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宁军大败

    焦急等待许久之后，秦远峰总算如愿看到京营的兵士杀上了城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迅速领着亲卫队登上城池。放眼看去，南门也已攻占城楼，西门的扬州军也进展迅速。

    转头看向北门，西关军和孟川军都陷于战阵之中，正集结成数个方阵防守。燕骑虽然团团围住了他们，却似乎并不急于进攻，只是在小规模的冲杀消耗，并没有发动全面冲锋。

    秦远峰冷哼一声，命亲兵前去传令，各部迅速肃清城内残敌，准备集结人马前去救援北门大军。亲兵领命而去，不多时从城头看去，京营人马已经开始向北门集结，直到此时扬州军才攻下西门。

    秦远峰难抑心中的怒火，这一战已经打得十分窝囊，偏偏扬州军如此不济事，居然胆敢消极怠战，险些误了大事。所幸李骧十分尽心，若不然今日还不知如何收场。心里已经暗自打定主意，一定要好生收拾他们。

    就在秦远峰心中思量之时，北方突然传来一阵轰鸣的马蹄声。秦远峰转头看时，一路不下三万人的骑兵队伍呼啸而来，清一色的黑甲黑马，如同乌云一般笼罩向北门。

    此时杜世弘已经赶到了秦远峰身边，李骧也已在北门集结完毕。两人心里都十分清楚，既然这一路兵马出现，那么碧桃谷的刘绩等人显然已经败退。不及多想，秦远峰慌忙命人敲响金锣，让窦扬和胡茂臣退回徽州城内。若是再让这三万人加入战阵之中，西关军和孟川军这些人马只怕一个也逃不出来。

    正在负责围困的燕骑见到援军到达，齐声高呼呐喊助威，前来增援的燕军也是高声应和。胡茂臣和窦扬也知道态势不对，指挥着方阵迅速向徽城靠拢。

    燕军如何会让他如愿，此刻在梁硕的命令下，突然收缩了包围圈，极力堵住宁军的去路。宁军众将士也知道情况紧急，纷纷鼓起勇气向前冲去，平日里颇为畏惧的战马此刻也视若无睹。原本颇有些平静的两军兵士，立刻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厮杀起来。距离徽州城北门不过四五百步的这块空地上，两军为了争得时间一时拼尽了全力。

    眼看着燕军援兵已经越来越近，可是胡茂臣和窦扬还是迟迟打不开缺口，秦远峰和杜世弘也是十分焦急。就在这时，有兵士前来禀报，李骧的两万京营已经集结完毕。

    二人不由大喜，秦远峰大声传令，命李骧所部立刻出击，接应大军回城。北门轰然洞开，京营迅速列队而出，形成一个箭头企图一举打开一个缺口。

    燕军也察觉到了宁军此举的意图，一拨五千人的骑兵立刻迎了上来。这些骑兵完全放弃了冲锋，停留在两股宁军的中间，一心要阻止两军会合，妄图将西关军和孟川军彻底留在城外。

    刀光剑影、喊杀震天，两军将士拥挤成一团，为了一丝生机奋力搏杀。在宁军的两相挤压之下，燕军的骑兵已经慢慢靠近了徽州城。秦远峰眼中寒光一闪，下令放箭。

    此刻两军混杂在一起，弓箭手虽可以集中攻击燕军，却难免会误伤自家兄弟。可是眼下秦远峰已经顾不了许多，燕军援兵转眼及至，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一阵惨烈的哀嚎声之后，宁军的两处人马不多时便汇聚到了一起，簇拥着向城内转移。此时燕军两处兵马也已经会合，一同围拢而上，企图留住宁军的后续人马。

    原本显得宽阔的城门此刻在宁军众人眼中也变得十分狭小，四万人马要想通过城门也不知要等到何时。若想尽可能多的保住兵力，只能有人出来断后。

    “传令下去，命胡茂臣领军断后！”秦远峰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他是大军的统帅，这种时候理应有所担当、有所牺牲。

    厮杀仍在继续，宁军被挤压在这样一片小小的区域内，根本没有任何闪躲的空间。在燕军的围攻和不断的弓箭攒射下，不断哀嚎着有人倒下。此刻胡茂臣的孟川军开始有所动作，士兵们纷纷挺起长矛集中刺向燕军的马匹，马匹受惊之下，立时止步不前，宁军这才得到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不过燕军也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战阵仍在不顾一切的向前冲击，长矛和马刀的每一次出击都能取得战果。孟川兵士虽不断受挫，却死战不退，宁肯迎接死亡，也不愿做出半点让步，这就是秦远峰一手调教出来的铁血强军！

    不过是小半个时辰，京营和西关军大部分兵士已经高效的撤回城内，可是胡茂臣这一部孟川军也差不多损失殆尽。秦远峰焦急的看着战况，他可不想让这支精锐兵士折损在这里，更何况头号虎将胡茂臣也身在其中。

    “命令所有人撤回城内。”随着他一声怒吼，震耳的金锣声再次响起。宁军将士加快速度返回，孟川兵士也开始缓缓后退，不过燕军也立时加强了冲击。浴血厮杀的同时，两军的弓箭手也开始对射，箭雨覆盖在人群之中。

    西关军和京营终于全部脱离战场，唯有孟川军残余的几千人在苦苦挣扎。燕军似乎打定主意要将孟川军就地歼灭，冒着利箭临头的危险，强行黏住孟川军，一些骑兵还企图将孟川军强行从中断开。

    眼看燕军已经迫近城门，若不再关上城门，只怕燕军会顺势攻进城内。军阵中突然穿来一声霹雳般的大喝：“关门！”

    那是胡茂臣的声音，秦远峰怒目圆睁，迟迟不肯开口。他虽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却实在不愿将部众逼向绝路。杜世弘急声劝道：“大帅！不可再犹豫了，赶紧下令关门吧！”

    就在秦远峰迟疑之际，人群再度传来胡茂臣的吼声：“兄弟们！死战不退！”话音刚落，领着数百人冒死进行反冲锋，拼死打出一丝缝隙，其他孟川军迅速退入城门。

    秦远峰已经明白胡茂臣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不愿后撤了，虎目中挂着沉痛的哀伤，悲呼道：“关门！”

    沉重的北门缓缓关闭，城外的孟川军一个个倒下，临到最后只剩下胡茂臣和几个亲兵时，燕军已经从服饰上看出胡茂臣是宁军大将，有意将他活捉。

    胡茂臣看了一眼城头的秦远峰，脸上闪过一丝坚定，猛然转头看向燕军，凌然大喝道：“宁军必胜！”

    说完拔剑自刎，其他亲兵也紧随其后，放声高呼的同时纷纷自杀身亡。燕军短暂的沉默之后，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六万余人的吼声让整个徽州城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