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孙洛的困惑
孙洛坐在营内，用脚拨弄着那把黑炭条，无聊的几乎快要挂掉，孟珙李再兴嘴上说的时间紧迫时间紧迫，结果到最后，却将自己丢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最大的娱乐方式就是同那群大头兵赌钱，若是梭哈扎金花之类的也就罢了，偏偏是什么牌九掷骰子，自己哪里会这些，口袋里本就没多少钱，若是都丢在了这里，将来怎么办？ “大人，你看你看。”聂峰那小子大叫着跑了进来。这几日在军营中，孙洛唯一的收获就算是认识了这小子，聂峰不过二十一岁与孙洛的年纪相仿，两人平常在一起倒也有说有笑，对于陈彪安排这小子做自己的跟班，孙洛还是颇为满意。 随着叫声聂峰由远及近，大笑道“大人，我今天又把周兴那老小子赢得一个大子儿都不剩。”这小子数着囊中的银两铜板一边笑道“哈哈，往常这家伙对小爷总是喊打喊杀，自从大人来了后，这鸟厮收敛了不少，要不大人，这些钱算咱俩合伙的，我六你四，咋样？” 这小子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好赌，孙洛摇了摇头，挥了挥手笑道“去你的，在军营里开赌，你们真是嫌命长了，若是被孟大帅知道，有你们好看的。” “嗨，”聂峰不屑的一甩头，道“大人，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孙洛闻言一愣，“不知道什么？” 聂峰低声凑到孙洛耳边道“其实我们根本就不归孟珙那家伙管。” “哦？怎么说？”孙洛明知故问道，淮西军的底细孙洛早就听李再兴说过，虽然仅仅知道了个大概，但还是明白，如今这支淮西军残部一直被朝廷随意安置，连首领全子才都已被贬到衡州，不得重用，有哪里会有什么出头之日。孟珙不重用他们，这区区八十余人，又如何会将孟珙当回事？但这句话孙洛又不得不问，毕竟自己孤身来到军中，安源将聂峰安置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若真是好意也就罢了，只怕万一安源陈彪等人是将聂峰安置在自己身边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虽说自己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可也总不好连点隐私都没有。故此孙洛才用此话试一试聂峰，也许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的强。 聂峰摇摇头道“我们淮西军本来是在全大人帐下效命的，要不是当年史嵩之背后捅刀子因了我们大人一手，如今又哪轮得到孟珙当这个汉东郡开国公，早先我们淮西军那是何等的威风，在洛阳城下杀得狗鞑子屁滚尿流，要不是断了粮，哪会像现在这样，原本两万多人死的死逃的逃，仅剩下我们这八十号无亲无故的弟兄，在这鸟不拉屎的等死，唉。”说着聂峰咂咂嘴，一脸的郁闷。 孙洛自聂峰口中第一次得知原来早先的淮西军竟有两万余人，可是怎么端平之战才结束十年，怎么只剩下这八十号人，未免有些太他娘的扯淡了吧？ 聂峰转过脸来嘻嘻笑着对孙洛道“大人，其实这些事儿，我也都是听周兴那帮家伙说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小的说的话你也别太当回事。” 孙洛挥了挥手，让这小子坐下，自己站起身，抻了抻绷紧的腰肌，自己这老腰，就算是练了这套心斋也不见有什么好转，难道是境界不够的缘故？妈的，孙洛不由得又在心里骂了李再兴一句，这家伙管杀不管埋，就是一甩手掌柜，又不知道到哪里潇洒去了，老子来到这破军营后连个面都不露，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小聂，你这才多大年纪？十年前端平之战时，你也就不过十一二岁，怎么跑到淮西军中了？”孙洛不再想李再兴那闷sao货，向聂峰问道。聂峰如今不过二十一二岁，在这八十号兵士中属他最年轻，其余的都差不多三十余岁，向老一点的陈彪已经四十出头，他娘的四十岁了还壮的跟头蛮牛似的，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 “嗨。”聂峰一摆手，耷拉着腿侧坐在椅子上道“我老家原来是管城的，那时候兵荒马乱，家里人都死了个精光，还不是为了讨口饭吃。我随着一队金兵投到了全大人帐下，陈都头，哦，那时候还叫陈副将，看我年少，将我收到了火头军里，不过有时候战事吃紧，我们这些火头兵也不得不拿着刀上阵，说句实话，要不是周兴这帮老家伙护着我，我早就没命了，不过你别以为我是吃干饭的，小爷当时在战场上那也是摘了不少鞑子脑瓜的，若是洛阳之战胜了，怎么的也得封个小官当当，哪像现在天天坐吃等死，无趣的要命。” 孙洛与聂峰年纪相仿，又是空降而来的光屁股官，聂峰虽然依着安源陈彪的命令对孙洛还算恭敬，可内心其实没那孙洛当回事，更何况孙洛从没当过什么官，哪里有什么官威，聂峰一见孙洛并不摆架子，在营中厮混的那股泼皮劲儿又冒出了头，语气之中对孙洛也就不那么恭敬了。 不过孙洛倒也不在意，毕竟孙洛还没进入角色，刚当上这个官没几天，成天借着养病在房内净琢磨那套莫名其妙的心斋，当然到现在为止，除了上次进入了所谓的大用外腓境界之后，孙洛再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突破，真是不知所谓到了极限。 孙洛抻了抻腰，正想说聂峰两句，安源还是穿着那身灰色的袍子走了进来，聂峰一见安源进来赶紧站起了身子，先孙洛一步笑道“安叔，你咋有空过来转转？” 安源一双狭长的眼睛看了聂峰一会，轻声道“我与孙大人有事一谈，你且出去，不得胡闹。” 聂峰似乎极怕安源，回身对着孙洛一抱拳道“大人，小的暂且退下，待晚饭时再来见过大人。”孙洛见安源进来，回身坐回座位，对聂峰微微一点头，这小子忙送不跌的退了出去。 “大人，学生可以坐否？”安源待聂峰出去，向孙洛行了一礼，敬道。 孙洛不知道这家伙又要说些什么，但自己在人家地盘上，作为一个外来户，人家态度真么好，自己又能说些什么？ “安先生快请坐下，在下这几日正歇得无聊，先生能来，在下高兴的很啊！”孙洛一拱手，安源自寻了张靠近孙洛的座椅坐下。 自那日送孙洛入营之后，孙洛便再也没见过安源，反倒是周兴与陈彪还不是道孙洛帐中探望，可孙洛从那日李再兴与安源的谈话中感到，陈彪对这个小小书吏颇为看重，不难猜出在这座大营中，安源的话语权一定不小，这个老狐狸今天来找自己作什么？孙洛猜测不出来，不过既然这家伙巴巴过来，想必不会是为难自己，应该没什么大碍。想到这点，孙洛略有些担忧的心也就放回了肚子里。 “大人来到营中已有几日了，可还住得习惯？”安源微笑着向孙洛道。他倒是不着急，随便东扯西扯，不过孙洛本来就是傀儡的命，心态倒是平和。点了点头，道“有劳安先生记挂了，营中伙食不错，小聂行事也算周全。” “小聂虽然年纪不大，但厨艺尚算不错，不过性情多有些脱跳，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大人见谅。”安源笑着道。 孙洛蹭了蹭脚边的黑炭条，说道“安先生这话说得不免外道，如今下官舔为衡州都监，你我如今同为袍泽，为什么要分彼此呢？”孙洛可算找到安源的话头，连消带打的还了一句。却忘了，安源哪会如此简单，小眼睛男人微微一笑道“大人心里，难道真的这样想么？” “安先生何出此言？”孙洛有点摸不透安源的节奏，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安源浅笑着，将袍袖拢在了一块，低声道“只怕大人自己也做不了自己的主，我们这些袍泽又如何谈得上彼此？” 擦，这家伙和着在这等着自己呢！孙洛知道，自己是李再兴留在军中的一支触角，安源早就晓得这件事，可现在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看来先前的那句破绽是安源早就留下的漏洞，就等着自己上钩，妈的，这人和人的差距真是大。 安源一双狭长的眼睛，望想孙洛，似乎想要看清孙洛内心所想。孙洛的眉头略微皱了起来，自己该如何答他？ “安先生，有些事情你明白，我不明白，我明白，你也明白。是否一切都要说得这么直白，若安先生真的这样想，应该知道去谁人哪里要答案，还用区区在下告知么？”孙洛眉间的褶皱慢慢舒展，脸上挂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静静看着安源。 安源嘴角的笑意更盛，站起身来道“学生明白了，不打扰大人歇息，学生告退。” 孙洛微微举拳，却并不起身，看着安源慢慢地走出了营帐，心中却奇怪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章三千，算是为昨天道歉，真的太忙了，下周要交作品，我却只是照了几张照片，boos又追的太紧，明天还要看进度，我真的有些心力交瘁了。希望大家能够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