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敲门叫三娘
这陈府上下洋溢着喜色,陈尧咨在秋蓉服侍下,早早的便睡下了。可却有人雪夜心悸,这昏暗夜色之下,赵大人心思沉寂,看着这书房在坐陈大人,道:“那马尚书性子本是软滑,如不是那陈尧咨二人,咱们一番说项之下,早已退却了那婚事了。” 陈大人点了点头,道:“没想到这陈尧咨文弱书生,居然箭术如此出奇,本官自认箭术不凡,却是小看了他。”心中诧异,抓起案前杯盏,便一饮而尽。 赵大人看了看他,道:“你不是常言,你箭术无双么,今日如何便失手了?” 陈大人闻此,不禁气急,咬牙怒道:“那小子只是取巧罢了,这要论箭术力道……” “你几十岁的大将,自是比那十几岁的小儿力道精深了。”赵大人见他争辩,不觉冷笑。 陈大人哼了声,不再言语。赵大人笑道:“老夫并非有心与陈大人言论,可大人也是知晓,王爷此次,愤怒之极,要我等从中相阻。本以为以那马尚书的孱弱性子,咱们这一箭射将出去,他怎么也得延缓些时日,没想却被那陈家小儿搅了局。” 陈延山闻此,不禁杯盏一颤,想起此事,心中顿时急切起来,问道:“那咱们该如何是好,这差事如是砸了,咱们可是难辞其咎啊。” 赵大人看着灯芯,道:“没有那陈尧咨,这事咱们倒好,可有此人在汴京,老夫总觉这觉难入睡。” 陈延山笑道:“此事大人倒可宽心,眼下年关将近,这小子此次到汴京,只是探亲罢了。待到明年开春,这书院开讲,他必回成都府,倒时咱们再缓缓图之,这也不迟。” 赵大人点了点头,道:“陈大人此言有理,眼下若是再起干戈,恐两败俱伤。” 陈延山却是蹙起了眉头,急道:“可王爷之处,咱们如何交代?” 赵大人叹了叹气,道:“咱们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入杭州,把此事禀明王爷,再作计较。” ………… 这汴京一夜雪飘,待天时黎明之时,浓雾弥漫,汴京城市坊河道,皆笼罩在这浓雾之间,市井走卒、商贾小贩、匆忙的脚步辘辘而去,茶坊、酒肆、脚店、rou铺、庙宇、绸缎、门诊皆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这汴京城渐渐的热闹起来。 陈尧咨懒懒的睁开眼,憋了憋嘴,又心生惫赖,侧身而卧。看着这窗外白雾蒙蒙,参杂些需晨曦的清香,飘进屋子,让人心神静宁。 忽然之间,吱呀之声传来,陈尧咨侧身一看,却是秋蓉莲步走了进来,纤手端起一盆热水,小青花袄在身,裙钗轻摇,看得他如此惫懒,不禁笑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往些时日,你都已在练拳了,今日为何如此惫懒了?” 陈尧咨似是艰难的从棉被里伸出手,伸了伸腰,眨了眨眼,道:“今日在家,闲来无事,多睡些时辰也无大碍,能偷得些小懒,也是乐趣之事。” 秋蓉见他仍是不肯起来,不觉笑道:“这满园梅花,一夜绽放无数,大少爷与二少爷都早些起来了,正在花园赏梅呢。” 陈尧咨想起昨日早晨,在花园赏梅之时,不禁道:“昨日还是稀少,今日便绽放如春,这梅花真都开了么?” “梅花开了,”秋蓉见得这俏颜郎君,不觉心思微笑,泛起红腮,笑道,“这海棠都开了,梅花能少么。”说着,便走了过来,纤手伸进铺盖,掀开半截铺被。 陈尧咨身离被子,顿时深觉冷意扑来。忙的神手拉过被子,往胸前胡乱一扯,身子往被窝一缩,之露出一张俊脸在外,看着秋蓉,双眼似睁似闭,嘴角点些许微笑,蜷缩不动了。 秋蓉见此,不禁凤眼迷惑,这少爷未免也太过懒惰了,前些时日,在成都府读书进学之时,可是每日闻声早起,从不迟疑,为何今日街上都行人满巷,却还仍眷恋被香,不觉娇嗔,“在成都府时,与今日为何判若两人?” 陈尧咨呵呵一笑,回道:“成都府哪里有家,如今在府中,合该舒心睡上一回。” “你……“秋蓉见他大人做童言,不知做何之言。陈尧咨细看,却只有窈窕动人的背影,知晓他来了气,不禁摇了摇头,掀开被子,笑道:“这不是天才过亮么,少爷我起来不就行了。” 秋蓉闻此,转过身来,娇颜轻笑道:“这府中上下都早起忙碌,唯独你还未起身更衣,这传了出去,岂不让人笑话么。”说着,便走了过来,纤手游离,侍候他更衣,又弯身理好床铺。 陈尧咨触摸着这盆中guntang的热水,洗漱完毕,才出了屋子,之走庭院回廊,往花园而来。一夜雪飘,如漫天柳絮飘散,花园树枝,琉璃青瓦,勾栏市坊,皆成了看雪的之所。陈尧咨看着这来往的府中下人,来往脚下雪鸣之声音,兴致盎然起来,远远的便听见陈尧叟之声传来,“这北地之雪,雄奇无比、雍容壮阔、不失恢弘大度之气,如豪放之文章,厚重之极。三弟曾言,这雪可一言而道之。” 陈尧咨闻此,不禁奇道:“何言可说?” “江山如此多娇。”朗声传来,陈尧佐一看,却是陈尧咨行来,裘衣裹身,一身冬日的澜衫,黑色边底金纹靴,活脱脱的俊俏纨绔子,游园陌上郎。 陈尧叟笑道:“你也学会惫懒了,娘亲知晓,定要责罚与你。” 陈尧咨看了看四周,只是他二人,心中捉狭,笑道:“娘亲未必责罚与我,倒是两个大活人,早起不知省自身,却是来编排于我,小弟自当禀明娘亲。” 陈尧佐见他说的煞有其事,瞟了一眼陈尧叟,见他微微含笑,随即笑道:“这一夜傲雪压双枝,我二人乃是在赏雪,自是与你不同。”陈尧叟也跟着点了点头。 “赏雪,”陈尧咨不禁一愣,这世上还真有脑残的,这冷的发抖的天日,一大早的跑了出来受这苦寒,还非得说的雅致的名声——赏雪,陈尧咨摇了摇头,看他二人得意的模样,有心戏他二人,心思一想,呵呵笑道:“既是两位兄长赏雪一晨,必有心怀旷怡之情,定有佳作,何不让小弟一品?” 陈尧叟一听,知晓这话说的好听,要方圆却是困难之极了,正要开口,却见陈尧佐笑道:“这雪开梅蕤,怎能少了吟诗作文,此乃我文人士子之兴致所致。”
陈尧咨一听,不禁笑道:“二哥才华横溢,自是胸有成竹,可小弟乃请教大哥,可是有了佳作。” 陈尧叟笑道:“只是谈及些趣闻,哪里有什么吟诗兴致。” “趣闻,”陈尧咨闻此,更是来了兴致,正要出声,却是远处声传来,呵呵笑道:“我这人,最爱听那些市井流言、风言诽语,两位公子何不道出,小弟可是兴致极高。”陈尧咨转身一看,这厮又是一张嬉皮笑脸,呵呵献媚,不是贺山是谁。 贺山笑道:“少爷,老爷命小的伺候你早起呢。” 陈尧咨闻此,心中顿时明了,“这又是你的功劳吧。” 贺山忙的摆手,急道:“可不是我说的,是秋蓉那丫头说的。” “胡扯,陈尧咨白了他一眼,道:“若是少爷我有何差池,看我如何收拾你。” 贺山忙的哈哈笑道:“小的已帮少爷应付过去了。” “你说什么了,”陈尧咨见他问起,不禁疑惑的问。 贺山呵呵道:“小的说少爷起的很早,见老爷与夫人还未晨起,便去了柳府探望柳小姐去了。” “你……“陈尧咨听闻此言,不禁心中一惊,这不是要他难堪么,这厮如此过河拆桥,不整治一番,还不给他闹腾翻天了,旋即露出切齿的笑,道:“你这是要少爷我到柳府打秋风去是不?” 贺山见此,忙的打了个哈哈,笑道:“二少爷,你说的什么趣闻,咱们不妨听闻一下。“ 陈尧叟见这贺山似是贼头贼脑,点了点头,对陈尧佐道:“咱们不如说说,三弟自有便聪慧,贺山也见多识广,或许尚能有些许转机。” 陈尧佐低头细思,点了点头,对陈尧咨笑道:“这事说将起来,也怪二哥年少,不知这世事古怪。此事乃是二哥治下一刑狱案子,至今未能悬觉,思及于此,每每自觉惭愧。昨日请教于父亲,也未有定论。” “那提点刑狱也不能决断么?”陈尧咨闻此惊异道。 陈尧佐摇了摇头,道:“这也算作是奇闻一件了,这魏县县城中城北有家马姓商户,唤名马五,其娶李氏女为妻,时人称李三娘。这李三娘为人性刁,多与这马五口角,兴邻人皆恶之。 案发前日,这李氏与马五争吵,马五一气治下,便与朋友郑亭商议,一早乘船,出远门做生意。据李氏言,第二日天还未曾发亮,正是天寒之时,这马五便携取纹银三百两,出门往渡口而去。可不到半个时辰,这李氏还未起身,却听闻这郑亭敲门,道:“李三娘、李三娘,马五为何还不动身,与人约定,怎能不守时。李氏这才惊措,与郑亭寻人未果,才来县衙报案。” 陈尧咨闻此奇事,不禁心下细思起来,道:“这郑亭未曾细说么?” 陈尧佐道:“这郑亭言,其在渡口苦等马五不至,心下气愤,耽误了船只,便前来与马五对质。这才敲门问这李三娘,却是未想到,身卷命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