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主角
施锦绣虽做了最坏打算，甚至连杜蕾斯都吃了雄心豹子胆的跑去买了，但真给辰玄压在床上，却还是觉得紧张的无以复加，这种欲拒还迎最是诱人，辰玄就差一声虎吼就要霸王硬上弓了，可冷不丁小祸水一抬腿，撞到了伤口，顿时疼的咧牙咧嘴，直抽冷气。 吓了一跳的施锦绣一翻身把辰玄给反压在身子下，小屁股高高翘起，一张脸从辰玄的脸上方向下移动，就这么撅着屁股检查伤势。 辰玄这边望过去，刚好能从低垂的浴袍间看到那旖旎风光，很不争气的起了反应，所幸浴袍厚实，帐篷并不明显，小祸水也浑没注意，只是跳下床去翻出买的瓶瓶罐罐，开始生涩的救死扶伤工作。 虽说伤口碰了水，但时间不长，还不至于就发炎，小祸水神态认真，姿态诱人。 辰玄觉得腿上一会儿火烧火燎，一会儿麻痒难耐，一会儿又温软舒服，觉得要是每次受伤都有这等待遇，受再重的伤也值了。 忙活了半个小时，小祸水就差没在空调间里出汗，终于给辰玄包扎停当，红着眼微笑道：“大功告成。” 辰玄没有反应。 施锦绣抬头一看，不禁哑然，这家伙竟然就这么睡着了，脸色平静，没有装出来的冷酷无情胆大包天，这时候的辰玄就像是一个婴儿一样，只不过时而皱起眉头，似乎梦见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小祸水轻手轻脚下床，关灯，然后又轻手轻脚走回去，站在床边看着辰玄，认认真真的心理交战良久，才轻手轻脚爬上床，带着一股偷偷摸摸的味道爬到辰玄身侧，躺下，侧着身子就着窗口的微光看着这个绝对是父亲以外，从小到大平生第一次睡在身边的男人。 她轻轻伸出手，抚摸着辰玄的鼻子，眉毛，睫毛，纤细圆润的手指最后落在那薄唇上，忽然一阵脸躁耳热，约莫是想起了亲嘴的感觉，她触电般收回手，见辰玄没反应，咯咯笑了一声，把头缓缓放在呼吸平缓细长的男人胸口。 忙活了大半夜，两个又累又困的人无声无息睡去。 辰玄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本想习惯性的来个鲤鱼打挺，忽然发觉胸口沉沉的，低头一看，满头秀发。他深深吸了一口，清淡的香气萦绕鼻端，不像是洗发露的味道，倒似是小祸水身上的体香。 施锦绣睡得正熟，脑袋搁在辰玄不宽大但一样温暖的胸口，似乎让她从未有过的安心，一只手还紧紧抱着辰玄的腰。辰玄侧了侧眼，想绕开那蓬青丝去看看小祸水有没有春光乍泄的地方，一边心里大叫自己禽兽不如，居然在那当口睡着了。 施锦绣约莫是感觉到辰玄的动作，睡眼惺忪的扭了扭身子，抬头看了辰玄一眼，眼神一下子清明，脸孔就像是晕染泼墨画一般迅速弥漫一层红晕，跳下床一边在辰玄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整理浴袍，一边白眼道：“看什么看。” 辰玄嘿嘿道：“看娘子啊。” 施锦绣实在不是无耻的辰玄对手，赶紧转移注意力，问道：“还疼不？” 辰玄答非所问：“很爽。” 施锦绣怔住，显然小脑袋不够用了。 辰玄嘻嘻笑道：“你还有体香啊，不过听说女子体香在经过那事儿之后才能全面分泌，要不咱验证验证？” 施锦绣下意识道：“啥事？” 辰玄眨眼道：“那事儿啊。” 施锦绣陡然瞪眼，怒道：“不理你了。” 辰玄笑道：“真的？” 施锦绣干脆转身，准备去洗澡换衣服。 辰玄忽然“啊哟”叫了一声。 施锦绣急忙转身，屁颠屁颠跑过来，连问：“怎么了？还疼么？” 辰玄嘻嘻笑道：“谁说不理我的？” 施锦绣哼了一声，貌似真生气了，也不转身，鼓着腮帮就那么瞪着辰玄。 辰玄哭笑不得，坐起身子，忽然皱起眉头，这下是真疼，伤势经过一晚上又渗出血了，而且还肿了起来，他感觉整个大腿都大了一圈，连忙掀开浴袍一角。 施锦绣以为他又要耍流氓，撇过头去。 白色的绷带上一圈圈鲜血晕染，就跟施锦绣的红脸一样，可哪里有半点风情可言。辰玄骂了一声：“草”，解开绷带，更是眉头大皱加哭笑不得，还夹着满满的感动，小祸水居然连棉花都没有垫一丝，直接用绷带把伤口给捆起来了，这时候已经黏连在一起，动一下就钻心疼。 施锦绣虽转过身子，可还是偷偷用眼角往回看，见到这情景哪里还顾得上生气，只剩下心疼了。 不说大腿，就连小腿都貌似有些肿了，本来绑得不算紧的绷带都把rou给勒出了一圈白纹，折折皱皱，难看之极。 施锦绣连惊带吓，脑袋耷拉着，垮着脸不知所措，无声流泪。 辰玄笑道：“小丫头，哭什么，又不会要命，而且你做的着实不错，下次受伤还让你包扎。”刚说完就暗自后悔，这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果然，本来无声流泪的小祸水干脆放声大哭起来，即便哭起来也嗓音动听的她，几乎把辰玄的心都绞碎了。 没辙，辰玄一咬牙，拉着绷带猛一用力，带着还不算结痂的一层rou一起撕了下来，鲜血直涌，顺手撕开床垫，抓一把棉花按了上去，然后包扎起来，看着被自己举动吓得哭都不敢哭的小祸水，无奈笑道：“来，小祸水，扶爷起来。” 小祸水没有笑，却扶起了辰玄，其实辰玄又哪里要她扶？ 到了沙发边，辰玄的手机响起，拿出来一看，是孬蛋打过来的，辰玄也正好要给他打电话，就让施锦绣去换衣服。 孬蛋打过来主要是担心他的伤，问他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毕竟这次的伤和以前不同。 辰玄琢磨着本来是无大碍的，可伤后不但没有休息，还经历了一场打斗，这会儿都有发炎征兆了，便问他有没有安全的医院，不会过问太多，不会记录，说难听点就是专门应付仇杀之类的那种。 孬蛋点头道：“混黑道，没有这方面的路子，早就被警察叔叔清理干净了。得，我过来接你，保证你出院之前都不会有人打扰。” 辰玄答应下来，约了时间地点。 挂了电话，独自发呆，那还不知道姓名的中年人对自己是势在必得了，可齐柏雄救自己，真的只是因为还要靠自己引蛇出洞？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对方逃脱了一次，第二次还会上当？ 那齐柏雄为的又是什么？难道也是辰家魔术？ 可辰家的魔术究竟又有什么秘密？即便是玄奇之极的魔术，即便那中年人学会了，又能有什么用？他为什么千方百计要得到这魔术？甚至得不到就要杀了自己，摆明是自己得不到也绝对不让别人得到嘛。 太多事情想不通了，辰玄虽然知道自家魔术独一无二，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艺术太多了，又哪里会引来这种天降奇祸？而且还是绵延数十年不止！ 施锦绣心里有事，连澡也不洗了，况且农村出身的她本就没有什么洁癖。 穿上衣服，又变回了那个淳朴女孩的小祸水默默看着发呆的辰玄，心底的柔软再次触动，几乎要忍不住落泪，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出声。 辰玄忽然抬头，看着眼神有些躲闪的施锦绣，招手道：“小祸水，来。” 施锦绣小步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辰玄伸手搂着她，她没有任何抵触，乖巧靠着他。 辰玄指了指窗户，透过窗户能看见一片不大的天空，辰玄低沉笑道：“以前我眼前就只有这一小片天地，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一小片天地里的精彩，就算是现在见识了大世面甚至认识了齐柏雄这等猛人，也依然觉得无法比拟，你知道为什么吗？” 施锦绣很老实摇摇头，她从来没有什么大愿望大包袱，就想着上完大学，找个工作，然后找个老实人嫁了，相夫教子一辈子，抑或者真没有对上眼的，就一辈子这么过下去。 她爹妈都没有对她有任何要求，她自己能有什么要求？ 在凡事都要拼个你大我小你强我弱的乡下，这样的父母和这样的女儿都是一朵朵奇葩，可这一家人偏偏就这么和谐。 辰玄搂着她紧了些，笑道：“我小时候的天地虽小，但日子却过得很充盈，每天练习魔术，练武，学唱戏，学下棋，学游泳，学会配比药水药粉，甚至连睡觉和呼吸也得练习，周边有很多人教我，他们都对我很好很慈爱，可那时候我啥都不懂啊，就觉得太累了，以后一定要脱离苦海，见见大世面。可现在算是见了大世面的一角，却又怀念起那小天地起来，觉得那是脱离了幸福之海反而入了苦海。小时候我家虽然穷，但好歹总是一帮老人们心中的宝贝疙瘩，到了城市里，要不是遇见了你，遇见了小新他们，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在这里算什么？！” 施锦绣沉默着，伸出手摩擦着已经开始长胡子的脸，柔声道：“你没来的时候，不夜城有这么热闹？你不是算什么，你是主角。” 辰玄眼睛一亮，怔怔出神。 主角？ 是啊，要不是我，这些事怎么会发生？可这个主角未免当得太憋屈了，不但受了伤，连进个医院都得躲躲藏藏。 施锦绣或许是觉得气氛有些压抑，笑问道：“你会唱戏？来一段？” 辰玄甩了甩头，把那时而出现的混账忧桑给甩开，笑道：“当然，我小时候要不是爷爷护着，就被一个豫剧名家给拉去唱戏了，现在想想，要真去，我说不定比现在名气还大。” 然后他双手击掌，就跟打梆子一样，来了一段《穆桂英挂帅》 辕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 天波府里走出来我保国臣。 头戴金冠压双鬓。 当年的铁甲我又披上了身。 帅字旗，飘入云。 斗大的“穆”字震乾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