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朝中竖子不堪谋
孙洛睁开双眼,只看到破落的屋檐下冬日温暖的阳光,在经历了一夜的冥想后,孙洛直觉精神异常的饱满,民居虽已破落,但四周尚有不少的贫民居住,听见门外一争吵杂地人声,孙洛立刻起身,自紧闭的院门向外张望,只见不少衣着破旧的男女在几名壮汉的推搡催促下,杂乱的向城南赶去。 见并非冲自己二人而来,孙洛便也不再看下去,转身回到了屋中。盘坐在方桌上的李再兴睁开了双眼,李再兴的脸色并不好看,虽然神色依然平静如常,但孙洛自李再兴略带些疲倦的眼神中还是感觉到其昨日损耗之大。 见孙洛进来,李再兴站起身来,道“孙兄,现在身体感觉如何?”孙洛尚未仔细关注自身状态,听李再兴这一问,略感受了一下此时自己的情况,只感到抡臂挥拳之中筋骨中的劲力较往昔何止提升了一倍,腿脚之间也轻盈了不少,转身一跃,便落在了自己昨日曾座过的长凳之上,平衡感也莫名其妙的有极大改观。 孙洛哑然看着自身完全不符合人类进化规律改变,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见孙洛如此,李再兴微微一笑“孙兄内劲初通,尚不知道运劲之法,待在下为孙兄说明。”说着李再兴将体内经络的行功之法,与人体关键气脉一一对孙洛作了简要的说明,在说明之后,孙洛依法行功,才发现自身的改变之大完全超出想象,孙洛气运于掌竟可一掌将那张长凳击碎,虽然那长凳早已破损的不成样子,但终究是能够撑得住孙洛百十来斤的重量,虽然不能说孙洛一掌之力竟超过百斤,但若是放在昨日孙洛是绝对没有这般能力的,见孙洛已能初步掌握气劲的行运,李再兴又对孙洛说了些平时练功的事项,将这些交代完毕之后,孙洛便向李再兴讲述了方才所见,李再兴虽然此时精神略带萎靡,但眼神中却泛出了一样的光芒,一丝笑意自他的嘴角绽放,孙洛不知道李再兴又想到了什么,但经昨日为自己易经洗髓之后,孙洛对与李再兴已经不再敌视,虽然仍难免带着防备,但两人总算在心中建立了些许信任。 李再兴用指背搓了搓鼻子,对孙洛道“孙兄已经大致知道我这一趟进京的缘由,但只怕对于细节处仍然不甚了了,今日,我便与孙兄推心置腹,不知意下如何。”李再兴为人城府极深,孙洛一直觉得跟在这种人身边,总是少了那么一丝安全感,既然李再兴主动提出要与自己推心置腹的谈一谈,孙洛哪里还会拒绝,毕竟孙洛的小命怎么也捏在人家手里。 “此次在下近临安,本是南宋丞相史嵩之联手欲抵制以左丞相范钟,给事中徐元杰为首的小元祐党,而不如何竟走漏了消息,让蒙古得知,你在涪州所见的韩千余便是贵由亲信,此人绰号“魔师”是两宗六道中排名有数的高手,即使与我一战,胜负也是五五之数。”两宗六道?这是什么玩意?这个称呼令孙洛听着一头雾水,你要三年二班,孙洛还知道,只是两宗六道,孙洛脑海中对这个称谓没有一丝记忆,不过这显然不是李再兴想说的重点,虽见孙洛略带疑惑,李再兴也没有停下来细细说明,倒是韩千余,对于这个孙洛只见过一面的神秘人,李再兴颇为推崇,虽然不知道李再兴的能耐究竟在这个时代处在什么位置,可绝对算得上孙洛熟识的人中最了不得的人物了。而且李再兴这家伙的内心不是一般的骄傲,此时若非形势所迫怕也不会对孙洛这般态度。他这么推崇的家伙绝对了不得。 李再兴继续说着“按孙兄所说,由于余玠的策划与安柄的阴差阳错让韩千余判断失准,在下一路毫无惊险的抵达临安,不过时机却出了大问题,史嵩之之父史弥忠,在九月病逝,李再兴原打算借我进京的机会,劝说南宋官家对西夏故土用兵,却不料史弥忠的去世,令史嵩之不得不弃官丁忧,虽然此时南宋官家还在犹豫,不过朝中大臣全部倒向了小元祐一侧,只怕过不了今年,史嵩之就得回家养老啦。” 李再兴一番话,令孙洛不由得感慨天意无常这句话,史嵩之的计划不可谓不周密,为了防止消息的走漏连自家侍卫都不留活口,却偏偏坏在了自己的父亲天不假年这一点上,怕是此时的史嵩之绝对郁闷的够呛。
“史嵩之这一倒,我与他的一切约定也就无从谈起了,若非我与史嵩之约定在先,我此时尚可另寻他人,只可惜啊!怕是没人敢在这个事后将我摆在台面上,收容西夏余孽的大罪,硕大个南宋,也不知谁肯担上一担。”虽然也许多话李再兴没有说明白,孙洛却听明白了,李再兴拜的是史嵩之的码头,如今码头垮了,李再兴这条破船,本就没多少价值,更何况还要加上弄倒了码头的小元祐党与砸坏了船的蒙古汗国。此时的李再兴真算得上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南宋怕窝藏西夏余孽的事被蒙古知道,蒙古不想李再兴有机会跳动西夏叛乱,而南宋朝中,虽然知道李再兴的存在对于蒙古有一定的钳制作用,但弊大于利,此时的李再兴,没兵没钱没老窝,要说除了名义上还是西夏皇族,在实际上连蒙古都从未在官方说明过西夏李氏尚有血脉存活,而西夏百姓大都以为西夏皇族早就烟消云散了,李再兴的作用只能是南宋欲与蒙古决战时,在后方肆扰的用处。可此时的南宋即便蒙古正处于内斗之中,又哪有多余的军事力量奢望光复中原。 “不得不说,史嵩之虽非善类,但实为良相,史嵩之在为这几年,将南宋荆襄一线,打造的如同铁通,而于四川启用余玠,也保得一府平安,如今史嵩之倒台,只怕朝中又是一帮朱学腐儒,唉,南宋竖子不堪与谋啊!”李再兴说着说着情绪不免黯淡了下来,孙洛大致明白,估计是觉得天下局势越发不利于自己的光复大业,对于将来有些迷茫了。 孙洛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算见了当今的皇帝老儿,也没什么用啊,还不如找个机会开溜,反正现在朝廷也没通缉咱们,出了临安,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孙洛可没李再兴那么多犹豫,能活得了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万一朝里哪个大佬看不开拿李再兴开刀,自己只怕殃及池鱼。 却不料自己话音刚落,李再兴便笑着拍了拍孙洛肩膀“谁说我们要去见赵呁那色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