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雷声大雨点小
大雨来的比想象中要快，辰玄刚准备睡觉，就听到隔壁墨青寒开门的声音，心中一奇，警兆骤起，眼角瞥见门缝中有人影晃过。 今夜月色清凉，在城市中是个难得之极的好天气，却不是杀人的好天气，黑影一闪而过，辰玄从床上弹跳而起，就听到物体落地的闷响。 他猛然拉开门，一抹鲜血飞溅而来，辰玄刚闪身躲开，就看到一道闪亮的刀光闪过，地上那个被一刀斩断脊椎的家伙闷哼一声，长刀贯胸而入。 眼神脸色都寒如冰的墨青寒跟辰玄打个眼色，指了指大厅，示意还有人过来。辰玄点点头，顺手抄起幸运死在墨青寒手下的倒霉蛋手中的武器，居然是一柄短剑。 这年头用剑的人可太少了，通常只能在剑击比赛中看到那种不算剑的剑，这种扁平双刃剑，都成老古董了。 辰玄甩了甩断剑，约莫有一尺多，锋利的很，透过窗户的月光折射出来一抹淡淡的蓝光。 墨青寒轻微“咦”了一声，赞道：“好剑。” 辰玄笑道：“比你的刀如何？” 墨青寒嘴角一抽，算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辰玄可知道墨青寒手中的刀比之博物馆所谓削铁如泥的神兵也不差多少，自然不认为自己从随随便便就被墨青寒杀掉的家伙身上得到什么好兵器，挠挠头，笑道：“不能比啊。” 两人一起来到客厅，淡淡的清辉下，黑影晃动，有人端枪，有人持刀，皆是黑衣蒙面。 辰玄不禁觉得好笑，弄得跟古代的武林高手似的，我倒要看看怎么个高法。 这一次来击杀或者生擒辰玄的人，具体数量就连这些潜入的人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那个华夏语说的极为蹩脚的家伙说共有三步棋，每一步都有足以斩杀守卫森严的黑道大佬的实力。 众人从未谋面，就算见过也是对面不相识。 那个出头鸟进去探路，五分钟过去没有丝毫动静，这批经验丰富的家伙就知道肯定凶多吉少了，本是我在暗敌在明，如今看来在对方熟悉的房子里，情况彻底颠倒啊。 第一步棋的人有分作两批进入，这时候互相打个手势，分散开来，以防被一窝端。 拐角处无声无息出现一个白影，手中长刀挽了个刀花，冷冽的嗓音平淡道：“这边。” 两个刚好在附近的家伙吓了一跳，耳聪目明的他们居然没发现这人是什么时候到来的，心中一惊之下，一人调转枪口，一人挥刀劈下。 墨青寒身子如铁板桥一折，长刀抵在墙面上，一弹，整个人从下面滑出，两人中间一穿而过。 墙上多了个枪孔，发出咻的一声，是装了*的玩意儿，劈下的一刀堪堪从他鼻子上不足三厘米出滑过。 两个杀手一个开枪打空，被滑过去的墨青寒用刀背敲在手腕上，当场骨折，手中枪掉在地上。 另一个一刀劈下，本是慌忙中拼尽全力，落了空就刀尖着地，墨青寒几乎是顺着倾斜的刀锋滑过，回弹的长刀在他手腕上轻轻一抹，一只手带着刀掉落地上。 墨青寒风车般旋转，直立而起，看也不看，长刀往后挥出，两颗脑袋滚落地上，明镜一样的地板映着两人死不瞑目的恐惧双眼，迅速被鲜血弥漫。 另一边摸到餐厅位置的辰玄在众人反应过来要围攻墨青寒的时候，从玻璃后冲出，左手手枪，右手短剑，一枪把远远对着墨青寒举枪的家伙轰倒，短剑插入贴身而过的家伙胸口，纯论找xue认窍，恐怕这方面的顶尖高手猎人，也要甘拜下风。 短剑还没抽出，人已断气，而那个被一枪命中胸膛的家伙还在垂死挣扎。 墨青寒身影如鬼魅，在客厅里左穿右插，时而蹬墙而上，从天花反射下来，眨眼功夫又是四人丧命。 辰玄比他丝毫不弱，下手却没有墨青寒狠毒，通常是一剑杀人，枪法在三五米之内倒也灵验，却总是不能爆头，不知是枪法真弱爆了，还是心存不忍。 客厅里完全呈现出一副一面倒的压制性杀戮，三分钟不到，才响起了十几声枪声的功夫，墨青寒和辰玄汇合一处，四周陷入死寂，来人全数被杀。 以厅中厚重玻璃桌为中心，辰玄那边的人都还算完整。而墨青寒那边所杀之人皆是残肢断腿，头颅混杂，分不清谁的身子配哪颗头颅！ 辰玄擦了擦短剑上的血迹，看了看墨青寒手中几乎不染滴血的长刀，老调重弹：“不能比啊。” 墨青寒沉默不语，忽然大叫：“卧倒！” 辰玄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墨青寒张口的时候已经开始扑倒，等到两个字出口再到辰玄反应过来，铁定是来不及的，所幸墨青寒连带辰玄一起扑倒，倒下后这两个字才算是弄明白。 窗户上的玻璃恍如遭受了气爆一样，轰然炸碎，一颗子弹呼啸而过，穿过客厅，又钻入一面墙壁，旋转着刺出，再另一边的窗户穿出去。 辰玄几乎能听到子弹飞行的尖锐声音。 两人滚身到窗户下的墙边，辰玄摸了摸额头，手心全是冷汗。墨青寒倒淡定许多，沉声道：“狙击手。” 话音刚落，身边的墙壁炸开一个窟窿，巨大的冲击力把两人往两边推开，石屑飞舞，墙壁被一枪轰穿，只差半尺就要射穿辰玄胸口。 墨青寒靠着墙壁保持最高警惕，做杀手后天养成的敏锐预感接连两次救了他和辰玄，对墨青寒来说习以为常，但对辰玄来说，可不那么简单了。 辰玄长久习武，而且潜水闭气，从小时候体会水流，到后来能体会气流，再到匪夷所思的体会那种无形无质的危险兆头，比之能预知危险的动物还要灵敏。他自己知道这一身本领得来何其不易，更知道这玩意儿绝对不会有天生这回事，墨青寒的表现让他震惊，也让他忽然有股抓不住的明悟，一时间有些发呆。 墨青寒把寒光闪闪的长刀伸出窗户一截，隐约看到远方高楼上的某一层反射出狙击枪镜片的银光。 辰玄住的地方有天时地利，应该是萧潇可以安排，让辰玄在最恶劣的情况写也有一丝反败为胜的机会，这房子的客厅在北方，窗户外面有人聚集，刚好对着月亮，被墨青寒抓个正着。 辰玄看他动作便知道怎么回事，笑道：“最讨厌和狙击手打交道，再牛叉的高手，几百米外给狙击枪瞄准了，也没多少胜算啊。” 墨青寒清冷道：“那是对一般人而言，你的敏感不在我之下，他想要瞄准你不被发现，谈何容易？” 辰玄挠挠头，嘿嘿一笑，也不反驳，来了个默认。 高手和高手呆在一起，说话都不用解释了，刚才的一场合作，轻松就互相了解底细。 辰玄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淡淡道：“你去，还是我去？” 墨青寒指了指辰玄，没有说话。 辰玄苦笑道：“最危险的勾当，为什么要自己背？” 墨青寒理都不理。 出去击杀狙击手危险吗？一点也不，走在建筑物中间，还有楼上的墨青寒吸引火力，怎会危险？ 相反，谁也不知道周围还有没有其他高手吊在外面，墨青寒留下，才是最危险的，一边得应付不知道辰玄偷溜去找他的狙击手，一边还得面临随时可能出现的杀手。 辰玄住的地方是三十三楼，要走楼梯下去，可需要不少时间。所以他选择电梯，矮身出门之后，便见到电梯口和楼梯口都有人把守，显然是防止自己落荒而逃，他刚一出门，就引起电梯口的两个家伙注意，远远就掏出枪，瞄准辰玄，一步步走过来。 辰玄不敢稍动，开玩笑，和子弹比速度？真当自己是光速侠超人了？ 楼梯口的两个家伙站着抽烟，有点后知后觉，因为进去屋里的人虽不知明确数量，但目测少说有二十个，别说一个辰玄，就算是暗杀一个小国家的首脑也有点十拿九稳的把握啊。 当回过神来见到辰玄活生生走出来，先是下意识一愣，接着见楼梯口的两个保安装扮伪装的同伙持枪走向辰玄，都觉得大局已定。 进去杀人的蒙面，外面的却可能会有人来往，自然要有各自的伪装，两个抽烟的家伙穿着白衬衫西裤，打着领带，很像这栋“静怡轩”的工作人员在偷懒抽烟，就算真有半夜回家出门的夜猫子碰到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大印象，何况现在已经三点多，谁不是男男女女做完那事正是熟睡的时候？就算是个rou丝宅男没有伴儿，也该撸完睡觉了。 两人又点燃一根烟，好整以暇的回头再看过去。 那个被认为大局已定的家伙，却不知如何把两个同伙给大局已定了。两人恰好见到辰玄把短剑从一人胸口拔出。 两个保安伪装的家伙软倒在地，从头至尾没有任何动静声响。 楼梯口的两个家伙张大嘴巴，刚点燃的烟掉在地上，半晌才蠕动嘴角：“我靠。” 把守在外面的人是肯定没有冲锋陷阵的人厉害的，胆子自然也就小了很多，两个生龙活虎的家伙瞬间被秒杀，着实让还没做过几票杀人勾当的两人吓破了胆。 辰玄咧嘴对他们一笑，作势向他们方向走了一步。 两人尖叫一声，回身推开大红色的木门，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辰玄摇头叹息，*？不论你出多少钱，聘用了什么组织，里面总会有一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奇葩存在，新老结合，才是一个组织的生存之道，这并不能说明要杀辰玄的人居然会派来这种人，而是收钱办事的人低估了辰玄，更带错了手下。 辰玄摇头笑了笑，走进电梯，自语道：“雷声大雨点小，伞都不用了。” 什么才是他口中能挡大雨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