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玩笑的计谋
“一拨一拨的箭矢,可是这样?”陈尧咨疑惑道,“师伯,你可知晓,那箭矢倒是有多少?” 贺山听此,不禁道:“大人怎会知道那有多少箭矢,难不曾那贼子射来一箭,大人还要数上一数不成?” 范宽也是不明,不知他所说乃是何意。陈尧咨瞪了这厮一眼,转身对范宽笑道:“师伯勿要误会,您可知晓,这些箭矢,可是如渔网一般而来?” 范宽忙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那顾承栋可是为老夫挡了好一箭,也不知如今伤势如何了?” 范浱笑道:“父亲放心,孩儿昨日去探望顾大哥,他恢复如初了,伤口不深,过些时日,便能愈合了。” 陈尧咨笑道:“师伯放心,此案不难,咱们就这几日便可有分晓。” “几日,”范浱一听,不禁惊讶,“嘉谟,你可真有把握找出那些刺客?” 陈尧咨自信一笑,道:“权且试试一看。” 范宽闻此,更是欣喜不已,确实仍心存疑惑,道:“那贤侄该从何处着手此事?” 陈尧咨一拍木桌,笑道:“就从这箭矢入手。” “箭矢”贺山疑道,“这箭矢有何破绽之处么?” 陈尧咨自信道:“如此多的箭矢,根本无法自造,这样只会引起怀疑。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贺山不禁问道。 “我知道,”范浱道:“军中,成都府军中,才可名正言顺的拿到箭矢。” 陈尧咨点了点头,范浱却是道:“可这箭矢,专有军需负责。可这军需众多,怎能找出何人呢?” 陈尧咨却是一笑,道:“范大哥如此喜好箭术,你怎会不知,那箭矢本是往师伯面上而去,可不想被顾大哥挥刀一拨,如是寻常箭矢,自是飞了出去。可那箭矢却是稍偏斜,往肩上而去。这般箭矢怎会是一般之铸,只有一种箭矢能如此精准?” “飞虻轻羽箭,”范浱猛的一拍双手,欣喜的道:“就是此箭,才会有如此精准。” 陈尧咨点了点头,笑道:“顾大哥当日也在,咱们可去询问于他便知。如是真是此箭,那便容易之极了。” 贺山忙的点了点头,笑道:“待小的擒得哪军需官,请大人发落。”说着,便要出门而去。 “慢着,”陈尧咨见他就要走,忙的叫住了他,笑道:“你何必着急,自有你尽兴致的,现在只是猜测,等待咱们去往顾大哥处求证一番便知。” 范宽支起身子,捋了捋胡须,笑道:“午饭之后再去吧,此事不需着急,你们主仆二人才到,好好歇息,恢复些精力吧。” 陈尧咨与范浱相视一笑,道:“既是如此,那咱们便午时过后再说吧。父亲差我给师伯带了些汴京的好药,也好助伯父恢复元气。” 范宽呵呵一笑,道:“陈大人有心了,只要贤侄在,老夫只觉浑身是劲头,哪需恢复些什么。” 陈尧咨笑道:“这哪能行,还是多滋补一下更好。”说着,从行囊中拿出一个锦盒,捧了起来,走到范宽身前,低了过去,笑道:“师伯乃是有些惊吓,多补补总有好处的。” 范宽见他笑意,不禁心中疑惑,接过那锦盒,一打开,却见乃是两株人参干木,看这香气四溢,怕是非寻常之物。范宽捧着这锦盒,苍老的有些泛白的双手慢慢的颤抖了起来,眼中却是泛起了泪花,急的吞吐了起来,“好,好……老夫谢过了。” 陈尧咨见此,忙的拍了拍他的身子,笑道:“师伯可是还有何忧虑之处?” 范宽忙摇了摇头,一把抓住他的手,道:“老夫无忧,贤侄只管放心,无论何事,皆有老夫担着。” 陈尧咨微微一笑,道:“师伯放心,小侄能有何事,待到找出那些歹人,咱们自当庆贺一番。” 范宽忙的点头,陈尧咨见此,不禁暗叹,还是这太宗官家老头想得周到,就两株人参,不用半句说辞,便使得范宽明了一切,这才是高明之术,做领导,还真是一门艺术。 正是两人闲聊之时,屋外传来朗朗笑声,“范大人,不知这几日可好啊?” 陈尧咨一听,顿时欣喜起来,疾步走了出屋子,笑道:“原来是顾大哥到了。” 范浱在顾承栋身后,笑道:“为兄见今日喜气,便去请了顾大哥来,如何,为兄做事可是恰到好处。” 范宽走了出来,笑道:“老夫还要多谢顾将军相救之恩,还请座上一叙。” 顾承栋忙的道:“大人严重了,小的怎感劳烦大人,能为大人效力,乃是小的之福。” 范宽摆了摆手,道:“怎可如此说,圣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呢。” 顾承栋正要说话,范浱却是笑道:“顾大哥勿要推辞了,今日嘉谟方才回锦官城,咱们今日便开家宴,一则谢过顾大哥相护父亲之恩,二则也是为嘉谟接风洗尘,如何?” 范宽捋了捋胡须,笑道:“理当如此,浱儿,此事就由你做主,老夫也来凑一番热闹。” 贺山嘻嘻的走了过来,道:“这些好了,咱们今日又算聚齐,范少爷何不把你家的良弓拿出几把,咱们也走马一回?” 陈尧咨不禁瞪了他一眼,这厮可是捅娄子的,如今不知又要玩出些什么花样。范宽点了点头,便唤来管家,准备些美酒。 席间,几人言笑把盏,陈尧咨问起顾承栋那日弓箭之事,顾承栋点了点头,道:“我也怀疑,这要如此多的箭矢,寻常百姓之家,绝无可能。而能有此实力者,放眼成都府,也不过寥寥数家人,因而想禀明范大人,可加以详查。” 贺山笑道:“没想顾大人养伤之余,也琢磨起这些文人的门道了。” 众人一听,不禁笑了起来,陈尧咨道:“顾大哥伤势如何了?” 顾承栋美酒下肚,顿时心里舒畅不已,举着酒杯,笑道:“只是些小伤,比起那年抗吐蕃之役,这些算什么。” 陈尧咨笑说,“顾大哥自是不惧这些小道,你可知晓,这些弓箭,可是与咱们平日在校场骑射所用,可是有何相似之处?” 顾承栋细细一思,道:“这箭矢,乃是军中所用,我曾对比过那些刺客所用之箭矢,与我军中所用之箭矢,完全一样,那些歹人,更是用上了‘飞虻轻羽箭’。”
“飞虻轻羽箭,”贺山道,“这有何奇异之处?” 顾承栋道:“你们不知,这‘飞虻轻羽箭’乃是朝廷为各禁军配发,咱们厢军使用量极少,而在成都府厢军,只有战时,才会配发,平日里普通士卒是没资格使用的。” 贺山一听,忙的笑道:“如此说来,简单之极,范大人节制剑南道成都府厢军,咱们去抓来这军备官,不就知晓了么?” “抓人?”范浱不禁苦笑道:“哪有这般容易之事。如是这些刺客知晓那军备官被抓,自会引起警惕,咱们岂不是打草惊蛇了么?” 范宽点了点头,道:“咱们不可轻举妄动,即使抓了他来,并无证据,岂不是又要放了回去,这不是白白的放走了歹人么?” 陈尧咨看了看几人,笑道:“人咱们自是要抓,不但要抓,咱们还得尽快审问出来,还不能让这般刺客有些察觉,因而得有万全之策。” “抓人还有什么策略,”贺山一听,不觉疑惑道:“让顾将军与我贺山二人,率几十个兄弟把那混蛋一围,他还不得乖乖跟咱们走。” 陈尧咨反问:“那你如何审这人?” 贺山一听,不觉清扬剑眉,抱拳在胸的道:“这还不容易,只要进了这军营监牢,自有十八般刑具等着他,害怕他不招吗?” 范宽摇了摇头,“此法不可行,不提他是否能顺从,即使他招了,也浪费时日,倒是那些刺客闻风而逃,难以找出幕后之人。”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师伯之言有理,因而咱们得有些万全之策。” 范宽见他如此自信,不禁道:“贤侄可是有何良策?” 范浱与贺山几人,听范宽之言,也不禁好奇来,贺山笑道:“难怪少爷这么说我,原来你可是成竹在胸了,还让我们出来献丑。” 陈尧咨摇了摇头,笑道:“怎会如此,此计要行,还非你不可。” 贺山一听,兴致高涨了起来,忙的从从凳子上跳将起来,跑到他身前,急急的道:“少爷快说,小的定为少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尧咨莞尔一笑道:“赴汤蹈火倒是不会,而且此时还是你最拿手绝活。” 贺山闻此,不禁疑惑,“小的拿手的可多了,可最在行的便是翻墙。”众人都被他此话逗得大笑起来。 陈尧咨不理会他戏谑,起身道:“那今晚,你便去兴致发挥吧,让范大哥为你引路,你们找几个伸手敏捷之人,绑了那军备官,咱们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绑人?”贺山闻此,不禁奇道,“少爷,你可确定不是玩笑话,这可是要我贺山去坐牢啊。” 陈尧咨笑道:“你还怕什么牢狱,再说了,你现在可是为范大人做事,这乃是顺我大宋律法而做,怎会坐牢。你二人绑了那厮,便往锦官城的府南河而去,找条小船,行至‘翠香楼’,自有人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