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寓言
李家小吃是一家很保守的老式店铺，里面一切布置和规矩，这十年来几乎完全没有改变。莫非王是这里的客人，十年前来过这里吃一次，喜欢上这里的小吃，淡淡的清凉，不上火，容易消化。 李家小吃店要8点才开门的，但是今天开早了一点，没到8点，就开张。伙计已经开始来回的抹着桌子，桌子也是木制做的，他们的生意也很好，也有不少人对这里的感兴趣，想要盘下来，但最终都没有成功。 伙计把前前后后的十五张桌子抹干净，然后叫师父起床。 “师父，为什么你今天要下厨？” 年经的伙计不明白，一般都是厨房里的几个老伙计下厨的。 “有客人要来。”老人家笑了笑，“是一个大客人。” 年经的伙计哦的一声，为师父去端洗脸盆。 8点半的时候，年纪的伙计看见两个年经人走了进来，一前一后，他来杭州也有不少日子里，但他敢保证这两个年经人是他见过最危险的人，他几乎觉得他们不是人，而是野兽，两只凶狠的野兽。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有这种感觉，吞了吞唾沫，迎上去。 “你新来的？我没见过你？”莫非王露出了一个算是平和的笑容。 即使是笑着，年经的伙计还是觉得有些害怕，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我是新来的。”年经伙计低头道。 “阿伟，来端菜了。”老师傅吃年糕厨房里走出来，恭敬的低头，不说话。 年纪的伙计走进厨房去端菜。 莫非王已在他那张固定的桌子旁坐下，这是十年前他做的桌子，椅子，一点都未曾改变。 “我想你没吃过早餐，我也没有，请你的，兴许可以把它当作午餐也是可以的。” 桌上已摆好切得很细的姜丝和醋。 “这姜丝是大师傅亲手切的，醋也是特别好的陈醋。”莫非王微笑着，夹了一口放在嘴巴里：我吃过一次就喜欢了，你尝尝，如果有机会，你也可以来这家小吃买早餐，午餐，晚餐，他们对客人很好客，热情，当然，有时候会有优惠价。” 陈天道拈起根姜丝，沾了点醋，慢慢的咀嚼着，面上露出满意之色。好吃，真的好吃，应该叫小妹一起来吃的。 小妹这只大馋虫要是吃到这么美味可口的小吃，一定兴奋得睡不着觉。 “天道。” 突然一声清脆声音响起。 穿着运动装的张惜弱正一脸的灿烂的在阳光下对他微笑。 她有早晨骑着单车锻炼的习惯，想不到这一次又遇见了陈天道。 原来他们这么有缘分的。 张惜弱停车了自行车，从家里出来到这里，也不算远，不过遇见陈天道吃早餐，兴许可以免费打一份早餐回去。 陈天道抬头见她走进来，笑，除了笑，他大概想不出有什么了。 “你今天不起来跑步？”张惜弱笑着，“是不是起来晚了。”转头看见了莫非王，怔怔，这是一张很冷漠的脸，面上的表情似一潭死水。 张惜弱调整了一下情绪，对着莫非王笑笑。 莫非王在吃着东西，算是一种回应。 “我肚子饿了，天道，这次有没有带钱。”张惜弱觉得莫非王有些奇怪，因为他看起来很不喜欢和人说话。 陈天道摇头：“没有，我忘记了，要不，回家吃吧。你骑车也挺快的。” “不行，我要在这里吃，你老不记得带钱，而我呢，口袋里总是带着一些小钱。”张惜弱露出了得意的神色，“要是走丢了，遇见坏人也可以打电话。” “你要吃什么？我请你。”莫非王突然开口说话。 “谢谢，我有钱，下一次。”张惜弱好像感觉陈天道有些冷漠，不同于昨天那种肆无忌惮的开玩笑，心里有点压抑，“我先吃东西。” 张惜弱和年经的伙计要了早餐，然后坐在陈天道的身边。 “天道，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睡不好。”张惜弱看陈天道脸色有些苍白。 “没，睡得很好，惜弱，你先吃完早餐就回去，晚上我在找你。” “嗯，我知道。”天道好像不喜欢她在这里，张惜弱感觉他们的距离又拉远了一些。 她很快的吃完了早餐。 “那我先回去了。” 陈天道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令人感动的往往是不经意的话语。“嗯，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张惜弱眨巴着眼睛，走出去。 “她喜欢你。”莫非王的脸上浮出很奇怪的笑，“你真走运，有这么一个喜欢你的女孩子。”他想起了沈玉，他知道，沈玉不会离开他的，永远都不会。 “还成。”陈天道笑了笑，和莫非王面对面，就好像看着一面镜子般的奇怪，他不知道莫非王有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一面镜子。 面已端上来了，面的热气在他们之间升起，散开。 他们各自的脸变得很模糊。 “这里的面也是出名的。” 陈天道笑，用筷子卷起几根细面，先是深深的吸一口气，嗯，味道不错。 大口的吃着，吃得很愉快和舒服，不用付钱的早餐他通常吃得很愉快。 “不怕这是最后的早餐？” “不会的。”陈天道回答的很干脆，“我有这个信心，我以后会天天来吃这里的早餐，这里的面条是在吃过最好吃的一次。”他抬头看着莫非王，莫非王的眼睛藏着一团火焰。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陈天道接着道，向伙计要了一杯白开水。 “你问。”莫非王道，“只要我知道的，我回答。” “山上有一只老虎，一只狼，你选择做老虎还做狼？”陈天道笑，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小时候屠龙曾问过他，现在他想问问莫非王，老虎，狼？ 莫非王眼睛盯着陈天道，试图找出他问这么一句话的一些端倪，没有丝毫发现，沉思了一番：“老虎。” 陈天道接着说：“要是山上又多了一个猎人和？” 莫非王望着陈天道，山上有猎人，老虎，狼，他选择做什么？ “老虎。” 陈天道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的他的答案：“有个人也这样问过我，如果给你选择，你是做猎人还是做老虎，抑或是狼？” “你选狼。”莫非王用几乎肯定的语气问道。 不知为何，莫非王觉得陈天道是一匹狼，一匹本在森林中的狼，而不该出现在人类中。 “我喜欢狼，因为狼是一种很孤独的动物。”陈天道笑，有一丝的无奈，“老虎不同。” “狼是斗不过老虎的。”莫非王说，他的早餐快吃完了，“吃饱了？” “饱了。” “走吧。” 两人并没有付钱就这么走出去，陈天道觉得这样的霸王餐还是多吃的好，他好像忘记帮郭奕没早餐了，转身对年经的伙计道，“半个小时后我来要早餐，就按我刚吃的来一份就行，钱我改天在给你。” 他说得很理直气壮。 “好的，我明白。”年经伙计把他们送出了小吃店。 “师傅，他们吃早餐不给钱。”年经的伙计道，他不敢上前问要钱。 老师傅笑了笑：“有些人吃饭不需要给钱的。” “师傅，他们是什么人？” “不和我们同一个世界的人。”师傅道，“阿伟，好好干活。” ……………………….. 莫非王和陈天道上了一辆车。车子行使了三十分钟，到了郊区。 “这里的有一间屋子，没人居住，地方也宽敞。”莫非王指着那一间距离他们大概一百米远的小屋子。 “希望那里不是我的终点站。”陈天道扭头望着莫非王，又说了一句，“也希望不是你的终点站。” “不会，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死不得。” 莫非王冷淡的瞥了一眼陈天道，走向那一小屋。 “我也不会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陈天道跟上去。 一分钟的路程，两人走进了那一间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小屋子。 屋子里却还是很干燥，只有一个窗户，窗户很小，离地很高。一张桌子，一张椅子。 “我来杭州的时候，我就住这里。” 陈天道愕然，想不到这还是莫非王下榻的地方。 连基本的床的也没有，只是屋子吗？也许累了，直接躺在地上，呼呼而睡。 “你不觉得这像是在坐牢？”陈天道笑，苦笑，这房间的墙壁粉刷的很白，就像莫非王身上的那一套衣衫。 白得彻底，白得不能有一丝有尘埃。 “这里有一把匕首。”莫非王打开了抽屉，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只有匕首。” “说实话，你最起码买一张床。”陈天到坐在他的对面，拿起匕首一看，真的一把锋利匕首。 “我的也是匕首。” 莫非王也拿出了匕就站在他身旁，瞧着他，悠然道：“这地方你满意了？” 陈天道沉默了很久，终于笑了，道：“有一个女人就好点。” “会的，你若不小心死了，我会把一个女人关在这里陪你。” 陈天道眉毛一动：“你对我很好。先谢谢你。” “如果你不小心死了，京华会不会解散，只不过换了一个主人而已。” 陈天道：“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