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安身立命且凭谁
“我cao!”随着一声怒骂,孙洛抖落了身上的浮土,在土堆下掩埋了近半个时辰的孙洛,紧紧捂着胸口,张开嘴用尽全身气力的呼吸着尘世间的空气。 摸了摸自己藏在胸口的用牛皮精心缝制而成的信函,孙洛随意扯下衣襟擦拭着自己被汗水混合着泥土糊满的脸庞。“如果早知道是这个吊样,还不如自己逃出来试试,哪用得着受他娘的这罪。” 在八天前孙洛亲耳自柄爷口中得知这个所谓万无一失的办法时,孙洛根本没想过自己会闹得如此狼狈,两个时辰之前,孙洛因为试图逃走,被柄爷一刀穿胸,柄爷一时心软,也顺带着毁灭痕迹,将孙洛埋在了林中。孙洛原以为会像电影中演的一样,人在土下只要用木板阻隔着土壤怎么说也能或上个一两个小时。没想到,孙洛口中的一个小时在宋朝仅仅只是半个时辰的时间。在土层下仅在上身遮着块木板的孙洛,差一点就被自己与柄爷花费了两天时间策划出的完美逃生大计带走了性命。 看着夜空中明亮的繁星,孙洛呼出一口大气,放松了心态。“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人物,要这么多人命来遮盖他的存在。”孙洛摩挲着手中的香烟仔细回忆着一路上所有的细节。 在柄爷口中一直没有问出他们所要保护的人究竟是谁,孙洛虽然极为气愤,但是按照柄爷的话来说“知道越多的人死得越快。不告诉你,那是老子在他娘的保护你,哪那么多的屁话。有那功夫不如认真练练你那手刀。”这几日随着柄爷,孙洛得到的唯一好处,就是将柄爷那号称用无数脑袋锤炼过的刀法学了过来,不过每当柄爷这么吹嘘的时候,孙洛总是在心中琢磨这老小子究竟是当兵的,还是他娘的当侩子手的,不然,哪来那么多脑袋让他去砍。 但话说回来,柄爷这套刀法最大的优点就是简单,不然就算自己有天大的悟性,也不可能仅花七日时间就将这套刀法学会,其实说实话,这套被柄爷称之为岳家刀法的刀招,基本上就是那三式,孙洛看柄爷耍了一遍就已经学了大概,不过用柄爷的话说,孙洛的刀法也就能骗骗不会武的庄稼汉,换一个都蒙不住,这话孙洛倒是信,就孙洛那体格,虽不能说手无缚鸡之力,但说多了也就对付三两只鹅的本事,碰见厉害点的狗都得撒腿才能跑了。毕竟孙洛所生的那个时代与冷兵器时代相差的太远,孙洛自己估计,就算甄子丹和李连杰来到这个时代,怕是顶多能干个杂耍,卖艺估计还差那么点,自己这根葱就更提不上来了。 在回头想想那叫韩千余的中年人,就更确定了孙洛的这种想法,在轻轻一抚之下,杀马伤人,这是孙洛只在小说和电影中见到的景象,莫非还真有所谓的无形剑气六脉神剑?孙洛在好奇之下还真就向柄爷问过这个问题,被柄爷破口大骂了一顿之后孙洛自己也知道丢人,就不再开口了,至于那名叫韩千余的,孙洛也顺带向柄爷提了一提,这次柄爷还是用那套关你小屁孩吊事的cao蛋话将孙洛数落了一遍,闹的孙洛一头雾水,怎么也想不通,为何柄爷对这些涉及到这趟押运的任何人和事都讳莫如深,孙洛百思不得其解,但总归是想明白了,这绝对不是他能掺和进来的事,柄爷总归是怕孙洛好奇心起自己丢了性命,故此,索性便只要涉及到这件事便什么也不会说。对于柄爷这样的态度,孙洛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专心练自己的刀,以求在与柄爷分开之前能够将这套刀法完全吃透。 静坐在树林中满身泥土的孙洛摩挲着手中的香烟,却终究不敢将其至于嘴边点燃,孙洛摇摇头笑着将褶皱的香烟放回烟盒中,撑着酸痛的双腿,站起了身,孙洛知道,当马队进入涪州之时就是柄爷等护卫永远的闭上双眼的时候,而孙洛和柄爷定下的逃生计策,若果瞒不过对方,这个地方很可能会被人再度搜查,所以,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毕竟连柄爷也猜不到对方到底是不是准备在涪州城外动手,更何况那名将孙洛害到如斯地步的狗日的贪财阳痿的商队主管更是一名随时可能将孙洛帅气俊朗的形象完全告知对方的摆在眼前的巨大定时炸弹。 将满是灰尘破旧的衣裳,迅速脱下,在一旁的草堆中找出柄爷藏觅下的包裹,换上一身寻常服饰后,孙洛将包裹胡乱包好,系于背后。随着月光辨别了一下方向朝正东方岳州巴陵郡走去。 在柄爷的安排里,孙洛已经不可能再走由涪州转襄阳的官道去临安了,因为如果对方得到了孙洛的画像,孙洛极有可能在涪州被对方发现,孙洛只能改道由岳州转道去临安,其实在最开始,孙洛对高泰裎所说的去临安,只不过是因为在对大宋地名极度不了解的情况下,孙洛随便说出的名字。但当孙洛在路上仔细思索之后发现,或许去临安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毕竟在二十一世纪时孙洛还从来没有去过现在的临安,未来的杭州,而且在南宋随时可能被蒙古灭亡的现在,或许在都城会是一个英明的决断。 而此时,当孙洛莫名其妙的卷入了这一场到现在都毫不知内情的倒霉事件后,本来随便去哪里逃命都无所谓的孙洛,却无可奈何的必须向临安走去,因为柄爷珍之极重交给自己的牛皮信囊,必须送至南宋帝都——临安。
本来对柄爷尚怀有三分不信的孙洛,在路途中自由涪州被驱赶出来的流民口中得知涪州境内不知为何出现了数股残忍的蒙古兵的消息后,终于确定了那支被尽数屠杀的商队就是柄爷与那些倒霉的护卫。在自流民口中确定了一些细节后,孙洛知道那个曾坏笑着看着自己,曾为自己包扎伤口的,曾将一囊烈酒毫无先兆的丢入自己怀中,曾为自己挡下致命一刀的粗鲁老人真的不在了。 一身落魄的站在流民队伍中的孙洛再一次被这时代人命的卑贱所震撼,孙洛神色复杂的望着涪州的方向,苦涩的合手一拜,当自己来到这世界之后,柄爷是第一个用生命教会了孙洛这个时代生存法则的人,是第一个关心过自己,第一个救过自己性命,第一个教会他防身技能,第一个令自己感到温暖的人,然而,这个人如今却不知道倒在了何处,永远都不会相见。孙洛是一个多疑的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下生存,相信不论是谁都不可能全身心的信任任何一个人,孙洛之所以拒绝高泰裎的邀请,就是因为他不相信,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会如何真心的对待自己,他怕高泰裎对自己的好意是怀着目的,即使孙洛自己也知道孑然一身的他连丝毫的利用价值都不可能拥有,孙洛还是毫不犹豫地走了。同样即使柄爷对孙洛有救命的恩情,孙洛依然不信任他,因为孙洛不清楚柄爷到底要利用自己做什么,然而,当孙洛得知柄爷已经葬身涪州郊外的时候,孙洛的身上一片的冰凉,不只是简单的因为一个自己熟悉的人的离开,更因为孙洛想到了四个字:弱rou强食。 南宋的残酷是孙洛完全没有料到的,即使当得知自己穿越的事实时,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孙洛还是患有过某种不合时宜的幻想,王八之气,美女环绕,潇洒自如,这些孙洛曾经看到的小说中的一切,在孙洛身边一件都没有发生。孙洛在人潮拥挤的官道中被流民挤得跌跌撞撞。看着一众自身边走过的面容中带有菜色的流民时,孙洛感到了生存的艰难,他一定要活下去。孙洛紧绷着嘴唇,随着人潮走向遥远不可望见的南宋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