪杆上配了一个火焰形状的枪尾，鲜红如血，看似不比枪尖锋锐，可要是直贯而过，非得被穿个糖葫芦不可。

    辰玄扭身，千钧一发之际堪堪避过，黑枪贴身而过。

    辰玄右手反握短剑，贴着枪杆削出，要断白瞎手指，这都是老师教的经验招数。

    可终究不是任何时候都适用的。

    白瞎冷哼一声，手臂轻轻一震，一看就是钢铁铸就的黑枪硬生生弯曲了一下，然后迅速弹出，贴身的辰玄一个站立不定，被枪杆拍出去，踉跄了几步站住，才觉得肚子疼得跟肠子搅在一起了似地。

    白瞎驻足，不追击，淡淡道：“不错，可惜经验差了些。”

    辰玄揉着肚子，头上冷汗直流，这一下要是敲在肋骨上，这时候恐怕要站着就难了。

    白瞎一步步走近，一点也不急，给辰玄足够的喘息时间。

    辰玄却暗自焦急，这家伙不好打发，而墨青寒还处于危险之极的境地中，所以调匀呼吸之后，冷声道：“该换我进攻了。”

    乌云被风吹开，可见白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辰玄个儿不高，也不重，可最喜欢霸气勇猛的动作，一句话落跳了上去，仗短剑一头撞入白瞎怀中。

    白瞎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双手横枪往外崩出。

    辰玄右脚在地上一顿，借着一荡之力整个人横在当空，匕首对准了白瞎胸口直刺而下。

    白瞎默不作声，月色下能勉强看到他眼睛没有看一眼匕首，而是略微侧头听风声，然后轻微转身，摆动肩膀，躲过了一击。

    近身搏斗最是凶险，两人短兵交接，本以为白瞎的黑枪排不上用场，那么辰玄就能沾点便宜。可凶险之极的几招过后，白瞎忽然双手一扭，一杆黑枪变成了三截，中间有细绳连接，一下子成了三节棍，顿时挽回颓势。

    交手五十招后，两人都有些一鼓作气势如虎之后的疲惫感，而辰玄看似瘦不拉几，可这时候出手虽不如开始迅猛，却也不差多少，他博学多杂，屡屡出其不意。

    而白瞎看起来比辰玄壮硕太多，可终究是杀手出身，一向信奉一击必杀，何曾有五十招都拿不下的对手？

    现实毕竟不是小说或者武侠剧，一个人的精气神力毕竟有限，竭尽全力耗尽精神的几十招险之又险的争雄过后，立刻就有种淡淡的虚脱感。

    白瞎心中有些烦躁了，知道自己刚开始太过小瞧辰玄了，以为三五招就能手到擒来，毕竟墨青寒那种猛人要是不用魔术也抵挡不住他凶猛的“黑龙七叠”，对墨青寒的失败，他知道的很清楚，是在这个如今风头正劲的天才魔术师魔术下阴沟里翻船的，加上一开始就让辰玄吃了个闷亏，难免有些轻敌了，这会儿醒悟过来，若是对别人倒也为时不晚，可就在他要一鼓作气拿下辰玄的时候，才猛然瞪大眼睛，看似精光闪烁其实空洞呆滞的眼中充满了惊讶。

    辰玄虽说不是越战越勇，可持久力之久还是让这个杀手界名声丝毫不逊色墨青寒的猛人大吃一惊，而且这家伙一开始进攻就是狂雷暴雨一般，任由白瞎用尽手段，辰玄就跟牛皮糖一般黏在他身边，让他发挥不出最拿手的黑龙七叠。

    近身战最是消耗体力精力，肌rou迅速收缩喷张，极容易发酸，而近距离一招之差便足以致命，所以精神更是高度集中，尤其是白瞎是个瞎子，用心就更重得多。

    所以当他想要拼着落面子被辰玄占个便宜也要脱出这个局面的时候，辰玄却已经占据上风了，除了身上被变成三节棍的枪头撩破了几个大洞，和开始挨了一下狠的，也算得上毫发无伤。

    辰玄心中冷笑，我经验是不足，可比气息悠久还真没怕过。他很小的时候蛮喜欢看一些运动频道，对那些持久力惊人的运动员极为崇拜，教他咏春的叶禾山意味深长的告诉他，利用气息方能持久，无论爆发力还是持久力，都和气息脱不了关系。也是从那以后，辰玄爷爷才开始逼着辰玄在游泳之余加重呼吸的练习。

    无论什么人，一口气基本就那么多，关键在于怎么来运用，辰玄在这一点上练习了十几年，当然自认不输于任何人。

    白瞎的额头终于开始冒出虚汗。

    已经交手七十余招的辰玄等的就是这一刻，大喝一声，气势暴涨，一直作为主攻的短剑贴着手臂，挡住了自上而下的黑枪中杆，在两端要击打他背部的时候，右手紧握成拳，拇指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露出约莫一厘米多点，短小精悍的连续三下寸劲撞在白瞎胸肌下的肋骨缝隙中。

    白瞎闷哼一声，继而虎吼出声，双手一松，黑枪掉落地上，身子踉跄后退了几步，身子弯曲到被辰玄击中的右侧，几乎吐出了苦水。

    辰玄一招得手，纵身跳起，居高临下一剑向白瞎头顶插去。

    白瞎毕竟是和墨青寒不相上下的高手，矮身一滚，躲了过去，虽说狼狈了些，可这时候面子哪有生命重要？

    杀手毕竟是杀手，这一躲居然也瞅准了黑枪所在位置，三个就地驴打滚，伸手抄起三节棍黑枪，荡开辰玄的第二个杀招，迅速撤退，声音在月色下清冷传来：“好好好，居然会打xue！”

    辰玄没有追击，一来这家伙人高马大跑起来速度快极，二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做。

    辰玄微微眯起眼睛，点xue自然是没有的，可打xue在武术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却都能有所耳闻，xue位是中医的说法，按科学角度来说其实就是关键的血管汇集部位，华夏又叫做“窍”，是人体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辰玄练习打xue说起来还有些好笑，他老家所在的地方有一处远近数百里范围闻名的大岗，上面建造了很多神庙，不是崇尚佛法的地方，而是神鬼集合之地，不但有玉皇大帝十二王母，十大阎罗无数小鬼，还有千手观音甚至包拯殿等等，所以每年的三月初三，便会人山人海。

    他上小学的时候已经算是打遍学校无敌手，可说上下五岁之内称霸，一次跟奶奶上岗烧香，跟一个摆地摊掰手腕的家伙打了个赌，结果当时才十一岁的辰玄赢了那个差不多三十岁的家伙，赌注是一册叫做《民间绝招》的书，约莫有百十页，很薄一本。

    辰玄举步往对面高楼而去，自嘲道：“打xue？这玩意儿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