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这哪还像是个读书人？
文院大殿 一声钟鸣，学正、童生，都朝着殿内一通道走去。 “苏学正终于走了，咱们也跟上吧。” 吕意看了看周围童生，拍了下苏林肩膀：“想不到你还真是个香饽饽，连他都要来抢你！” “香饽饽？呵呵……”盯着苏明离去背影，苏林缓缓说道：“我要真进到了他班里，怕是掉一层皮都是轻的。” “哦？”吕意好奇道：“这话怎么说？” “咱们边走边说！”苏林跟着其余童生，朝着通道走去。 而吕意得到苏林如实告知，不由吃了一惊：“那苏胜我听说是苏族族长嫡子，这次又夺得了童生案首，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其实，这也没什么，”苏林勉强笑了下：“换了我叔父在文院，同样也不会放过他。” 吕意有些不理解，但这不是她关心的重点，转而问着：“你刚才说他嫉恨你，是因为你在宴席上又做了一句真文？” 见苏林点头，吕意又期待道：“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这个嘛，”苏林略微尴尬：“其实昨天我作出这句，就被苏族买去了……” “被买去了？”吕意顿时有些失望：“唉，这些县内大族，就知道敝帚自珍，要是将真文共享，咱们县文院也能多出一些讲习。” “咦，你看前面那是什么？”苏林听了汗颜，连忙岔开话题。 原来这时，苏林跟着前面童生走到了通道尽头，才发现别有洞天。 只见入目就是一个池塘，周围又有假山，花鸟虫鱼，各有姿态，而最显眼的，却是池塘后边，那五座宽阔广大的场地。 不过说是场地，却有珠帘阻挡视线，又有封顶雨水不侵，就像五座封闭的大房子一样，令人看一眼就印象深刻。 “哦，这就是咱们以后修行，提升真意的地方，仁、义、礼、智、信五座场地，各有妙用，选择了哪一个场地，就属于哪一个班级。” 说着，吕意指着其中一个场地道：“那一座，就是我爹吕学正的‘仁意场地’，咱们过去看看吧。” “嗯。”苏林答应一声，跟着过去，不多时就进了场内。 于是就见四周墙壁，包括悬梁，地板，都是清一色黄花梨木所制。 再仔细一看，墙上挂着书画，画前摆放着瓷器，瓶内插着花卉，厅内四方，无一处不显精致。 而其中央，又有数十檀香木案，案上笔墨纸砚摆放整齐，各类事物一应俱全，案旁又有一木椅，一木榻…… “咦？”苏林忽然愣住：“怎么还有木榻？” “嘿嘿，没见过吧，”吕意见苏林愣住，顿时得意道：“这可不像蒙学那样刻板，还有先生打手心，咱们文院准备木榻，就是让人躺着的。” 听了这话，苏林目瞪口呆：“这哪还像是个读书人？” “怎么就不像读书人了？”吕意反问一句，说着：“参悟真文，又没有规定姿势，你坐着参悟、躺着参悟，不都是在读书？” “只要不影响别人，学正才不管你那么多呢。” 苏林闻言愕然，靠近打量再次木榻，又问道：“那有人躺着躺着，睡着了这么办？” “睡着？怎么可能舍得睡着呢？”吕意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对了，你该不会连文院的好处都不清楚，就胡乱进来了吧？” “好处？不是说成了童生，就可以在此读书么？”初入文院时的期待实现，苏林已然心满意足。 吕意这才想起苏林没有长辈提点，不由叹道：“我还说你怎么连要分班都不知道，原来你对文院根本就一无所知啊。” “呃，”苏林略带尴尬道：“昨天匆忙搬出了苏府，不然肯定找人指点一下……咦？听你的意思，是这文院的好处，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苏林有些怀疑：“甚至好到了令人时刻珍惜，不舍得浪费时间睡觉？” 不料吕意听了，却重重点了点头，道：“不错，事实就是如此，不过准确的说，不是文院，而是这场地……咱们坐下说吧。” 吕意说着，找了张椅子坐下，才又问道：“你应该知道真意呈灰色，只是最低阶的真意修为吧？” “嗯，这我知道，”看着场地内众人，都找了位置坐着，苏林便也坐下来回答道：“随着真意修为精深，真意还会呈现出灰白、纯白、甚至红白之色。” “那你知不知道，若是没有什么文院，没有这场地，光靠个人努力，真意几乎是不可能进阶成功呢？”吕意问道。 “哦？”苏林一怔，疑惑道：“咱们虽然中了童生，但下一届童生一来，咱们就得离开文院，总共也就一年，即便进阶不成，以后多花几年不就成了？” “不，这一年不成，就算再花一辈子，恐怕也是希望渺茫。”吕意摇了摇头，眼神中有些惋惜：“这一点，我爹他就深有体会。” 吕意说着，又指着这场地案几椅榻道：“你看这些木器，都是市面少见且又无比昂贵的上等檀香木所制，在其附近修行，就有着静心凝神的奇效，然而这种效果，和我爹催动念器，激发出的‘意场’相比，却又微不足道了。” “念器？意场？”苏林心中一动，连忙看向正前方的吕学正，果然就见其闭目似乎在催动着什么。 接着，就又听吕意介绍道：“通过催动那件念器，我爹的纯白真意，就能够在小范围内扩散开来，形成一座‘纯白意场’，咱们的灰色真意在其中得到加持，就可以提升参悟真文的效率，得到更加纯粹的真意。” “而这意场由于沾染了我爹的真意特性，对于仁类真文，还可以进一步提升参悟效率，对于仁类真意，也可以进一步提纯……”说着，吕意总结一句：“所以文院真正的好处，就在于这件念器，这座意场。” “原来如此，这样多重提升，难怪在文院修行，修为可以突飞猛进，”苏林这才恍然：“纯白真意加持，这就相当于读书时有名师指点迷津，行路时又有先驱扫除障碍，想不快都难啊。” “所以才要进学啊，”吕意苦笑道：“其实咱们童生还好些，即便没有意场加持，若是坚持苦修，倒也有些突破希望，可一旦到了真意纯白，若是考不中秀才，不能进入郡文院学习，那除非万事不管，整日整夜的修行，否则基本上是不会再有进步的机会了。” “我爹当年就是没有中得秀才，在此做一学正，此后事务繁杂，又没有更高级的意场加持，修为再有寸进都难，结果这么多年下来，真意修为还是纯白……这就是一步慢，步步慢。” 吕意说着，回到最初的话题：“所以说，这一年就是决定今后真意修为的一年，成则取得秀才文位，败则终生原地停留，这种时候，谁舍得偷懒、睡觉？” “原来如此，这短短一年，就决定了进步的关键，”苏林想着，又有些明白：“这恐怕也是因为蔡国底蕴薄弱，听子榛说东川的儒道大国，科举三年一轮，却是可以支持童生三年修行……” “行了，你别耽搁了，”吕意忽然一指场地内其余童生，道：“他们坐在这里，可不是发呆，而是在测试参悟真文的效率，然后选择最合适自己的场地，你墨义无错，记的真文应该不少，也选一些试试吧。” “怪不得苏明刚才急着离开，原来是怕自己的信意场地开的晚了……”苏林这才恍然，于是想了想，就从梦中真文之中，挑选出来两句关于仁义的真文，开始进行比较。 而他的真意修为如今也有所提高，因此没多久便比较出了两句真文的区别：“果然，在这仁意场地，仁类真文的参悟速度要高于义类真文……”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立刻答应吕意请求，而是记下了这其中差距，准备再去其他几个场地转转，比较一下再做决定。 而与此同时，信意场地。 “奇怪，那苏林怎么还不来？”苏学正一面激发着念器，让自身真意扩散，形成意场笼罩在座童生，一面注意着门口动静。 “刚才吕意在边上，那小子想必是不好意思，可现在也该分开了，怎么还不过来？” 苏学正心里嘀咕，他坚信苏林没胆子忤逆自己，因而久久不见苏林出现，忍不住就有些疑惑：“难道那小子没看出我的威胁？还是说，他觉得面子比里子更重要，宁愿得罪我一位学正，也要在吕意面前……哈，来了！” 就在这时，苏学正眼神一动，瞟见了站在门口的苏林，他顿时得意起来：“我就说区区一个童生……嗯！” 然而下一刻，他忽然就变了脸色，一脸得意褪去，转而挂上寒霜。 原来苏林站在门口，看见‘信意场地’四字以后，居然进都不进来，直接就转身离去了！ “嗯？怎么回事？” 同一时刻，意场内的苏胜、苏华见到苏林离去，顿时也急了：“搞什么？居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