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便宜师徒
在一家酒楼的小厨房那边,厨房隔壁,一间卧室。 早上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有没搞错?”山无rou暗叹,心惊。他急急忙忙穿起裤衩,但是胯下那个玩意儿又玩造反,裤衩几乎穿不上。 “是早上,现在还是早上。”他喃喃着几乎想丢下裤衩,但终于穿好长裤,然后直奔厨房。 厨房生了锈的铁门,蹦上一只青蛙,“呱呱——”却掉了下去,又要跳起。 此时,正是盛夏。 厨房里,一只猫灰溜溜的闪现,一步步走过来走过去,好像要跳舞怡然自得。 猫的主人,酒楼老板却不见得好过,紫肝一般的脸皮,厉声道:“山无rou,又来迟了,你小子是不是不要命了?” 山无rou不以为然,手拿柴刀,弯了腰去拣柴。 猫跳上柴堆,山无rou想去捏死它,猫一下就躲开了! 猫的主人,山无rou的老板,生气的捡起脚下一只拖鞋,死劲扔向仆人。 山无rou也愈发火大!拣起一支干柴,拍打猫。 却听“喵——”的一声,猫在惨叫,倒下地去。 它四脚朝天、一通狂摇乱摆似乎服了毒,接着,它受了伤就干脆趴着不起,睡觉了。 煎好蛋,煮了粥。蛋还有一些焦,但山无rou喜欢苦一点的味道。 辛辛苦苦,足足喝了三个海碗的海带稀粥,他又想排xiele。 “早饭呢?客人的早餐,叫你准备的,去哪了?”走了一会儿人的老板,又已回来,“小子,我炒你的鱿鱼!” 他怒不可遏,望着山无rou圆鼓鼓的肚皮。 山无rou嘲笑,用力踏了几下地,挥一挥手就出了屋子。 山无rou既然被唤作“蚂蚁王”,那么他无疑也做大哥,有很多小弟。他的小弟,可能多如蚁群。 骄阳当空,午后。 一户普通人家的木门前,有三个叫化子一般模样的小孩,或站或蹲,聚在一块。 他们在聊天,聊的好象是人生大事。他们脸上的神情是那么难看,每个人都显得心事重重。 这会儿,其中一个身材高一点的,紧锁眉头开口道:“马桶!你说,老大今天怎么这么迟还没来?” 这个被叫“马桶”的小孩回道:“我怎么知道?大家都不知道啊。” 那高个子的小孩,又把头转向另一位,忧心道:“夜壶!你有什么看法,说说。” 那“夜壶”道:“老大既然答应我们,天天都会把午饭送来,那我们就放心!这些日子以来,都证明他很诚实,现在我们再等等他。” “马桶”身材矮胖,一张脸上满是麻子:“对对!难道我们忘了他的绰号么?他叫‘蚂蚁王’,就摆明是我们的老大。” 这是一群饿慌的小叫化,他们一脸菜色,不安的等待着某个人现身。 那高个子的叫化,正眯着眼,忽然发出欢呼:“你们快看,那人象不象老大?” “马桶”和“夜壶”赶紧顺着他的手势,凝住眼神,仔细在瞧。 “夜壶”笑了起来,叫道:“他根本就是我们老大嘛。” 不远处,一个黄衫翩翩的少年在走路,缓缓的向这边靠近。 ——山无rou。 山无rou的心情很不好,一张脸似乎焦黑了。 山无rou呼道:“小子们,好。” 还没等他走近,那三个小叫化就已在叫:“是不是我们的午饭来了?” 这时候,叫化们却看到山无rou两手空空,摆明没有吃的,便倏地一齐愣住。 山无rou叹口气:“看到我就好象在看好吃的东西,这叫我很气愤!” 小叫化们还是愣着,没有回过神。他们实在饿得不行了,等了这么久,几乎什么东西都能吃下去。现在,唯一的希望又落空? 山无rou看着他们:“小子们,我无业了!” 顿了顿,他又道:“以后我没办法再养你们了。” 叫化“夜壶”总算缓过神:“那怎么办?” 山无rou忽然豪气冲天:“海阔凭鱼跃,江湖漂我心!” 他扬扬手扭身走了,丢下几个小叫化,不知用什么来祭五脏庙。 “马桶”一张麻脸通红无比,饿得气急败坏的他,在山无rou背后大叫:“你照顾不好我们,不再是我们老大!” 山无rou已走远,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他也算仁至义尽了。他自身难保犹如泥菩萨过河,将要溶化最后被水淹没…… 突听一记耳光在响,极响! 却是那高个的叫化子打了“马桶”一下:“我们有报答过他么?他又凭什么一定要养我们?” “马桶”并没被打哭,似乎被打醒,也似乎突然懂事了。跪在那里,对着远去渐渐模糊、即将消失的黄色影子,叫:“老大,走好!” 山无rou出了城门向南而去,绕过一个山坳,到了一个村庄。 一片青草地上放养着一群鸡,它们正在草上捉虫吃,其中一只老母鸡大约有五六斤重。 山无rou蹲下身子学了几声鸡的鸣叫,那只鸡忙不迭跑了过来。他一把扼住鸡脖子,鸡仅仅拍打了几下翅膀,就让他托着肚皮不动了。 山无rou走到一条河边把鸡杀死,也不拔去毛,只是割开肚子,把里面的污秽之物清理干净。然后他用河水调和许多泥土,把鸡连着毛糊起来。 他又找来一堆枯枝落叶,挖了个小洞把鸡放进去,取火燃烧干柴。 不一会,黄泥被烧得红彤彤的,鸡rou可能已熟透,从洞里飘起一阵异香。
一个声音随着香气冒出来:“小和尚,你在干什么?” 山无rou以为并不是在叫自己,没去理会。 “喂,叫你呢!”那个人不耐烦了。 山无rou愕然转头,问:“请问你哪只眼睛看我象和尚?我不是和尚。” 那人道:“你穿着僧衣,不是和尚,谁是?” 山无rou看着自己一身黄衣就似僧衣,有口难辩。 这时他肚子饿得厉害,想去吃鸡也懒得和那个人争辩。 那个人一身褪色的破烂僧袍,肩膀扛着个白布包裹,正在几米外不停吞咽口水。 山无rou动手把鸡体外面那层烧硬又冷却的泥壳掰掉,鸡毛也不用拽,直接和泥一起掉落。 泥壳去后,露出白嫩油腻的熟鸡rou。 烂衣僧人终于忍受不住了,大声道:“等下再吃!先玩个游戏。” 烂衣僧人从怀里摸出一本颜色发黄的经书,咬咬牙把它丢在地上,喝道:“小家伙,我看你根本没什么武功在身,你想学么?地上这本就是‘少林十八铜人十八拳谱’……” 他还没说完,山无rou已冲过来,想伸手去抢地上的经书。 烂衣僧人阻止山无rou,道:“我想和你先赌一赌,我赢了那么鸡归我吃,经书也仍是我的,只要你赢了那么经书就归你……” 山无rou道了一声“好”! 烂衣僧人却犹豫了下:“不过……” 山无rou问:“怎么?” 烂衣僧人道:“‘少林十八铜人十八拳谱’有十八套拳法,一本书就值十八本,你就一只烧鸡,恐怕不够。”他见山无rou十分看中这经书,悄悄加起了砝码。 好赌的人都不顾一切,都以为自己会赢定,山无rou就被地上的“武学”激昏了头,在问僧人:“到底要怎么样?” 僧人:“如果你输了,还要随我回去剃度……”他早就想找个不要钱的小厮来使唤。 一阵灵光在山无rou脑内闪动:“就算输了,我随他去做和尚,还是能学到上乘的武功。” ——他好象天生赢定了,忍不住要偷笑起来…… 僧人却想,苦海无涯,看来以后总算有人侍候了。 一座很庄严的庙宇,庙门正开着。山无rou站在门外望进去,只见神殿上无数琉璃灯,神殿中空无一人。 他感觉有一股阴森森的气息扑向自己,抬头看大门牌楼,上面高悬着一块金字牌匾,分明是“少林寺”。 和尚,法号“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