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灵堂争位
这到底是想干什么？！刘绩心里有了一层不详的预感，难道李澈打算进行逼宫？！按道理来说这是最为行之有效的办法，若在正常人来看这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刘绩素来就不是一个怯弱之辈，对于这种事情也没有丝毫的惧怕，相反透着一丝兴奋。就在他怀疑之时，后面令狐楚的话已经证实了他的判断。 “这是王宫的详细分布图，这一次的王位争夺战我们已经落在了下风，如果不出奇招是不能帮殿下登上那张宝座的。眼下只有冒险实行逼宫，虽然困难有些大，不过我们事先已经做了许多准备，成事的把握很大。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是诸位向殿下尽忠的时候了。” 一旁的老七沉声道：“先生尽管吩咐，我们的命都是殿下给的，如今为了殿下效死也是应当的。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也没有二话。” 周围众人立时附和，令狐楚很满意众人的反应，他看了刘绩一眼，见刘绩沉默不语只是眼睛盯着地图，便顺口问了一句：“刘将军怎么看待此事？” “对于逼宫这个办法在下是没有异议的，只不过有几个问题还要请教先生。一是，如何能够顺利带着这些人马进入王宫。二是，如何确保我们的行动不会受到宫中禁卫的反弹。三是，如何让百官们接受这件事情，特别是京营大帅李骧。” 旁边一个壮汉见刘绩小小年纪便摆出这样的架子来，心里不由感到十分不快，当下冷笑道：“现在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哪还管得了那么多？这位兄弟若是不敢便直说就是了。” “放肆！”令狐楚冷眼瞪了他一下，那人立时脸色一变低下了头，令狐楚犹自教训道：“居然敢跟刘将军这样说话！不想活了？！” “唉，先生犯不着为这小事计较。”刘绩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令狐楚这才解释道：“其实将军的这些顾虑也是应当的，在下事先已经和殿下商议了一些对策，等到了明日将军便会知晓，眼下还请将军明日见机行事，是成是败就看明日的动静了。” 刘绩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说白了令狐楚还是担心他的忠诚，这样子做无非还是把他排除在外。眼下他也不好过于计较，便点头应允了。既然商议已定，刘绩也已经知道了逼宫的事情，他就不在此地久留了，赶紧趁着夜色返回了秦府。将这些事情通知了薛玉二人之后，三人又小声商议了一会这才回到房舍内躺下。 不过到了这样关键的时候，三人都是毫无睡意，却是睁着眼睛等到了天明。虽然没有歇息，但是三人的精神还是十分振奋，此刻在甲胄外面披上白绸孝衣，三人便骑马赶往宫城。 也许是老天也感受到了宁朝国主驾崩这样一个事实，因而自早间开始就飘起了小雨。三人踩着雨点赶到宫门时，诸多大臣正在排队接受检查。今日的盘查名义是防止百官携带不祥之物，影响了国主驾崩的悲伤气氛，实际上却是防备心怀叵测的人混进宫去。 轮到刘绩三人时，身上的武器全部被收缴之后，三人才得以走了进去。一路来到逸云殿外，刘绩和赵凌是有资格进去的，薛玉却是要在外面等待。刘绩示意薛玉见机行事之后，两人这才随着人群走进了大殿。 此刻里面已经是一片缟素，正中央放着一副巨大的棺木，四周也悬挂起来了一片片白布。棺木旁边已经跪下了不少妃嫔，其中德妃和梅妃赫然在列，刘绩扫了一眼，蓝玉公主也在其中。一大帮子女人这时哭天喊地，神情十分难过，不过在刘绩想来，这里面真心的也不知有几个。 官员们却是镇定许多，不过还是有不少人人装出一副撕心裂肺的表情，恰是比死了自家父母还要悲伤。刘绩却这些人的做派最是感到厌恶，他走到邓庆的不远处站定，也不好开头搭话，只是向四处打探了一下。这时自有官员在点算各部官员，刘绩见到身在前列的司马允等人都是面色凝重，其他几位王子都是十分悲伤，不过他可以看出李浔的表情里潜藏着一丝兴奋。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昨日刚刚登上监国的宝座，兴奋之余便得到父王驾崩的消息，不过刚刚过去一天便可以换上一张更具威势的宝座，换做谁都会高兴的。即便死的那人是他的亲生父亲，那又有何妨？！官员到齐之后，点算官前去向司马允通报，司马允和另外两人商议了一下，这便决定开始丧礼仪式。中百官在齐公公的指引下向国主棺木行叩拜礼，在三跪九叩之后才算礼成。众人又在司马允的带领下进行三次嚎哭，每个人都是装出一副悲伤的表情来，眼角硬是挤出几分眼泪来，一时间大殿内外哭声震天。 嚎哭之后百官们纷纷站起身来，今日的祭奠礼已经完毕，后面便是要借此商议正事了。几乎没有什么停顿，百官人群中便有人高呼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我等请五殿下早登王位。” 随后便是更多的人争相响应，显然都是安排好的曲目，面对着人潮涌动，齐公公不得不高声宣示肃静。待场面安静下来之后，司马允缓步走出来高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此言确实有理，我等今日便要借此机会选出新的国主。” “司马丞相此言差矣，五王子李浔已经是监国身份，登临王位乃是理所应当，我等臣工也是翘首以盼的，为何还要再次推选呢？”窦琦立时跳出来反驳。 司马允转过头来看着他，缓声道：“昨日国主并未留下任何遗言，而且也未曾留下任何遗诏，窦尚书到底是因何认为五王子可以登临王位？要说监国便可成为下一任国主，那可是燕朝的旧例，我们宁朝可没有这样的说法。” 窦琦一时语塞，监国可以成为下一任国主，这虽然是既定的事实，而且是一个众人皆知的事实，但是国主李戡从未在任何场合表明这层意思，也就是说这不是一个约定俗成的事情。眼下司马允钻了这个空子，显然是打算反戈一击，窦琦可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当下高呼道：“你这是巧言诡辩，试问这大殿内何人不知五殿下是最佳的国主人选？不仅是在经筵上表现最佳，国主册封他为监国也是一个佐证。” 司马允哈哈一笑，高声道：“窦尚书此言还是欠妥，难道你以为所有人都认为五王子是最佳的国主人选吗？以老夫看，反对之人可是很多啊！” “我等推举三王子李渥！” “我等推举九王子李澈！” 人群中陡然爆发出这一阵高呼声，虽然有些不一致，但是显然是反对李浔登位的。窦琦和李浔眼神一凝，知道今天的场面是不能善了了，此刻他们也要据理力争了。面对群情汹涌的局面在，这些大员们心里都明白，单靠争论是分不出一个结果来的，眼下还需要一个合理的办法来决断。 几位王子不好明确的搀和其中，却是司马允等几个大臣走在一起，开始商讨如何解决。窦琦自然是主张由百官推举，却是仗着如今网罗的这些大臣形成压倒性的优势，一举将李浔推上宝座。司马允当然是极力反对，却是主张由各部主官来决定。 此举无疑是一种赌博，按照他的说法，却是六部主官加上司马允、李骧这八人来决断。按眼前的情形来看，司马允和工部、刑部统属三王党，窦琦的吏部和户部、礼部统属五王党，李澈却是只有兵部这一票，两人的胜负似乎只是看李骧的意见。 窦琦怀疑司马允已经和李骧达成了某种共识，因而也不愿赞成这种办法，最后还是落得一个争执不下的局面。其实此事真正能够左右局面的人是李骧，他手握重兵，京师的防卫也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因而只要他明确表示支持谁，其他人自然不敢反对。 可是李骧直到现在也没有做出明确的表态，却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选择谁。国主李戡离开之前并没有告诉他王位的继承人，因而他才会显得犹豫不决。当日的经筵他也是在场之人，从当初的情形来看，李浔和李澈两人当中，他更加支持李澈。毕竟他是一个军人，对于政务并不感兴趣，李浔的那一套在他看来没有多大的意义，倒是李澈那番积极作战的军事理念让他很有些得遇知己的味道。 眼下局面再度陷入僵持，不仅是司马允和窦琦的争论没有结果，众百官们也忍耐不住加入了战团。眼看国主李戡的丧礼之上居然出现这样的局面，李骧却是不得不开口说话了。这一次他也是出于无奈，只能当这个出头鸟了，却是赞成司马允的建议。 这样一来窦琦更是感到有些不对劲，不过既然李骧开口他也不好反对便点头应下了。于是八个当事人便凑到了一块，一旁的齐公公自去准备了笔墨，却是让这八个人没人写上中意的王子，最后再揭晓结果。 八个人各自分开写上了名字，交给了齐公公之后，各自分成几股站开。齐公公将纸团一一打开，结果立时一目了然，居然是李渥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