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没完了
亲,手头有推荐票的给投个推荐吧,没有就算了。愿意收藏就收藏一下。老夜继续码字,明天依旧中午、晚上各一更。愿亲们看得开心。 大唐上元二年十一月十二日,天后着随行三省官员发出一旨制令: 兹有越州会稽县秦氏男名毅者,天资聪颖,敦厚勤善,体爱乡邻,献美瓷佛像,更献美瓷秘法与皇家。忠于君上,如孝父母,拳拳之心,感召天地。授正七品下宣德郎,以表其义。 其父者,秦氏怀善也,应国之急,慨与王师,赴高句骊,奋勇杀敌,勇救同袍,其功卓著,追勋从四品轻车都尉,以彰其功。 随赐绸缎十匹,金伍佰贯。因职田俸着越州刺史府接制授予。 这封制令临朝宣布,即日发往江南越州。在每日无数天下大事之中,这封制令并未引起多大反响。但到了越州会稽,难免就引起了轰动,其主要原因却不是这封制令,而是天后亲笔题写的‘忠善良家’四个大字!这就非同一般了,有了天后娘娘亲笔赐字,在远离两京的地方上,简直等同于有了一道免死金牌一般。天下间敬献奇珍异宝的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可从来没听说过娘娘这般重视的! 天后娘娘当然不是无端的就给秦家小子长脸撑腰,这关键的原因就在那观音像基座上刻写的两排小字上。秦三郎为了保住娘娘的大腿,那是绞尽了脑汁,当然不会就那么光洁溜溜的只是塑一尊瓷像,拍马屁的话语当然是少不了的。 “三千世界,常怜生众度日之苦;万民之母,放眼天下有求必应。” 这是一副联句,也是佛教箴言,但在武媚娘看来,这简直就是在为她,这个母仪天下一国之母的颂词! 自成为皇后以来数十年,自己小心谨慎,步步惊心,为了巩固皇后的地位,无时不在关心天下生民的疾苦以争取他们的支持,为此身为皇后的自己,居然常常要身着葛麻衣衫,带着命妇们祈天拜地,种桑织布。天下人只看到自己地位尊崇,可有谁知道自己是这般谨小慎微,生怕所作所为落下话柄! 可这两句话,仿佛就是对自己的以身作则,树立的国之慈母形象的最大肯定! 天后娘娘当即决定,这观音像决不能运往长安。运到长安的话,必然要安放在慈恩寺里。那岂不是成了为文德皇后歌功颂德了?谁叫她小名就叫‘观音婢’呢! 不行,就放在洛阳!安置在白马寺里,专门修建一座观音菩萨殿,简直最为合适不过了。要把这两句话刻在大殿门口两侧的匾额上。自己在洛阳百姓的心目中地位远超那个在长安已经去世了四十年的文德皇后,人们看到这两句话,看到这观音像,自然只会连想到自己这个当世的皇后娘娘。 当然这些都是在她自己心里默想的,只是不经意的将瓷像留在洛阳白马寺的想法一说,李治自然满口应允。本来嘛,人家敬献瓷像的都说了是感念皇后的慈恩的,自然由皇后决定处置。 此刻李旦正唾沫横飞的讲述着斗瓷会上的故事,天皇天后都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江南斗瓷,居然过程起伏波澜,煞是精彩有趣。 待听完李旦所说的那秦家三郎敬献的三条理由,李治不禁轻拍这凭几道: “这秦家子倒也坦然得紧,别人敬献个什么都要一大堆的阿谀之辞,他倒好,直言是为了免招祸患,要找皇家做靠山。” 武媚娘展颜笑道: “虽如此,坦诚总比虚伪要好。更何况以他一个十七岁的乡间少年,能够看得这般通透,更加难得。” 旁边张少监也凑趣道: “可不是嘛,那秦三郎虽然是一个乡野少年,可却也生得相貌堂堂,颇为俊俏。只不过他私底下可不是说的找靠山……” “哦?不是找靠山是什么?” 见阿娘发问,阿耶也饶有兴致,李旦也很兴奋,大声道: “三郎说,这是抱大腿!” “噗……”李治一口水没来得及咽进肚中就喷了出来,就哈哈大笑起来,直笑的眼泪花儿都出来了。 “……哈哈……哎呦,这个少年郎,当真是坦诚的紧,抱大腿……哈哈,亏他想得出来!不过倒也恰当,抱上皇家的大腿,不仅消灾免祸,更能助他飞黄腾达,可以省却无数气力,……嗯,抱大腿……哈哈哈……罢了,他既然想要抱,那朕的大腿就勉强借他抱上一抱吧,哈哈哈……” 武媚娘也不禁莞尔。乡间少年,知恩图报,赤诚可爱,若有机缘倒是想要见上一见。 天皇天后都被这千里之外的少年郎逗得开怀不已,于是乎秦毅这个‘宣德郎’,正七品下的文散官就此新鲜出炉了。 本以为关于这越州秦家子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可没成想,仅仅十天之后,兵部尚书急急火火的请求觐见,说是有事关大唐军队战力倍增的大事! 天子虚弱需要静养,天后就接见了兵部尚书。一问才知,越州蒲阳府果毅都尉程晋忠奉折冲都尉之命赶到了东都,事情的关键人物,竟然又是那个会稽的乡野少年——秦三郎! 如今天子龙体欠安,在东都疗养,倒是省得这位果毅都尉再往西面跑了。他一个小小的府军果毅都尉是没资格晋见天子的,按程序他先晋见兵部长官陈述清楚事情,如有必要,兵部再上奏天子。程都尉上午在兵部将事情解说完了,把东西也交接清楚就回了邸院驿馆,准备在东都游玩一两天就往回赶。谁知道仅仅半天,就接到皇家内卫的通知,天后召见! 被天大的惊喜和荣耀砸中了脑袋的程都尉,晕晕乎乎的跟着内卫出了邸院(就是后来的进奏院,相当于地方政府驻京办事处)驿馆,迷迷瞪瞪骑着马经旧中桥过了洛水,又向西再向北,过宣仁门进了东皇城,之后一道门接一道门,一座庭院接一座宫殿的,把个程都尉弄得越发紧张,更转的晕头转向,经过无数次的卫士搜身检查,终于在御书房见到了母仪天下的天后娘娘。 说是见到了,其实直到出了御书房,程都尉都没敢抬头直视娘娘的凤仪。只是听着娘娘柔和的声音,这紧张劲儿倒是消退了不少。 于是坦言道是会稽秦三郎为蒲阳军府研制出了一种新式弩具,一可省却过半的力气,二可提高数倍的射速,更使得射程增加了一倍有余,实乃是威力无匹,国之利器!折冲都尉上言道事关国家、大唐军力,兹事体大,特送来样品越骑手弩、步射臂张弩各十件,请朝廷定夺。 天后媚娘听了,心里惊疑不定。这秦家子不是年方十七吗?他不是一个乡野少年郎吗?怎么除了制瓷,居然还精通了兵器制造之术了?这是怎么回事? 当下武媚娘就让程都尉将事情前前后后原原本本的讲个清楚。 程都尉激动得快晕过去了。那些个朝廷重臣有多少在天后娘娘这里面奏的时候,不是三言两语就退下了?有几个能蒙娘娘这般重视的?这趟回去,得知自己竟然蒙娘娘细加垂询,不知道会不会把折冲都尉给羡慕死。 当下振奋精神,将去年府军校cao两团相争,今年又再约赌胜负,其中去年落败的一方是秦三郎的朋友,求到了他的头上,于是乎三郎不仅针对敌手研制了新式弩具,更亲自帮朋友cao练卫士,要帮朋友赢得赌约之事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
等讲完了半天没听见天后的声音,低着脑袋偷偷瞄了一眼,见天后手杵香腮,正在凝眉思索。当下不敢出声,静候娘娘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程都尉直感觉自己的脖子都有些发酸了,方才听到娘娘轻笑叹息道: “这个少年郎,倒是恁的好赌,前番跟人赌瓷不惜赌上大半家业,这会儿又为了友人强自出头,倒也算的是性情中人。只是倒让人颇为期待,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还懂得练兵?” 程都尉躬一躬身,没敢出声应和。 又听娘娘提笔在奏折上写写画画,片刻后将奏折交给一边的通事舍人,叮嘱道: “即刻将这份奏折交给兵部,让他们再仔细验看,多试用几次,务必能确实其功效。再交由将作监军器监按秦三郎的图纸详加揣摩,研判工本物料,若是所费不至过于昂贵,当可允酌量打造。届时让兵部汇同军器监再行上奏。” 那通事舍人捧着奏折去了,程都尉就壮着胆子说了句: “娘娘,某等在会稽匠户营打造之后,曾仔细核算过,打造这样一支臂张弩,其工本物料之所费,比按六材所造的一张角弓还要少两到三成。”说完又有些忐忑,深恐娘娘见怪,却听娘娘柔声道: “程都尉所言,我自然是信的。不过按兵部所奏,要大量打造,其所费就不是一点半点。军中一刀一剑,都是天下百姓日夜劳苦所出,由不得我这做皇后的不多加一份仔细。”程都尉只听得鼻子发酸! “娘娘无时不将升斗小民的辛苦挂在心间,真是慈恩如母,万民之幸!” 娘娘心中虽喜,口中却是淡淡道: “分内之责罢了。”口气忽而转为严厉: “对了,你方才说,蒲阳府于会稽匠户营打造新式强弩,那么可曾严防制造之法泄露!” 程都尉赶紧欠了欠身答道: “那是自然!不仅仅所有参与制造的工匠都在府军和刺史府的监控之下,更都签署了保密文书,其家小也都集中安置了。绝不虞有泄密之险。……其实,这些都是在开始制造之前,秦家三郎专门叮嘱过的。他言道特别要严防被外藩异族获取,免得他一番为国之心,最后成了祸国之举。” 又是一番沉默,良久之后,天后的声音响起: “好了,我知道了。程都尉辛苦了,且回去告诉你们折冲都尉和刺史,这防止泄密之事不可懈怠。所有参与过,包括与他们往从密切的匠人,全数迁到洛阳,由军器监接收安置。待到军器监和兵部试用验看之后,但如你等所言,那就都记功一转!你这就去吧。”程都尉感激涕零的告退出来,隐隐的听到娘娘喃喃自语道: “这献瓷的宣召封赏使恐怕还在去越州的半道上呢,你这又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该怎么封赏你才好呢?” 暗自咂舌,羡慕嫉妒的程都尉哪里知道,他这里前脚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后脚那边国子监忌酒就屁颠屁颠的直接冲到御书房门外,嚷嚷着要求即刻晋见天后,一刻也耽误不得,有天大的大事发生了! 而这天大的大事,居然还是那秦三郎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