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父和吸血鬼 中
丽莎是在教会孤儿院长大的女孩，从能记忆起事情的年龄开始，她就已经一个人孤独的坐在那白色的老旧修道院门槛上了。 男孩子喜欢揪住她黑色的头发，拉着她到处奔跑。女孩子嫉妒她可爱的长相，聚在一起嘲笑她笨手笨脚。 被人欺负的小丽莎只能偷偷的躲在墙角里，或者跑到屋子外面一个人坐在阶梯上数星星。 老修女安娜是孤儿院的院长，善良的老妇人总是把哭泣的女孩揽在怀里，然后轻轻的抚摸她的背。其实女孩的缝纫技艺很好，她在安娜生日那天带着亲手制作的小熊去镇上的集市摆摊，然后又用赚到的钱为安娜买了一束玫瑰，当天晚上老修女泪流满面。 整整十二年，丽莎都在这个位于帕尔玛的小孤儿院度过，在安娜的帮助下，女孩还是度过了欢快的童年，毕竟没有哪个小朋友胆子肥到敢于继续欺负她。 后来丽莎决定走上院长的道路，成为侍奉神明的修女。告别孤儿院和安娜，女孩一个人前往神学院进修神学，在第六年作为见习修女被送到米兰女贞路礼拜堂。 蓝底白花的见习修女服，丽莎每天都很认真的在礼拜堂里工作，打扫大厅，晚饭，甚至神父哈尔特的衣服都是她来洗。 哈尔特是个温和的人，对她几乎没什么要求。而丽莎收到过好几封抱怨实习地的神父又色又小气的信件，时不时会擖油占便宜，连不小心翻掉蜡烛之类的小事都会冲自己发火。那些是她在神学院的一起进修的同学写给她的，在她的同学看来，丽莎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也很会安慰人，而她的确也做到依次回信抚慰对方。 她见过哈尔特一分不少的将捐款换成豌豆粥亲手盛给穷人，也见过神父上门安慰失去丈夫的老婆婆。 她喜欢那个银头发的神父，刚开始见到他的时候还会忍不住的脸红，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她还记得很清楚。哈尔特似乎也很不好意思和她交谈，起初总是结结巴巴，这反而让丽莎对他充满好感。 可是他是有女友的，而如果丽莎结束第六年的课业发永愿成为正式修女，就意味着她得永远遵守“绝财”“绝色”“绝意”，无法结婚。 对丽莎来说成为一个像安娜那样的修女是她的梦想，和哈尔特在一起也是她的梦想。区别只是一个是持续了十年的憧憬，一个是短短数月的相遇。 而无疑选择这两个选项中的哪一条都会永远的改变她剩余的人生。 一段时间和神父的相处，她很清楚的知道，哈尔特和温的感情并不稳定，时不时的会分手，然后再复合。假如自己主动些，还是能成功的吧。 是不是该告诉神父自己喜欢他？这个问题是丽莎每天夜晚和清晨的必修课。 这么做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哈尔特，都是好事。 但丽莎就永远停留在每天想想，接着傻笑一会的地步了。 因为每次她盯着哈尔特想说出那句话，都会支支吾吾半天，然后掩面跑掉。 其实之所以不敢表白是因为畏惧未知的未来，不知道自己会得到，还是会失去。可能维持现状才是最好的选择，人们老是这么觉得。 丽莎少女怀春的日常到今天早上为止。 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和哈尔特躺在一张床上！两个人还衣衫不整倒在一起！ 丽莎可以很确定的说，哈尔特和那个跟他谈了两年的温都没有上过床！而这个奇怪的女人又是从哪里窜出来的！难道是哈尔特脚踏两只船？ 一阵眩晕，见习修女差点在神父的房间里昏倒。拖着惨白的脸离开那个房间，丽莎没有听见哈尔特语速飞快的解释。 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又随着哈尔特追着金发少女出去而再次被千万长针刺穿。 “那个女孩她喜欢你。”艾丽丝对气喘吁吁的神父说道，她之前在两栋楼之间的小空隙里“休息”。 “既然这样你还给她说你是我的未婚妻？”哈尔特不爽的哼哼道，刚才这个金头发的家伙躲在楼缝间不出来，害得自己跑来跑去半天没找到。 你是故意的吧，哈尔特露出这种表情，无论是她藏起来还是刚才的胡扯，都绝对是故意的。 “我能判断每个人是否在说真话，”金发少女用手拉了拉头发，然后把那暗金的丝线缠绕在自己白葱般的手指上，“那个叫丽莎的修女，安慰我的时候半真半假，她有些希望我难过，但又好像有些自责。” “丽莎可是个好女孩，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阴影处，只要心中有光明，就必定存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不论谁都是。”红色的瞳仁直刺哈尔特，“我想没什么人会对夺走自己喜欢的人有好感。” “切，你的阴暗面肯定更多。”哈尔特别过头，那赤红的眼睛太过锐利。 “最近失恋了吧，看你那样。”艾丽丝瞥了瞥哈尔特满头乱糟糟的银毛，没有否定神父说的话。 “恩，算是吧，谈了两年的女友把我甩了。” “你在撒谎，男人会在优秀异性面前掩饰自己丑陋和失败之处，看来这点很普遍嘛。”暗金色头发的女孩走到河边蹲了下去，清澈的河水和岸边开始发黄的草叶，朝阳映在她的脸颊上，现在他们在米兰横穿米兰市区的一条小河边上。 “额……我和她分分合合好几次，算起来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只有一年……”哈尔特挠挠下巴不好意思的看着艾丽丝，女孩那恬静的脸庞倒影在水中，红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水面里正好和她左右倒转的影子。 “心痛很久吗？” “那倒不会，不过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了吧。”哈尔特往河里扔了枚碎石子，这种铺路的石板被压碎的产物随处可见。 “七年之后你全身的细胞会全部被替换一遍，到时候你就不会在意这件事了。”小石块造成的波纹扩散到艾丽丝脚下，女孩好像从梦中惊醒了一样。 “细胞？那是什么？”是在安慰我吗？哈尔特有些小感动，虽然听不太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理解成七年的时间里全身每一个地方都被替换了，包括你的心和头。”艾丽丝对神父露出微笑，一点都没有怪罪打搅她美梦的哈尔特。 “陪我去买些东西，我以后要住在你们那，总不能老和你睡一起吧。”温柔又有点带着撒娇的意味。 “恩……”其实哈尔特很想告诉她和自己睡在一起完全没问题，他很欢迎这个美丽的女士对自己的寝室进行视察和检阅，当然检阅一下其他的能力就更好了。 “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刚才你是故意为了让我这么想才那么说话的吧！你这个阴险女人！ “一副老实样，连想些什么都这么明显，果然是笨蛋。”艾丽丝把头压近神父，炙热的吐息吹拂在哈尔特的脖颈上。 除了今天早晨和昨天晚上，就没和女孩子亲密接触过的小处男哈尔特马上呼吸紊乱。曾经他听过一个说法，假如男人到了二十五岁还是处男，就可以转职成魔法使。假如那是真的的话也不错，因为这个世界已知的魔法使只有三名。 可惜经过自己的朋友实践证明，那是假的。当然啦，哈尔特也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成为别人口中的第七法之处男魔法使，所以现在他想抱住这个娇小的女孩。 然后……然后就不知道干吗了…… 管它呢！先抱了再说！ 扑了个空，哈尔特发现那个有些俏皮的女孩早就跳到旁边了。 真是个恶魔啊！星辰之君路西法就是被这种人引诱才堕入地狱的吧，才不是什么不愿意向凡人行礼，哈尔特无奈的看着艾丽丝边狂笑着边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