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代价（一）
这次成亲的地方，是轩辕琅的王府。dt 轩辕琅的退位让贤，让轩辕珉犹豫了许久，在询问过朝中的几位大臣后，本应该是太上皇的轩辕琅和四皇子轩辕烈，他们两人自愿成为一个挂名的闲散王爷，这可行否？ 见他们二人心意已决的份上，朝中的几位大臣又询问了已经是一介布衣陈兰的意见。 那时陈兰只说了两个字：“尚可。” 于是，轩辕珉登基之日，便是轩辕琅和轩辕烈成为王爷的时候。 然而，轩辕琅和轩辕烈为什么会当一个闲散王爷的原因，是因为俞妙奇说的一句话。 那时，俞妙奇和沙云说道：“你与轩辕琅成亲以后，有何打算？” “归隐田园或者是四处去看看。”沙云回答着。 俞妙奇不赞同地说道：“你们就是缺心眼，好好的皇亲国戚不当，跑去当山野村夫。要是我，我就让轩辕烈去向他三哥求个王爷当当，那样，你们出去游玩的时候，还能用王爷的身份，震慑住那些想占你们便宜的人，也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沙云和俞妙奇两人的交谈便被经过的轩辕琅和轩辕烈听见了，他们两兄弟一合计，便双双进宫去见轩辕珉。 水镜里跳过了令人面红耳赤的洞房花烛夜，却出现了一家医馆。 坐诊的人依旧是俞妙奇，帮忙捉药的是轩辕烈。 不一会儿就出现一个大腹便便的沙云跟手里捧了一碗鸡汤的轩辕琅。 “还在忙啊？”沙云扶着粗腰问道。 轩辕琅立即把一碗鸡汤放在一边，“已经不那么烫了，可以喝了。” 沙云乖觉地低头，喝着轩辕琅用勺子喂的鸡汤。 “你们俩还是到别处去腻歪去，别再我的医馆这里，茶毒我这些病人的眼睛了。”俞妙奇不耐烦的赶人。 “我们再坐一会就走。”沙云微微汗颜地说道：“今天，什么没有见到那四个捣蛋鬼？” “他们几个可能去哪疯玩去了吧？”俞妙奇搭着病人的脉搏说道。 这一世，俞妙奇和轩辕烈依旧开医馆，还是生了两个双生子，不过，多了沙云和轩辕琅家的两个龙凤胎。 在俞妙奇话音刚落的时候，四只小皮猴就从医馆门外跑过。 “轩辕烈，管管你儿子。”俞妙奇喊道。 “敢情儿子是我一个人似的。”轩辕烈放下药单，交给旁边的学徒，与轩辕琅一同去外面捉那四只小皮猴。 沙云喝光了鸡汤，轩辕琅和轩辕烈便各自带了两个娃回来。 轩辕琅手上的两个还未扑进沙云的身边，就被轩辕琅拉住，“忘了爹说的吗，你娘是有身子人，不能在淘气了。” 轩辕烈手中的两个见俞妙奇露出阴风阵阵的目光，便躲进了药台后，与学徒一起捉药。 沙云轻笑着，说道：“好了，我们便先回去了。” “好，肚子痛的时候喊我一声就好，不要跑来跑去的。”俞妙奇写着药方说道。 在沙云生头胎的时候，轩辕琅慌张地把沙云一下子就抱到了俞妙奇的医馆来，吓了俞妙奇一大跳，所以，今天俞妙奇又特意嘱咐了一声。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沙云现在住的房子跟俞妙奇的医馆便是紧挨在一处。 水镜里的影像很美满，沙云和轩辕琅不吵不闹，一起白发苍苍，一起坐在躺椅上说着曾经。 在轩辕琅比沙云先走一步，离开尘世间的时候，沙云也跟着闭目。 可是，出殡的时候，抬装着沙云棺材的人，明显感觉棺材里面轻了，像是里面突然间就没东西了似得。 本就在棺材里的沙云化为了晶石，被无量天尊招了回去。 沙云拿着归来的晶石，双手紧握着，晶石化为点点金光融入到沙云的眉心。 沙云的眼眶湿了，就像是她陪了轩辕琅这数十年，却在最后只能看着轩辕琅先离开人世，那种相濡以沫的日子，就此画下句号，让沙云放出哀声，捂着脸哭的是肝肠寸断。 无量天尊叹息，“人生在世本就在睁眼与闭眼之间，何必执着？” “让我独自哭会吧。”沙云跑出了清虚宝镜，看着白茫茫的天际，任凭泪水一直往下巴低落。脑中浮现的是清晨早起，在窗边旁放的一束鲜花，还有轩辕琅宠溺的笑容，以及他无微不至的关怀。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在他闭眼的刹那，她的世界就崩塌了。 心犹如被刀割一般的疼痛，让沙云闭上眼，收了法力，直接从半空中直直地往下落去。 此时，清虚宝镜是浮在东海之上，沙云落入水中的刹那，心中的想法是，她好累，她想睡会，等睡醒了，她就会忘怀吧。 可是，本来被水包围住的沙云却被一个水泡包裹住，上古神龟从海底深处游了上来，说道：“幻幻，什么事惹你这么心伤？” 沙云平躺着，看着出现在水泡外的男子，说道：“我只是梦了一场，哭过了就没事了。”有些人有些事，沙云决定埋藏在心底里，不再去想，不再去看。 水泡外的男子是上古神龟变化来的，他盘坐在海水中，说道：“毕方、螣蛇、睚眦、蒲牢他们几个前段时间来东海游玩，还专门跟我说了一件怪事。” 沙云见上古神龟有意要转移她的心思，强撑着精神问道：“怎么怪事？” 上古神龟说道：“说是幻幻的内丹重生了，不过还没蹦跶两天，就被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收服，成为他的坐骑了。” “怎么！”沙云立即坐起，看向上古神龟，“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毕方、螣蛇、睚眦、蒲牢他们几个啊，本来，我还不相信，不过，现在看来，还真的是啊。” “没有，我现在是自由身！”沙云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是吗？”上古神龟表示很大的怀疑，戳破了气泡。 沙云以为她会感觉到窒息，可是，碰触到海水的她，依旧可以自由自在的说话、呼吸，就像在陆地上那般，“这是？” “你变了，你不在是一个凡人，你还是以前的幻幻。”上古神龟说道。 “怎么会这样？”沙云这才注意到，她的头发变回来了，是银白色的，在她的身后随水浪飘动着，还有，她的身体，又可以像过去那般，变成男的也可以变成女的了。 海面上传来一声，“我回到了过去做了一些修改，不然，这回你回来，你就要上九重天，接受审判。” “这是无量天尊的声音？”上古神龟向沙云确认着。 沙云点头，“是，就是他。” 无量天尊全称就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因为名字太长，所以简称为无量天尊。 “那他刚才说你要上九重天接受审判，这又是什么回事？”上古神龟疑惑地随着沙云浮上水面。 沙云想起，当初她在那个女尊国被电麒麟带回来的时候，电麒麟曾说过，月老、还有阎王爷带着孟婆上了九重天，把她给告了。 月老告她，抢夺红线，扰乱世间姻缘，而阎王带孟婆告她，扰乱地府安宁，毁了忘忧草，以至于孟婆汤缺了主药。 无量天尊说，他让时间重来，神兽幻在石化之前吐出的内丹被他先一步拿到，带回了三十一重天。 沙云便没有遇见龙傲天，也就不会认龙傲天做主人，更不会，为了掩盖与龙傲天的红线，去月老处抢红线。也不会，因听信牡丹仙的一面之词，强闯地府，寻到孟婆，喝了孟婆汤，毁了忘忧草。 总而言之，当初幻的内丹刚现世时，就被无量天尊带上天了，也就没有惹来天地间的异变，也不会让游离在三界之外的龙傲天觉得有趣……以至于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也不会发生。 “那我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你是来渡劫的啊。你要从内丹化为人形，必须要渡劫，不然哪有那么好的事砸到你头上，让你轻轻松松便继承幻的全部法力。”无量天尊轻飘飘地说道。 “可是，不对啊，那我跟轩辕琅的事情什么说？” “那是你要遇的情劫，轩辕琅死了，你无心独活，便跟着他一起去了，这便应了劫数。” 沙云听着无量天尊的解释，还想在问，就听上古神龟说道：“那你耗费了多少修为，才让时光重演的？” 无量天尊低头，看向没有尘埃的袖摆，说道：“不多不多，只用了九成半的修为。” 这话一出，沙云心里咯噔一下，“那不就是说，你现在只剩半成修为了？” 无量天尊轻笑一声说道：“是啊，所以我要你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沙云连忙问道。 “我听说在极寒之地，有一只雪情兽，他守护的地方有株灵药，只要你去把灵药带回来，我服用了，身上的修为便能恢复圆满阶段。” “真的？” “是的。这事，我还能诓你不成？”无量天尊说道。 “那我这就去。” 时间重来，沙云的修为、法力都恢复了，她直接化为了流光，往极寒之地奔去。当初是为了去寻找龙傲天，如今是为了帮助无量天尊找灵药。 上古神龟呵呵地笑了两声，问道：“你为何要帮她？” “我不是在帮她，我是在帮自己。” “怎么说？” “在神兽幻吐出内丹时，刚好我在那一片大地上当值，那时我一时疏忽，没有预料到，神兽幻的内丹有那么强的威力，一时慢了速度，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因神兽幻的内丹，引起的人间悲剧。那时，我便在想，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一定会先一步守在神兽幻的身边，不让他吐出的内丹，酿造悲剧。可是，那时终究只能想想罢了。” “那你如今什么肯改了？”上古神龟问着，边使了法力，从海底里召出来一个大酒坛，还有两个海螺，上古神龟见无量天尊不解地在看他，便羞涩地说道：“别介意，我自小喜欢边饮酒，边听人说故事的冲动。” 无量天尊笑了笑，说道：“那时是内丹被龙傲天收走了，凡间一片狼藉，我用了我大半的修为，才帮凡人重塑家园。然而，我终究晚了一步，我便自己惩罚自己，下凡历劫。” 无量天尊转世为人，是人间的一名帝王，那时遇见了被沙云附身的杨音儿，经历了爱别离、求不得。 “然后呢？”上古神龟倒了一杯酒水给无量天尊，自己则是一杯又一杯地喝着。 “然后啊，我一世又一世地轮回，直到最后一世，我成了赤焰族的少主，火如净。”无量天尊眼神迷离，他说道：“在我是火如净的时候，我又遇见了沙云。可是，她为了龙傲天，身受重伤，还被赤焰族的族长用天罡伏魔阵困住了，又变回了内丹。那时，我只想着，她是音儿，我要救她……等她被风麒麟等人送入天道时，我也想跟着去，却忘了，那时因内丹所引起的天地异变。我一不小心，就被从天而降的雷电劈个正着。” “哈，那还真逗。”上古神龟不厚道地笑着。 “最后啊，我就回归九重天，做回了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那可能是你座下的那几人急着寻你回去，便用雷把你给劈了，好让你直接回去。”上古神龟好笑地说道。 无量天尊点头，“确实是如此。” 上古神龟不在倒酒，只是神色古怪地看着无量天尊。 “好了，不说了，喝酒。”无量天尊说道，便拿起盛着酒水的海螺，大口饮尽。 “等等，那龙傲天呢，他人呢？”上古神龟按住无量天尊想继续喝酒的动作。 无量天尊长叹着说道：“他啊，他消失了。” “消失了？” “对，让时光重来，不单单是用了我九成半的修为，还用了龙傲天的一身修为。”无量天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