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暗流汹涌
成章曰:太后做主断姻缘,太师沉思寻对策 皇宫慈宁殿。 太后不发一言,墨源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是好,只是静静等待,约莫有半柱香的功夫,太后才从怔愣中醒来,望着垂头沉思,一脸肃然的墨源,说道:“虽然升任宰辅高位,但为人处事应一如既往,心系苍生,胸怀天下,所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是也。” 这是几句勉励的应景话,墨源并未认真听进去,脑中已经开了小差,想象下一步朝中可能出现怎样的变局,自己应当如何应对,直到太后再度开口问话,他脱缰野马般的思绪才又收了回来。 “朝中下一步的大事,你看,当是什么?” 太后的神情像是一个考官。 墨源几乎是不假思索说道:“朝中若是换人太多,吐纳甚众,理应是安抚人心,平稳大局,保持安定,至于其他事宜,应当押后处理,为此让道。” 太后闻言心喜,真是不谋而合啊,墨源的政治智慧了不得,这样的人假以时日,绝对是治国安邦之才,对于一应事体,必是举重若轻,收放裕如。她抑制住内心的喜悦,说道:“虽然是这样,但是有些事还要应尽早谋划,妥当安排好,譬如那个整顿吏治的事情,又比如夷狄国边关的事情,心中都要早作准备。” 她所说的夷狄国之事,乃是燕州以北的夷狄国,趁着北鞑国皇帝驾崩,众皇子争夺帝位之时,突然袭击了西部的北鞑,目前已经攻入了北鞑国的都城。夷狄国凭借此役,军威大振,士气高涨,已经有传言,夷狄国进攻南下已是时间问题。 这的确是件要紧的事情,目前皇宫生乱,逼宫之事一旦传了出去,很快夷狄国就会得到消息,是厉兵秣马、蠢蠢欲动还是破釜沉舟、挥师南下,虽不得而知,但对本朝的威胁时不言自明的。 墨源郑重地点点头:“母后言之有理,攘外与安内缺一不可,只有两者兼顾,才是治国之道。” 太后和善的目光透出更多的赞许,她频频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了一件事,言道:“跟你说件可笑的事情,前日叶子健求见哀家,说是当初鬼迷心窍,执意退婚,伤了赵叶两家的感情,如今愿意再践前约,将叶媚许配给你,你说这是否算怪事一桩?” 墨源一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是叶子健突然醒悟过来,发现了墨源在朝中的实力和地位,刻意攀附高枝,还是其中另有蹊跷?不过,在叶家饮酒那一次,墨源见到身有异香的叶媚,也是神魂颠倒,心思流转,如今机会又来了,该当如何处理呢? 之前也算是自己执意退婚,自叶府撤宴归家之后,他的内心的确是悔不当初的。 此刻的他,不露神色,抬头望了太后一眼,反问道:“母后认为应当如何处理此事?” 太后放声哈哈大笑了几下,说道:“这要如何处理?叶子健不识好歹,当初执意退婚,对你是何等的羞辱,给哀家和圣上造成多大的困扰?如今时过境迁,此事已了,何必节外生枝,自然是一口回绝了事。” 墨源的心顿时莫名沉了下去。 太后说完,见墨源不置可否的神情,不免奇怪,问道:“墨源你是何意?难道愿意接受不成?” 墨源双颊绯红,声音放到极低,怯怯说道:“墨源此前,也是一意坚持解除婚约的,只不过……只不过,机缘巧合,遇到了那个名叫叶媚的女子,方知太后选人果然眼光独到,此女才貌不凡,乃是可遇不可求的绝世佳人。” 太后被他夸了一句,心里虽是不免得意,但仍然蹙起了眉头,语调低沉地说道:“墨源,如果在往日,哀家也不会过于干涉此事,但你清楚,叶子健在御书房也是劝圣上禅让退位的,虽然事出无奈,毕竟关乎重臣名节。不出意料,他也在此次清退之列。为这样一个人物的女儿去冒险,实在是不智之举啊。” 她接着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应放眼天下,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切不可整日沉湎于酒色花月,迷失于儿女情长之中。这件事,哀家看,算了吧……” 墨源心里有一些痛,但是他知道,太后说的没错,他不能计较这些,他眼前要做的大事,太多太多。 太后说道:“无事的话,你先回去吧,朝中变动会是很大,你也拟定个新人名单,回头送给哀家看看。” 墨源起身,躬腰施礼,答道:“是,母后。”说完告辞而去。 ………… 京都太师府。 蔡宇鑫的喜悦可想而知,一夜之间,所有的对头都将从朝堂中消失,这个结果真是太出人意料了。自己是不是该好好庆祝庆祝,感谢一下那位冒冒失失的嗣濮王赵丛里呢? 可怜啊,韬光养晦那么多年,怎就在关键时刻没有把握好呢?既然占据了皇宫,就应该将赵倨直接囚禁于小黑屋,再找太后和一众大臣们谈判嘛。再不行,就逼赵倨下诏,将京都禁军cao控在自己手中,那可不就顺风顺水,随心所欲了? 蔡宇鑫不住地摇头,大叹赵丛里愚蠢。不知为何,他感觉这次鲁莽行事的赵丛里与自己记忆中那个机智聪颖、谨小慎微的嗣濮王,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脑海中有个想法因而挥之不去,赵丛里难道是吃错了药吗?为何在事先似乎完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就匆匆动手?难道真是卓尔带兵出京一事,让他惊慌失措,因而彻底激怒了他,还是他听了蠢货的唆使一时糊涂犯下大错? 没有时间想这许多了,蔡宇鑫从淑宁殿圣上身边出来,又被太后找往慈宁殿,两位的谈话时间都很短,圣上是一番劝慰,让他率领众臣勤勉国事,尽快稳定大局,太后则是让他草拟一批入朝新人的名单。不论是哪一位,蔡宇鑫接收到的信号都是,自己还是被器重的,圣上和太后都还充分信任着自己。太后那里的意思,好像朝中要进新人替代旧臣,但现在让自己去甄别人选,可见,自己应该不在这致仕退休的朝臣之列。 自己若在其中,就该是安抚宽慰一番,不可能将如此重大的使命交付于己。 他端起茶盏,很有滋味地深深喝了一口。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就在一天前,自己还在为整顿吏治的事情而焦头烂额,穷于应付,转眼间一场变乱就让这件事退到了无人关注的后边去了,再也不会有人为此事揪住自己不放了。美啊,太美了!董光、叶子健、胡志杰……等等等等,你们有那个运气吗?你们知道吗?你们就是因为太背运,才会被赵丛里擒入宫中,在刀尖威逼之下丢掉了品德,失去了节cao,稀里糊涂成为圣上恨之入骨的人了。
这场胜利来得何等容易,又是何等意外啊? 他想起了太后交代的事情。选人,是啊,选哪些人好呢?既要聪明能干,又要与自己一条心,这个也不是件容易事啊。年纪大了,现在连京外年轻官员的名字都记不全了。 他突然想到一个人,对呀!墨源啊,怎么能不想到他呢,他东征西讨地到处跑,应该更加清楚京都外一些优秀的新人吧?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激动。起身匆匆整了整衣裳,高声喊道:“来人呐,赶快给老夫备轿……” ………… 皇宫慈元殿。 赵倨斜卧在床榻上,面色已经有些红润,心情也渐渐好转。是啊,面对这可遇而不可求的绝世佳人,没有人能够熟视无睹,只顾继续想自己的心事,他感到自己的伤病一下子好了许多。 淑宁殿中,皇后听说他要起驾慈元殿,神情有些诧异,脸色变得阴沉,但赵倨一想起闵菲菲天仙一般的脸庞,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yuhuo难捱,执意要走。皇后向来孱弱,也就不敢过于坚持,只得再三叮嘱赵倨,注意身子,尤其是身上有病的这个当口,必须静养以免留下病根。 此刻,闵菲菲白皙的脸上神情显得轻松淡然,不冷不热,一如平常地不苟言笑,正在用温水打湿毛巾为他擦脸。她动作轻盈,小心仔细。赵倨很享受她的照料,也很喜欢她这不温不火的性格。他将自己身边几个重要的女人比较了一下,皇后呢,沉稳而内敛,与自己过于客套,始终待自己如接待宾客;蔡贵妃,跋扈嚣张,倨傲而狂野,对自己时刻都有征服欲;厉丝儿,妖媚诱人,野性十足,但缠劲太大,自己明显是招架不足,只有这新来的闵菲菲,冷热适中,加上容貌体态都是极为出类拔萃,赵倨觉得真是好到无法挑剔。 厉丝儿走后,这慈元殿也就空了下来,赵倨就将闵菲菲安排到了这里。他每日下朝后还是喜欢来这慈元殿,仿佛生活并未因厉丝儿的失宠而有任何的改变。他听闵菲菲弹琴唱曲,累了就由闵菲菲陪侍就寝,一来二去,他就再度迷上了这里,而且比之从前更加痴狂。连初一和十五到皇后哪里都不去了,更别说蔡贵妃处,几乎是忘记了那个人的存在一般。恍恍惚惚,他觉得闵菲菲就是另一个厉丝儿,不,她要比厉丝儿强上十倍,没用多少时日,就彻底勾走了他的魂。 闵菲菲的妙处,哪里是那个狐媚的厉丝儿能够相比的? 闵菲菲气质高雅,一颦一笑都是恰到好处,收放自如,绝不造作。她的琴艺更是千里挑一,精致娴熟,韵味十足,动人魂魄,赵倨每每听过,都是呆愣半晌,久久难以回过神来。 今天,闵菲菲给他轻轻搽脸,他嗅到对方身体散发出来的一股馨香,烛光映照着对方白皙的手臂,这一切都让他难以自持,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来,攥住闵菲菲就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圣上,圣上……”闵菲菲焦急地喊叫起来。 赵倨夺过她手中的毛巾,一挥手甩出好远,顺势将娇躯揽入自己怀中,一只手就去解菲菲的衣带。 他急不可耐,像极了一只饥饿无比的野狼,正要撕扯自己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