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寂灭之门
许久之后，凌一凡迷茫的眼神渐渐的恢复了清明，低叹一声，“我依旧是我，这处空间还是这处空间！” 绝地中的老者同样叹息一声，自语道：“还是差了一步，终究是没有获得魂种，无法感悟也不奇怪，能有此悟已是难得，此子当真不同。” 凌一凡收回思绪，沉默片刻，再次起身向前行去，此时空间再次陷入沉寂之中，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在这无尽的空间里漫无目的的飞遁着，凌一凡只觉得时间被无限的拉长，就连自己的思绪都无法触摸这空间的边缘，凌一凡心中自语道：“人竟然是如此的渺小，就像这天地间的一块石，一颗沙，一粒尘埃，微不足道！” 凌一凡突然感觉在这荒寂的天地间是那么无力，想到一路走来，过往的种种，还有身上背负的仇怨和责任！一种澎湃激昂的力量突然在心底慢慢滋生，在其血液中缓缓流淌，凌一凡扫视着这片寂灭的天地，心中无声的吼道：“再渺小的躯体也会迸射出无穷的力量，总有一天我要让这天地也在我面前战粟！” 就在凌一凡豪情万丈，睥睨天下之际，突然神识中出现一道巨大的拱门，在这漆黑荒寂的空间里散发着点点微弱的荧光，‘寂灭之门’。凌一凡精神一震，直向那‘寂灭之门’飞遁而去！ 片刻之后，一座占地数里的巨大拱门出现在眼前，这巨大的拱门一旁立着一块石碑，其上书‘寂灭之门’四个字，在这四个字的下方有三道虚影若隐若现，凌一凡神识扫过，顿时面色大变，怔怔的呆立原地。 凌一凡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立在这‘寂灭之门’前，心情却是无限复杂与苦涩。刚才，在其神识扫过这石碑之际，一道信息同时也出现在脑海中，那三道虚影正是自己和方子浩、李云聪三人，这处空间无边无际，‘寂灭之门’也只有眼前这一个，此门有两个入口，一左一右，左边为‘阳门’，右边为‘****’，只要踏入‘阳门’便可破开这处空间走出去。 但是，踏入‘阳门’的那一刻，寂灭之门也将随之坍塌消失，当此门坍塌消失之际便是方子浩二人在这空间泯灭之时，而这‘寂灭之门’却又不能同时三人通过，只能一人踏入，刚才通过石碑的感知，那二人却是被困这空间的一处险地，绝没有到达这里的可能。 如果踏入那‘****’，方子浩二人将会逃离这寂灭空间，代价便是需要付出踏入之人的生命。 凌一凡沉默了，如果是不相干之人他会毫不犹豫的踏入‘阳门’，但是方子浩与李云聪二人却是不同，凌一凡轻易不会将别人认作朋友，一旦认作朋友便会放在心里，异常珍重！ 面对眼前的‘寂灭之门’，凌一凡犹豫了，沉默了，一边是兄弟情深，朋友之谊。一边是亲情爱人的牵挂，母亲的生死失踪之谜，空陌尘的恩遇。如果自己了无牵挂，以他的性子也会毫不犹豫的踏入‘****’。 但此时，踏入‘阳门’，虽然可以脱离困地，但是注定心中将留下永生的愧疚和自责，这是他的天性，无法改变的性格，他无法做到那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枭雄气概，尤其是对身边的亲人！ 如果踏入‘****’，他身上还有诸多的遗憾没有完成，还有对云梦瑶的承诺，父亲的等待，空陌尘的期望！救了朋友他将对身边的人食言，辜负亲人，凌一凡永远将承诺看的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可是眼下，无论哪一种选择对凌一凡来说都是痛苦和残忍的，究竟是活在愧疚中还是死在遗憾里！凌一凡只觉得心从未有过的痛，曾几何时，曾天真的认为这世上最难抉择的便是面对生死，此时方才发现，原来人生最难决断的不是生死，而是生死背后的挂碍！ 凌一凡望着眼前的‘寂灭之门’，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跌落在脚下的碎石，摔得四分五裂，正如他此时痛苦的心绪！一颗心仿佛被无言的痛戳的千疮百孔，心中又是一痛，一抹殷红涌上喉咙，顺着嘴角流下，凌一凡左手重重的按在胸口，右手拭去嘴角的血迹，艰难的走向‘寂灭之门’。 绝地中那须发皆白的老者看着‘寂灭空间’内的凌一凡，心下突然生出一丝不忍，自语道：“此人心性正直，恩义为重，没有毫不犹豫的踏入‘阳门’便已说明一切，观其抉择之难可见此时其心之痛，不论哪一种选择都会对他内心留下阴影，不利日后修道，也罢也罢！”说完，抬手虚空一点，叹息一声，“可惜老夫心软，却是不知道你究竟选择的什么了，实在是好奇！” 就在凌一凡迈步至‘寂灭之门’前，抬起右脚准备选择之际，突然之间天际一道流光一闪而至，凌一凡尚来不及反应，便只见眼前的‘寂灭之门’轰然崩塌，瞬间便被淹没在能量的风暴中。下一刻，凌一凡只觉得斗转星移，光芒散去，竟是站在竹海中原来消失之处，只是身边少了方子浩与李云聪二人。 凌一凡尚未从刚才的心境中恢复过来，只觉得一切恍如隔世，脸上泪痕还未干去。片刻后，方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虚幻，只是那幻境太过逼真，只是自己尚未踏入那‘寂灭之门’，却被一道莫名的流光将门击溃，破了那空间禁制将自己送出。 看了眼四周，却是并无半个人影，暗道：“想必他二人也是出来了，只是不知被传到了哪里。” 过了许久，凌一凡终于恢复了心绪，只是那幻境中的抉择却是历历在目，不由轻叹一声，向着竹海深处行去。 凌一凡感觉在那空间内过了无尽数月，其实不过数日而已，此时基本上所有人都到达了这鬼林竹海，凌一凡距离竹海核心还有大半路程，没有了方子浩二人同行，凌一凡行进的更加小心了。 只是在这无法隐匿身形的空间里，如何小心也难以避免无心的相遇，正在凌一凡谨慎前行了千里之后，终是与一人不期而遇，若是旁人倒也罢了，却偏偏是修罗场中围杀自己的那雨阁肥胖修士。 那肥胖修士当初在修罗场付出极大代价，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更是修养了几个月才恢复元气，只是没想到这凌一凡福大命大，竟然陷入那禁地妖窟之中还活着。 早在进入‘噬魂绝地’前便发现了凌一凡，而且此人正是阁主交代的必杀之人，眼下见到凌一凡可谓是为公为私都绝不能放过了，顿时眼中露出阴狠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