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砸场子
……上……上头粗？ 小姑脸都黑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也能叫诗？ 简直粗鄙至极！ 自家侄女不是最看不惯不学无术的书生士子吗？怎么就能被这样的破诗给迷住了？这……不合情理啊！ 更何况看上去还是她自己这边一头热，人家似乎根本就没这心思，都不理不睬的，这不是有损谢家声誉吗！ 咱们堂堂山阴谢家，又如何能跟这样的小家小户结成姻亲？ 在前些年阿兄故去，几个小侄子幼弱的时候，为了不让家业落入旁支和远亲之手，侄女儿以一己柔弱稚嫩的肩膀，扛起了谢家的商卖田营，这些年来打理得有声有色！光这份本事，什么样的大姓望族不抢着要？ 之前那么多大姓名门提亲你都仗着阿嫂宠溺怜爱，不理不睬，全都回绝了，这回怎么偏偏把心丝系到了这粗鄙的田舍儿、农家子的秦姓郎身上了！ 不行！侄女毕竟未曾经历过这些男女恩爱之事，难免糊涂，阿嫂又只会一味宠溺女儿，自己这做姑姑的可得把她的亲事管好了！给她找个高门望姓，真正品貌俱佳的如意郎君，才能对得起早逝的阿兄！ 心里想着，不由得面沉如水 此刻秦毅的脸色更是黑的跟锅底似的。 这是要干嘛？这也做的太明显了吧？要用这种粗暴的手段令自己无法赢得赌约，这也太卑鄙了些！ 就在方才，窑场大门外突然出现了两拨人。这两拨人在大门口那儿，不知怎么地就开始互相叫骂，接着就开始互殴。 可你们互殴，那就在门外瓯吧，干嘛非要跑进窑场里来动手？动手就动手吧，怎么没见你们往对方脑袋上招呼，尽冲着草棚里的瓷胎砸？还怎么拦都拦都不停下，得着空子就朝瓷胎架子甩棒子？ 窑场人是多，但架不住对方早有准备，人手一根大棒子啊？要不是秦氏家族子弟们拼着脑袋开花死命拦着，估计这会儿窑场已经让这帮孙子给祸害干净了都！ 莫山放趴下了四个，现在正跟五个家伙对峙着，事起突然，窑场的人一时间都没趁手的家伙。拿铲子的是绝对主力，其他的大都顺手抄东西，拿框子的、手里攥着泥巴的围着剩下的家伙。 一个没留神，秦毅眼见一个家伙拿着大棒子，一下窜出包围，奔着观音像就去了！ 这个可不能毁喽！秦毅红着眼睛大叫着就冲过去阻拦，可哪里来得及。 眼见那人手中大棒子就要狠命落下，好不容易精雕细琢的泥胎就要毁于一旦，秦毅脑门子青筋都冒出来了！ 这在这时，就听耳边‘嗖’的一声，劲风掠过，那边就传来杀猪一样的惨叫！ “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 就见那家伙手里木棒没了，正躺在脚底下呢，手掌痉挛着抽搐着高高举着，手腕正被一根木箭死死的钉在草棚的圆木支柱上，那木箭箭尾嵌着羽毛，还在颤个不停。 一滴一滴的鲜血顺着箭杆儿滴落下来，殷红殷红的，刺得人眼睛生疼！ 再顺着箭羽所指的方向一看，就见陈家二娘正侧身而立，左手持弓右手将弓弦拉得满满的，上面居然又搭上了一支箭，正指着和莫山对峙的那个叫的最凶的家伙。 用冷得能把人的心冻得发抖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道： “再要动一动，插着这根箭的，就是你的狗头！” ~~~~~~~~~~~~~~~~~~~~~~~~~~~~~~~~~~~~~~~~~~~~~~ 归家的路上，秦毅满心的愤怒。 那十几个来砸场子的秦毅都给放走了，只是让他们带话给指使者：再相逼，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莫山和窑场一帮秦家小子们老大不乐意，直说怎地不拿住了解官？ “解官？谁是官？这是谁指使的，所为何来，还不不明白吗？” 这明摆着就是袁家干的！除了他们家，秦家跟周围四邻都友好和睦，哪儿来的两帮子人就冲窑场？ 欺人太甚！ 秦毅之所以不将他们解往官府，除了袁道通就是主管治安的县尉之外，另外的那个原因才更让秦毅恼火。 满世界的人都知道，秦家就一个破土窑子，也就能烧点陶缸陶碗之类的，那赌约袁家必胜无疑。既然这样，袁家为什么还要使出这等下作手段，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说明，自己能制作精美瓷器的事情袁道通可能知道了，他对赌约的事情有些不自信了！ 可是，知道这事情的，就莫叔一家三口和萧升全萧亮父子一共五个人，连秦壮刘贵他们都不知道，窑场的人也只以为自己要烧点稍微好些的瓷器。 那么，袁道通是如何知晓的？ 莫叔他们？他们都恨不能把所有知情者灭口了，怎么可能外传？ 萧亮？这厮外表大大咧咧，其实精明得很，嘴巴也严实。关键是，跟自己那是真的很铁，绝不会这般不知轻重厉害，自然也不大可能到处乱说。 那么，谁说出去的，不是很明白了么？ 可萧升全是无意间说出去的吗？有这可能，但是不大。 这些大家族培养出来入仕为官的，哪个不是精明无比，能做到五品官的，岂会是无遮拦，大嘴巴？ 哼哼，那就是有意为之了。 这么做看上去损人不利己，其目的不外乎利用袁道通给自己施压，好让自己重压之下，投奔他萧家的怀抱…… 真是为了利益，煞费苦心啊！ 看着那几个脑袋流着血的小子，赶紧送来家里包扎，正好家里还剩了些酒精布条之类的。又在家里吃了晚饭，看几人的确没什么大碍，才放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在仆妇们给那几个小子清洗伤口的时候，秦毅已经将秦壮和另外最是口齿伶俐的秦家子弟叫入了书房，关上门细细交代了一番之后，放出府去。 这七八个透着机灵的年轻人顶着刺眼的夕照，匆匆散了开去，其中秦壮领着两个口才最好的，向着会稽而去。 这就是秦毅的对策。 别以为老子挨了欺负，只会息事宁人，要就这么算了，指不定下一次就是加派劳役啊之类自己无法抵挡的招术。 你们想着老子不会到处宣扬自己能制出好瓷，就玩阴的，用下作手段步步紧逼。 既然自己越是害怕，就越给了他们出阴招的空间和胆量，那么，老子不躲了！ 那老子就把它挑成明的，放到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要到处散布袁家的阴恶手段，更要宣扬不仅袁家，其他四大家也都各有计较，正在图谋不耻之事。他们图谋的，就是秦家确能制成名瓷的技术！ 要传的沸沸扬扬，尽人皆知！ 要把秦家传成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他们鱼rou的受害者！ 传到只要秦家和秦家窑场出一点点事，人们的目光就会死死盯在他们的背上！ 姓望姓望，就不信你们真的敢让家族的名望，成为天下人不耻的臭****！ 更何况不管怎么样，这还是有国法的，永徽律疏也不是摆设，你们会没一点点顾忌！ 皇帝和天后无时不在想尽办法去除传统氏族的影响力，你们难道非要赶着往他二位手里递刀子？ 你们不是都想靠着张少监来订瓷的机会，来个君前留名吗？若是留下的是恶名，那边如何？ 就算最终，秦家还是要倒在你们手里，怎么的也要让你们这些大族望姓迎风臭十里！ 就这么干了！要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PS：感谢书友140721094253088的支持，你的赞赏和鼓励令老夜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