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孟川大营

    第二日一早，秦远峰的两百亲卫和刘绩的五十‘寒江天’在秦府外列队完毕，秦远峰一身戎装和家人道别之后，翻身上马而去。刘绩和杜世弘紧跟其后，一众护卫簇拥着三人直奔南门。

    洛州距孟川大营三百余里，骑队自早晨出发一路疾驰，路上片刻未停，到了下午时分已经远远看到一个占地极大的军营。大大的‘秦’字帅气迎风飘扬，辕门后兵士林立。

    见到骑队接近，军营里猛然传来高昂的号角声，秦远峰的亲兵队长秦啸也取出一个号角，凛然吹响，却是和方才的号角声一般无二。军营里传来一阵整齐的高喝：“大帅归营，诸将迎候。”

    一行人疾奔到辕门，纷纷翻身下马，早有一队兵士上前来牵走战马。秦远峰领着众人走上前去，门口已经站着几个挺拔的身影，见到秦远峰齐抱拳颔首道：“大帅！”

    “诸将免礼！”秦远峰拉过刘绩，笑道：“我来给你引见这几位将军。”

    指着当先一个体格魁梧、面如重枣、约莫四十余岁的老将，秦远峰正色道：“这位是军中宿将左将军胡茂臣。”

    又对众将高声道：“这位便是云庐山的刘绩刘统领。”

    那个老将一脸严肃，此刻却是挤出了一丝笑容：“大帅谬赞，末将愧不敢当。”

    秦远峰哈哈一笑，刘绩已经前趋一步，抱拳恭声道：“刘绩见过胡老将军。”

    胡茂臣看向刘绩的眼中带着一丝赞赏：“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刘统领这般年岁便能通晓兵法，云庐山中几番大战，无论是军略和手段都让我等汗颜啊。”

    刘绩忙谦逊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微末伎俩，倒让将军取笑了。”

    秦远峰又指着第二个体格高大、身材修长的青年将领，笑道：“这位是我孟川大营的虎将右将军侯希逸。”

    刘绩忙又抱拳施礼：“刘绩见过侯将军。”

    那个青年将领脸上带着一股狂傲，似乎有些看不起刘绩，只是站在原地随便一拱手，却是一句话也无。

    刘绩倒是面不改色，身后的薛玉和赵凌可是见不得有人这样无礼。赵凌到底稳重一些，只是冷眼看着他，薛玉却是忍不住冷哼了一记。

    杜世弘见双方刚见面就有些不对付，忙开口打个圆场：“侯将军常在军中，有些不擅言辞，刘统领不要见怪。”

    “杜先生多虑了，在下岂会在意这些小节？”刘绩笑了笑。秦远峰却似完全没有看到，又将剩下几位将领引见给他。刘绩一一执礼相见，这些人倒是客气许多。

    一行人走向秦远峰的主帅大帐，刘绩跟着人群一路边走边看。他还从未见过如此齐整肃然的军营，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站岗、cao练、巡逻各司其职，但就纪律便可看出秦远峰治军严谨。

    秦远峰的主帅大帐就在整个军营的正中央，是一个直径不下五丈的大帐，周围站着一圈挺拔的护卫。一众将领随着秦远峰大步入内，除秦啸、薛玉、赵凌守在门口，其他‘寒江天’兵士都随着亲卫前去歇息。

    秦远峰在出帅位上坐定，杜世弘站在身旁，其他将领分立两边。刘绩暗想自己初来乍到，且职位不显，本想站到最后边，杜世弘却是暗示他站在胡茂臣身后，却是左手第二位。

    秦远峰将头盔解下放到桌上，正声道：“朝廷诏令已下，共计十五万大军前来增援我孟川大营，定于一月之后，也就是十二月初五，正式攻打益阳。诸位万勿懈怠，务必确保此战必胜。”

    帐下诸将齐大声道：“谨遵大帅谕令！”

    秦远峰续道：“此次增援大军共分为三处。京营出精兵五万，由大将李骧统领。扬州大营出兵五万，由大将崔德统领。西关大营出兵五万，由大将窦扬统领。大军云集，军马粮草消耗极大，此事还要军师多费心了。”

    杜世弘拱手道：“都督放心，卑职自当尽力。”

    秦远峰又道：“此次会战，云庐山乃是关键。胡茂臣，你明日便派五千人马前往碧霄峰布防。侯希逸，派出探马密切监视燕军苍原大营的动向，如有异动，立刻来报。”

    胡茂臣、侯希逸趋前一步，拱手道：“遵命！”

    “胡茂臣、侯希逸、刘绩三人留下，其他人自去安排营务吧。”秦远峰摆摆手，其他将领对他一拱手，纷纷离帐而去。

    秦远峰率先看向胡茂臣，正声道：“不知胡将军对此次战事有何看法？”

    胡茂臣也是秦远峰的心腹战将，知道他问的不是此次作战的军略，思量了片刻，缓缓道：“崔德是司马丞相的门生，隶属三王子一系，窦扬是吏部尚书窦琦的侄子，隶属五王子一系。此二人都陷入党争之中，此战若指望他们出力，只怕不太可能。至于李骧，乃是国主的亲信将领，倒是可以引为臂助。”

    “将军此言和本督所想一般无二。此战关乎我宁朝国运，李骧必然不敢懈怠，多半会全力助我。崔德为人圆滑之余，带着谨慎小心，窦扬为了直爽之余，带着阴险算计。这两人因着党争的关系，一直势同水火。本督或可略为调停，却打不开两人的隔阂。”

    秦远峰顿了一顿，复道：“你二人要晓谕帐下将士，不可牵扯到两人的争斗之中。否则徒自生乱，损了我大军战力。”

    秦远峰说话间，有意无意的看了侯希逸一眼，侯希逸心里一寒，忙恭声道：“大帅放心，末将知道其中的厉害。”

    “如此最好。”秦远峰一声叹息之后，凌然道：“既然这两路人马已经指望不上，唯有我等拼力死战，全望一战攻下益阳之后，扬我宁朝国威。”

    几人皆拱手应命，胡茂臣和侯希逸都施礼退去，刘绩却是了留下来，恭声问道：“都督，卑职是否这就回云庐山坐镇？”

    “不必这般急，云庐山的一切事务，你可先去信让彭渊代为处理。你先留在军中，待各路军马抵达后，一同商量作战策略。”

    刘绩迟疑了一下，又问道：“此刻苍原大营也在逐渐增兵，若是他们偷袭云庐山，仅靠山寨的万余寨兵只怕抵挡不住。”

    杜世弘笑着解释道：“这件事你倒不必担心，眼下孟川和苍原兵力相当。云庐山地势显要，燕朝又丢了瑰霄寨这个据点，想要攻打必然需重兵才可奏效。若是陆述星胆敢轻举妄动，可是瞒不过我军的探报，到时我大军可一举攻下苍原大营，料想陆述星也不会做此不智之举。”

    刘绩听他这一番分析，心里立时一松，笑着拱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