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逛醉月楼
这里是盘龙城外一处偏僻的地方，无边无际的冷意将虞灵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漆黑的墓碑直指苍天，像一把利剑一般直指虞灵的心。 她把所有人都遣散回去，自己静静的陪在横娘坟墓旁边。 “娘……其实总归叫唤了您十多年，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后来的感动，我早已经把您当作我的亲娘了。”她静静的诉说着她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 有些话，如果再不说，那么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她不知道这个大陆上是否有魂魄一说，她不过也是闯入这异世的一抹孤魂。漂荡了这么久，还得亏横娘给她营造了一个家的感觉。 说出来也好，人死后，总得有个念想不是？她怕她现在不说，以后久了，就会忘的一干二净。 莫翎静静的站在树的后面，他的双手紧紧的靠在背后。看着虞灵一袭纯白色丧服，风一吹，她的衣袂在起舞。 她整个单薄的身子都将随风而去了一般，莫翎突然有种可望不可及的感觉。 “或许，清儿变了。”他的眼神划过一片复杂。 她再也不会是那个天真、无忧无虑的丫头。 再也不会拿着桂花糕眼巴巴的哄他开心。 春日杏花吹满头，谁家年少逐风流。 一个人，成长起来，总归会变得越来越坚强，虞灵就是这般，她不会把自己内心的伤口揭开给任何人看，而是选择在黑夜之中独自舐犊自己的疼。就如同现在一般，多么凶猛的感情都敛在那些轻描淡写的话中。 这样的她，让他又爱又恨。 喜欢她的坚强。 却也苦恼于她的坚强。 二人就这样一远一近的静静站立在天地之间，万籁俱寂，万物繁茂，衬得这一黑一白无比萧瑟。 …… 转眼间，炎炎夏日的尾巴便甩走了，秋日初上凉意，天气一如既往的空旷，高远。 盘龙城一个小巷子中。 “什么？就是那个妓女？你说她克死了自己的娘亲？！” “天哪！造孽哦！横娘怎么生出这么个女儿！真是八辈子捡来的霉运。” “你还不知道，前段时间，那个妖女还引诱了新太子呢！她这种贱货，任谁碰了都觉得晦气！”一个大婶牙尖嘴利的说道，边说着她还边警惕的看向四周。 “引诱太子？！莫非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醉风楼花魁虞灵？之前倒是没听到什么风声了，也不知道是何人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 “哎，你真是够了！这你都不知道，当然是靠着那个尚书府的白大人，他的背景可雄厚了，家中三代为官，压下这点风声算啥事？我猜呀，那虞灵定是和白大人暗中有勾结，不然就凭她那点手段，哪里堵的住别人的口？还不都是凭着那狐媚手段借着男人爬上去的！” “那……那你怎么知道此事？！”对面的少妇疑惑道。 “哎呀，我跟你偷偷说，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少妇猛地点了点头。 “我有个小侄女在尚书府当陪房丫头，话说她半夜都听过那白大人喊虞灵的名字呢！” “那听你一言，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想不到啊！真是世间险恶！” 二人边唠嗑边远去。 完全没有注意到那拐角的两个人影。 风卷着些许树叶，似乎方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转角处，方才二人口中的主角虞灵眉头微皱的站立着。 “小姐！你方才怎么拦着我！你看我不上前把她们二人的嘴给撕烂了！”小鹜在一旁气红了双眼恶声道。 “堵住了她们二人的嘴，你能堵住天下芸芸众生的嘴么？”虞灵淡定气神的说道，说罢便把散落于肩前的头发拨了回去，这男装穿着倒是极方便办事，以后也不怕人认出来她就是那些人口中的妖女。 她也不是怕别人说什么，只是想着如若换成女装，那么有心之人注意到她，还不鸡蛋白菜一起往她脸上扔？想到那个场景她就一身恶寒。 小鹜听着小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由闭了嘴，心中却依旧不满，愤愤不平的说道：“小姐，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虞灵水灵的眸子一转，嘴角勾出一丝趣味：“我们去醉月楼瞧瞧！” 小鹜嘴巴一扁，苦着脸道：“小姐……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虞灵快步向前走去，“你这啰嗦程度和横娘不相上下了！”话一出口，她的又立即吞了回去，眼眸一黯，心中那抹倔强去在不断生根。 近段时间，醉风楼的营业情况不容乐观，一则是因为横娘的突然去世，导致整个醉风楼瘫痪了一段时间。二是因为她接管了醉风楼，而关于她的流言蜚语早就传遍了整个盘龙城大街小巷，故而家家户户的女人们都把自己的丈夫看的紧紧的，不让他们前去寻花问柳，特别是不让他们去醉风楼之中，毕竟，那里有虞灵这一号“风流”人物。 虞灵心里也是极其郁闷，自己的处子之身还尚且在，怎么被人传的她就如此不堪了？幸而她来自那个时代，思想也较为开放，否则听了这些真有可能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虽说心中不断安慰自己，可心里多多少少会有几分介意。 她来到这儿整整十六年了，骨子里长着的也是这里的民俗习惯。 心中叹了口气，这醉风楼是横娘毕生的心血，说什么也不能让它毁在自己手中。幸而康乾王朝民风开放，故而从商的人也比较多，虽说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不过女人从商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儿，更何况是醉风楼这种花月之地。 为了让醉风楼的经营有点起色，她便有了今天这一出，打算暗中去观察一下其他三大妓院的情况，毕竟真正在盘龙城算得上高档的妓院寥寥无几。 这醉月楼乃是和醉风楼旗鼓相当的竞争对手，自然放在了重中之中的地位。 “对了，小鹜，霁月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虞灵边享受着这难得出来的时机。 小鹜紧紧的跟着道：“霁月说木色已经快完全信任她了。虽然她不知那个幕后黑手是何人，不过木色隐隐已经有了松口的迹象。”她可佩服小姐这脑袋瓜子了，要不是那日小姐和她解释说霁月只是替她去办事，她还真以为霁月也要跟随木色而去。害的她都伤心了好一会儿！ 虞灵点了点头，又想着小鹜可能看不到，便道：“嗯，小鹜你要记着，这话可千万不能和任何人说。” “小姐，小鹜知道了！” 虞灵眼底划过一丝无奈，如若不这般叮嘱小鹜，恐怕依照小鹜的性子，不出一日，整个醉风楼的姑娘都知道了。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便来到了这盘龙城四大妓院中的醉月楼。 天色已经接近黄昏，这盘龙城之中的夜市生活也开始丰富起来，当然，最能放松人的地方，便是这勾栏之地了。 “哎哟，二位客官里面请！”一个肥头大耳的老鸨站在门口花枝乱颤的笑道。 小鹜嘴巴一撅，显然是对这老鸨有些不满，虞灵虽说感觉那胭脂花粉味就要扑到她的身上了，她还是忍了下去，略有风度的说道：“嗯，唤个不错的姑娘来伺候。” 那老鸨脸上的笑容更甚，“可要个包厢？包厢里安静，客官想干嘛都可以。”说着还朝虞灵挤眉弄眼了一番。这言下之意自然是“想干那些事”也十分的方便。 虞灵在醉风楼中看这些戏码看的不在少数，自然也就免疫了，便不动声色的说道：“可。” 老鸨笑得更为灿烂了。 不一会儿，一个丫鬟便领着二人去了后院，虞灵的速度放的无比的慢，眼珠子却在不停的四处打量着，这醉月楼和醉风楼差不多大，不过却不像醉风楼把包厢建在二楼，而是建在后院。 虞灵和小鹜跟着丫鬟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周围皆是张灯结彩，走廊两边挂着发暗黄光的大红灯笼，在大红灯笼的映射下，虞灵清楚的看见这墙壁上居然绘了好些春宫图，有些是画着一个身姿丰韵的女子半遮半掩，有些则是画着除了女子的重要部位，其他的点都露了出来。还有些更加过份，直接把男女交合的细节都描绘的清清楚楚。 料是虞灵也忍不住双脸一红，“这简直就是满园的“春色””啊。” 虞灵心中暗暗称奇，这种昏暗的光线，再加上这些刺激的画面，的确让人血脉喷张，浮想联翩。 她是个女子都忍不住春潮涌动了，更何况男子呢？难怪这醉月楼能够稳居盘龙城四大妓院的名头，看来有点门道。 一般的人受了这等刺激，还不立马就到厢房之中把事情给办了？ 小鹜见状，整个人都恨不得躲在衣服里，“这……这……简直太yin秽了！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这么大胆的看着，还看的津津有味呢！”顿时，虞灵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虞灵见小鹜这古怪的神色，便知道她想歪了，不由叹了口气，这丫头，这般纯洁，以后嫁人了可怎么办！ 那丫鬟边走边引导道：“二位的厢房在这边，因为今日客人较多，靠窗的客房都被人占了去。如今只有这位于厢房中间的最后一间了。”丫鬟带着歉意的看向虞灵。 “无碍，你把醉月楼最美的姑娘唤过来便可。”虞灵挥了挥手。这醉月楼之中传闻最美的姑娘是秋实姑娘，她的美貌可是能与流钰相媲美的。 如此，虞灵也想了解一下，这姑娘除了美貌是否还有其他过人之处。 听到了虞灵的话，丫鬟推门的动作瞬时间凝固了起来，神色紧张的看着虞灵道：“那……秋实姑娘已经被人唤去了。” 虞灵心中一怔，不由感慨来的不是时候，不过却也没有再为难这丫鬟，“那换个贴心的姑娘吧。” 正说着，突然听到了隔壁厢房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她怔了会，这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此时一个丫鬟正端着空盘子从里屋走了出来，虞灵透过缝隙瞄了一眼，只见里面坐着两个男子。 她不由瞳孔一缩，真是冤家路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