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傲慢与偏见
“稻米？”陆正廷惊呼出声，忍不住目露惊喜之色，但更多的却是贪婪，“李老爷手上有多少稻米，我们陆家全要了。” 李世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全要可以，价钱怎么说？” 陆正廷想了想，犹豫了一下，咬牙道：“一石二两二钱银子，这个价钱比市面上的价钱还要高了。” “现在市面上有稻米卖么？”李世杰摇摇头，道：“如果陆老爷还能从市面上收到稻米的话，我再出四两银子一石的价钱从陆老爷手上收，有多少要多少，怎么样？” “五两银子一石，”李世杰一口定下价钱，“而且我不要银子，陆老爷只能用牛羊、桑蚕和染料来换，用人换也行，而且如果用人换的话，我可以给陆老爷算成四两银子一石。” “你还不如去抢。”陆正廷一听到这个价钱就mao了，挥舞着肥胖的手臂冲着李世杰大声咆哮。 李世杰可不管他的态度，只是淡淡道：“陆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李某怎么可能去做抢劫那种没品的事情呢，而且这可比抢轻松多了。”说着，也不顾陆正廷的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笑着道：“行了，要或是不要，陆老爷还请马上做个决定，李某很忙，如果陆老爷确定不要的话，李某还得去方家、叶家那里去看看，实在不行李某只得将这些稻米拉到固原去了。” 陆正廷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死死的盯着李世杰，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即使是一向跟陆家不对付的齐家的人见到他也恭恭敬敬的请个安问个好，此刻他的心里都恨不得冲过去暴扁李世杰一顿，然后一脚把这个嚣张的家伙踹出陆家堡。 不过这可怨不得李世杰，早先李世杰刚来陆家堡的时候姿态摆得够低了吧，可陆家依然瞧不上他，既然你都瞧我不起了，那我还跟你那么客套干嘛，叫你一声陆老爷那是给你面子，既然你自己都不要这份面子了，那我管你是哪颗大头葱，你不给我面子，我理所当然的要把你的脸面当鞋垫踩。 一句话，爱买不买，不买拉倒。 说实话，李世杰其实已经对与陆家的交易不抱任何希望，就冲着陆家的这份态度，即使他们愿意买也不知道会把价钱压到多低，李世杰还没下贱到被人当面打脸了还把屁股凑过去让人踹，干脆，大家都扯下那层虚假的面皮，就当这是单纯的商业买卖，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双方都不用想着套交情了。 陆正廷深吸几口气，按下心中怒火，放缓语气对李世杰道：“年轻人说话做事不要这么冲，逢人逢事要留三分余地，这样大家日后才好相见。” 李世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可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别人给他面子他觉得理所当然，不给他面子就成了大逆不道——行了，陆老爷，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事实如何大家心里清楚，我们就不要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不休了，陆老爷还是给个痛快话，稻米还要不要？” “不要。”陆正廷狠狠地看了李世杰一眼，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来，接着便准备让管家将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扫地出门，谁知人家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 听到这俩字，李世杰很干脆的起身，冲陆正廷拱拱手，道：“既是如此，李某这便告辞。”说罢，也不管陆正廷被气得脸色发白，直接走人。 等走到屋门口的时候，李世杰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对陆正廷说道：“今日承蒙陆家热情款待，他日李某必有所报。”说罢，再次朝陆正廷拱拱手，转身而去。 身后，陆正廷大声咆哮。 出了陆家堡的大门，李世杰回头看了看那道号称“********”的城墙，心里直发狠，今日陆家如此对他，他若是不做点什么又怎么能吐出心中那口恶气，直接跟陆家正面对上倒不至于，但想要报复陆家李世杰有的是办法。往后的十年关中可谓是遍地烽烟，草寇、义军、官军、军阀、异族争相上台，可谓你方唱罢我登场，八百里关中处处烽烟遍地白骨，没有人能完全避开如此规模的兵灾，到时候无边无际的乱兵兵临陆家堡城下，看你这所谓的“********”能坚持几天，到时候别怪哥见死不救甚至是落井下石。 傲慢与偏见，总是只能带来无端的隔阂与仇恨，正如此时的李世杰和陆家。 离开陆家之后，李世杰接着拜访了海城县其他的几个有名有姓的家族，他也不是什么人都找，他所找的那些家族都是上了一定档次的，至少能跟齐家、陆家这样的家族相抗衡才行。 方家、叶家、金家等海城县能排上字号的家族被李世杰一一拜访，虽然这几个家族并没有做的像陆家那样不留余地，但那份傲慢与偏见一如既往。 李世杰实在是搞不懂，这些人都有什么可骄傲的，又凭什么瞧不起他，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傲慢与偏见自然也一样，没有理由的话这些家族也不会摆出这副生人勿近的态度来，但是李世杰却实在找不出理由来，难道仅仅是因为排外？ 最后，李世杰见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只得先回到苏家村，可惜那五千斤粮食一点都没有卖出去，早上是怎么拉出去的晚上就怎么拉回来。 晚上的时候，用过晚饭，苏小妹见李世杰始终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当然询问了一番，李世杰也想找个人分担一下烦恼，就把今天碰到的事一股脑说给苏小妹听。 最后，李世杰抱怨道：“也不知道那些人都是怎么想的，我跟他们既没仇也没怨，又跟他们没有什么利益纠葛，怎么他们就摆出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他们那些家族虽说在海城县可以称王称霸，但海城县才多大，巴掌点大的边陲下县，在这种破地方再怎么称王称霸也不过是一个乡下小地主而已，我们李家虽然现在是没落了，但李家祖上可是连尚书都出过两位，其它小官小吏都不知道出过多少，那些小地主在我面前傲慢，真是不知所谓。” “就是，就是，”苏小妹连忙表示赞同，不断点着小脑袋，道：“那些小地主什么的最讨厌了，他们一家子就那么几口人，还都不干活，却占着那么一大片土地，弄得想种地的人都没地可种，只能去租他们的地，结果他们就收取老高的地租，他们倒是过的舒服了，但种地的人却被bi得活不下去。要我说，现在不是到处都有义军么，就该让那些义军把那些地主都杀掉，然后把土地都分给种地的人，这样大家才都有活路。” 一旁的大双小双对自家小姐的话大表赞同，她们对此可是深有体会。 李世杰却没好气的敲敲苏小妹的小脑袋，道：“那是不是也要让义军把你李大哥也杀掉，算起来你李大哥也是个地主。” 苏小妹闻言缩了缩脑袋，不好意思的道：“李大哥自然是例外了，李大哥可是好人，怎么能跟那些地主相提并论呢。再说了，李大哥的土地都是辛辛苦苦改变地下水脉之后得来的，那些土地以前可都是没人要的荒地，不像那些地主，他们的土地都是巧取豪夺得来的，本来就不归他们所有。” “这才像话，”李世杰摸摸苏小妹的脑袋，笑道：“总算李大哥没白疼你。” 苏小妹听了，很是得意，道：“那是，李大哥当然没白疼我，我最向着李大哥了。”不过得意之后却接着表示：“李大哥，我对这些事也不懂，不过素卿应该懂，要不你去问问素卿吧，她读过很多书，明白很多道理的。” 素卿那么一个小姑娘能懂多少道理，李世杰对苏小妹的说法不以为然，不过经不住苏小妹的撒娇攻势，最终只得跟着她一起去找素卿。 嗯，一直忘了说了，苏家村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姓苏，幼娘、素卿两个小丫头自然也是姓苏的，素卿的全名呢就叫苏素卿。 一行人来到苏素卿的家。 苏素卿的家跟苏家村别的人家没什么两样，一样的土坯房子，一样的没几扇窗户，一样的光线暗淡，一样的让李世杰觉得胸闷，唯一不同的就是苏素卿的家中多了些字画之类的作装饰，看起来显得文雅了些。 还有个不同，苏素卿的家更冷清，毕竟她家现在只剩下她一个小姑娘了，不过要不了多久，估计也就这一两年的时间吧，如果小姑娘没有别的亲人可以投奔的话，那么在这一两年之内她就必须找个人家把自己给嫁了，不然光靠她一个没什么劳动能力的小姑娘根本就活不下去，村民们虽然可以帮些忙，但这年头大家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又能帮别人多少呢。 一行人到达苏素卿的家的时候，小姑娘已经睡下了，她可不像苏小妹那样有李世杰照顾，她是点不起油灯的，天一黑就只能睡下，苏小妹去找她的话还得自己带上灯，不然就只能摸黑说话了。 一番惊扰之后，苏小妹把来意向苏素卿说明，然后让她帮忙想想，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素卿听了，稍微想了想，便对李世杰道：“其实那不是傲慢与偏见，而是一种戒备，那些家族是对公子起了戒心。” “戒心？”李世杰纠结了，不解的道：“我都不认识那些人，也从没跟他们打过任何交道，今天我都是第一次上门拜访他们，他们有什么好戒备的？” “之所以戒备，自然是公子已经触动了他们的利益。” （本书群号：170969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