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莫执莫拒
孙洛歇息了几日,虽然左臂的伤患处丝毫未见好转,却得出空闲的时间将心斋那简单的几十个字反反复复于心中思索。孙洛从未感受过这样的事情,虽然在二十一世纪网上的资源极度丰富,可对于所谓内功心法的描述,却大都来自虚无缥缈的各类小说,早先李庭芝教予自己的那套吐纳法,给孙洛的感觉就如同一本入定指南,指点孙洛如何静心洗尘,通过呼吸调理自身,然而,纵使这套吐纳术令孙洛首次感到了真气的存在,却一直仅仅于体内运转,使孙洛的耐力,爆发力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这些就如同玩游戏时人物的加点一样,仅仅在微妙处有所变化,很难真正在一招一式中展现他的存在。那时候孙洛不过以为所谓的内劲一说只是类似于现代气功之类的呼吸法。 而这一想法,却被李再兴彻底的打破,那一日的易筋洗髓,令孙洛完完全全的体会到了什么是内劲,什么是经络。可是,即使如此,孙洛在于陈彪的一战中,体内微薄真气的作用,也不过是稍稍缓解了孙洛落败的时间,并未对战斗起到什么本质上的影响,可直到,陈彪一掌按在玉枕xue时李再兴的真气莫名其妙的自自己体内爆发,孙洛才真正发现,真气的妙用,完全颠覆了自己对现实社会所有的影响,若非左臂不断传来的剧痛令孙洛清醒的明白,一切的真实,孙洛很难相信,自己如今真的处在一个真实的世界。 就在李再兴将真气运行的次序先后,在自己体内一一展示后,孙洛终于在昨日,用自己完好的右手,轻而易举的将紫檀木的椅柄硬生掰断,看着那参差不齐的裂痕,孙洛内心的雀跃难以用语言来表示。 老子终于翻身了!孙洛终于清晰的感受大了自己真气出入运行的终点,并非是往常所认为地腹部丹田,而是自己眉间,孙洛以往在小说中所见,任何的真气都是自丹田流出,可为什么自己的内劲竟然是在眉间出入,莫非李再兴这家伙教给自己的功法有问题? 孙洛满怀着疑问等待着李再兴的解答,然而这罪魁祸首,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自那日陈彪来过之后,孙洛便再也没见过这鸟厮,甚至于孟珙贾师宪陈彪王坚,这些人的身影一个都未出现在孙洛眼中。好在每日孟府的下人总会扶孙洛出去走两圈晒晒太阳,要不然孙洛躺得早就生蛆了。 孙洛这辈子从没像此刻这般想要见到一个大老爷们,虽然这家伙长得很像自己儿时的偶像,但是自己作为一个性取向完全正常的男人,若非为这与自己小命息息相关的事情,又如何会这么想这家伙。 盘坐于床榻之上,孙洛全身放松,双手合于丹田之上,虽然活动左臂,为自己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可孙洛哪里敢不依照李再兴的指使盘坐。好在随着意识的逐渐流失,疼痛也渐渐感觉不到了。 就在孙洛处于半清醒半朦胧的状态时,那种在临安易筋洗髓时曾出现的冥想状态再度降临,这一次的孙洛,与上次那种恍然之间进入冥想不同,这次孙洛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放松的身体突然一沉,自己竟然能够清晰地看到自己全身的经络血脉,而且视点极为的奇怪,自己的眼睛似乎自眼眶慢慢的缩回了体内,这是为什么?开始时,自己仅仅能看到头部,头部血管细密,而在应该是大脑的位置出现了一片白茫茫的光晕,“好似是大脑?”孙洛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就在想法出现的一刹那。那团光晕,瞬间化为了自己在影片图画中曾经看过的大脑那种模样。 随着孙洛的所见的一切逐渐扩大,孙洛突然想到,莫不是自己在自己的体内变小了?擦!不对啊,这是一本历史穿越小说,不是仙侠类小说,可没有修真元婴元神之类的扯皮玩意儿,怎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孙洛完全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此时自己原本沉静的思绪被这恐慌感染了,双眼猛地一睁,孙洛自那种奇怪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满身大汗的孙洛,瞪着双眼,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你已经开始体悟“大用外腓”的境界了。”李再兴清朗温润的声音响起。 孙洛猛然掀开帘子,只见李再兴一身锦袍,稳稳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一杯热茶被他缓缓喝入口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是“大用外腓”?为什么我刚才会看到我自己的经络?为什么我的真气竟然在眉间流淌?为什么?”孙洛连续问了四个为什么,紧张的情绪溢于言外。 李再兴放下茶杯,弹了弹衣袖上的尘土,笑道“你问了这么多为什么,到底想让先我回答哪个?”孙洛这才平缓了自己方才焦急的情绪,想了想道“为什么真气会在我的眉间流淌?” 李再兴看向孙洛,那双温和的眼睛中充满了睿智的光芒,慢慢道“眉间之处,在道家谓之“上丹田”亦有名之“泥宫丸”,所谓人之丹田有三,脑为髓海,上丹田;心为绛火,中丹田;脐下三寸为下丹田。下丹田,藏精之府也;中丹田,藏气之府也;上丹田,藏神之府也。你所修炼的法门是道家心斋,虽然我并未听说有人如你般,能够感应到真气自泥宫运行,但道家的本质便在于“万法自然”。一切诸多变幻,不过虚妄,你只需记住,值守本心,诸行由他。便可以了。” 李再兴一席话说到最后,孙洛才算听明白,和着这家伙的意思就是他乐咋地就咋地,你管好自己就成。 孙洛鼻子一歪差点骂出来,无奈点头道“那什么又叫“大用外腓”?这不是你那狗屁心斋的第一句话么?”
“所谓大用外腓中的“大用”,是道家的术语,老子曾云;道冲,而用之或不盈。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植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至于外腓,即变化,是说切勿执着。这句话合起来的意思,在我理解而言,就是出入随意,莫执莫拒,正法眼藏,其学不言。”李再兴微笑的说出了一番对孙洛而言如鸭子放屁,天雷阵阵的话。 什么正法眼藏,莫执莫拒,有什么道冲,而用之或不盈,当其无,有车之用。孙洛听的只感到头痛,右手抱着自己脑袋孙洛苦笑道“大哥,你能不能说得简单点,我真没的听不懂,你老人家那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可小弟说多点也就是个勉强识字,您敢不敢让我听明白了?” 孙洛的诉苦李再兴看到眼里,轻轻用指背搓了搓鼻子,李再兴道“其实这句话,所指的是你此时的境界,在道家而言,所谓“大用外腓”,说到实地,就是指在局限中进出随意,不受拘束,任畅自由的意思,你方才不是说,你能看到自己体内的经络么,这就是所谓进,而当你的心神一乱,境界自消,便立刻自内视的状态中退了出来,你此时仅仅是能进,无法控制自己出,看来你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来将这层境界稳固,更加深刻的体会其中三味。” 这番话说得直白,孙洛自然一听就懂,恍然大悟道“你早这么说不就结了,非得拐弯抹角的是不是?”李再兴不理孙洛的话,摇摇头为自己将茶杯倒满,道“你小子明明自己粗俗,还要怪我,看来需要让你多读些书,长些见识了。” “擦!”孙洛不由的骂了一句,自己最烦的就是学那些课本,若是学习好,谁会学那拾劳子美术?赶忙摇头道“你还是算了吧!有那功夫我还是宁愿同陈彪再打一场,你那些东西,我还是敬谢不敏了!” 李再兴知道孙洛的性子,便也不再逼他,只是喝下一口热茶,轻声道“你就不想问问我这两天究竟干什么去了?” 这句话算是吊起了孙洛的好奇心。孙洛凑过耳朵道“说说。” 李再兴笑了笑,一脸高深莫测的低声伏在孙洛耳边道“我同孟珙一同去见了一个人。” 孙洛一听这话,立刻收回了脑袋,才区区几天能见什么人,在江陵附近,最牛的就是孟珙,难不成去见郭靖了?那也不对,襄阳离着上千里呢? 见孙洛不以为然,李再兴嘴中轻轻吐出了两个字“赵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