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四、在路上
武汉，华中师范附属中学，篮球馆，湖北省高中篮球联赛男子组决赛。 20：8，第一节比赛只打了一半时间，石西三中就已经大比分落后于华师附中。 球员的手感冷的如同篮球场外面的温度，几乎已经到了零下。这是石西三中大比分落后的主要原因，每个球员的手都很僵，以至于近在咫尺的篮下投篮都难以进球。而在这种关键时刻，却没有人能站出来。 为了这次卫冕，石西三中十分重视，本来在他们心目中这并不是一件难事。但焦明谦上调至国青队参加U19比赛让球队实力大为受损，唐瑞为此已经搅尽脑汁的安排球队战术。幸好球员们还算争气，在之前的比赛中很好的弥补了焦明谦走后留下的空白，一路杀入决赛。 决赛的对手是老冤家了，华师附中。唐瑞对决赛心中并没有太多的底气，对方实力未损，甚至还有所提升，虽然李超群对他们的两名核心球员吕鹏飞和宋兵十分了解，但单拳难敌双掌。没有焦明谦这个球队的定海神针，唐瑞很清楚自己的球队将会面临着什么，焦明谦的离队对球队的影响不光是实力的下降，而且还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球队的士气。 幸好焦明谦在U19世青赛上的表现让球员们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精神面貌，当看到自己的队友在世青赛上折桂的表现，受到鼓舞的石西三中球员恨不能自己也是其中一员能和焦明谦并肩战斗。在比赛中他们也受到中国队拼搏精神的感染，在和强队夷陵中学争夺决赛权时，正是球员用积极的拼抢才最终获胜而杀入决赛。这让唐瑞对决赛有了一定的信心，但眼前的这种局面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在中国队回国之后，焦明谦就在第一时间和球队联系过，告知唐瑞他一定会赶回来参加这场决赛。为此甚至放弃了中央电视台体育频道的访谈，对于焦明谦放弃这个露脸的机会，唐瑞很不以为然，劝了几句之后，唐瑞也就由他去了。 其实对于焦明谦坚持回来，唐瑞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正如张斌在访谈节目中所说的那样，一名球员如果连自己的母队都没有感情，那么这名球员永远无法达到篮球的最高境界。焦明谦是在石西三中篮球队中成长起来的，他的每一次进步都灌注着教练和队友的心血。而且唐瑞相信，即使焦明谦已经获得了他这个年龄所能取得的篮球最高荣誉，但为了母队，他仍然会义无返顾的接受球队招唤。 只可惜… 唐瑞的脸色如同外面的天气一般阴沉，现在的情况绝不是他所希望看见的，第一节比赛球队就大比分落后。而且因为天气的影响，焦明谦应该不能及时赶到了。 武汉的天气很怪，它能在十一月份还让人热的只着短衣短裤，也能在十二月份就飘起雪花。就在刚才助理教练王进锋告诉了唐瑞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因为雨雪天气的关系，武汉所有飞机航班都不能正常起降。这也意味着焦明谦所乘坐的航班无法在正常时间抵达，本来他应该在今天凌晨就能从北京赶到武汉的，稍事休息就可以参加下午的决赛。 华师附中的吕鹏飞和宋兵当真是士别三日要刮目相看，经过去年的失利打击和夏季训练营的努力，这两人不论是心理素质还是技术素养，明显要比场上其他球员能力高出一筹。华师附中篮球队在这两人的率领之下正势如破竹般的将攻势篮球演绎到极致，石西三中的李超群却是孤掌难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比分被一步步拉开。 “也许我不应该把焦明谦今天要赶回来的事情告诉他们…”唐瑞心中有些后悔。 当不能确定焦明谦能赶回来参加比赛的时候，石西三中的球员爆发出了令人吃惊的拼搏劲头，而一旦得知焦明谦在昨天晚上就动身来武汉参加决赛之后。石西三中球员的这种劲头突然一下子出现了松懈，人或多或少都是有依赖心理的，球员们将取胜的希望在很大程度上寄托于球队的定海神针回归之上，仿佛焦明谦能赶到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要是焦明谦来投这个球，应该必中无疑吧！”李大虎看着自己出手三分球划筐而出，心里不由得加倍怀念起焦明谦在球队的日子起来。 “如果是焦明谦来处理这个球，可能就是直接投篮了…”汪中令突破之后又在被协防的压力之下将球传了出去，他没有焦明谦的出手速度，对手协防未到位前那一瞬间的空当把握不住。 几乎所有的石西三中球员都在想念着焦明谦，他什么时候能奇迹般的出现在赛场上呢？ 焦明谦还在路上。 从拉脱维亚回国的那一天，焦明谦就在计算着高中联赛的比赛时间。除了不能缺席的庆功活动，焦明谦拒绝了一切活动邀请，包括那场能让全国篮球观众关注的体育频道的访谈节目。 飞机航班是晚上十点半的，焦明谦计算的很清楚，除了路上必要的耽搁，他赶到球队报到的时间应该是凌晨两点左右，完全可以参加那场决赛。 但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打乱了他的计划，当空姐用甜美的声音告知乘客飞机不能直接在武汉机场降落，而要转飞长沙机场的时候，焦明谦急了。 飞机降落在长沙机场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了。天色很阴沉，一如焦明谦现在的心情，不知道教练和队友知道他现在还在几百公里以外的长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不能在这里干等，一定要想办法赶过去！”虽然机场会安排转机，但那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想到教练和队友失望的表情，焦明谦作出了决定。 在和唐瑞通话的时候，尽管教练没有让他归队，但他听得出来，教练的声音里对他能赶回去参加决赛还是有一定希冀的。虽然不知道石西三中这次比赛的过程，但焦明谦也能想像得出比赛的激烈程度。在国外的时候，通讯工具被统一保管，回国之后一开机，焦明谦的手机里至少有上百条短信，其中大多数是队友发过来的。在这些短信里，焦明谦大概知道了队友们在比赛中的历程，很艰难，激烈程度甚至不亚于他所打的世青赛比赛。好几场比赛都是打到最后才以微弱的两三分优势险胜，夺冠军难，守冠军更难，作为卫冕冠军，石西三中是最被各支球队重视的对手，也是被研究的最为透彻的队伍。被对手看清实力，又少了定海神针，石西三的今年的卫冕之路走的并不顺畅，这也是焦明谦急于赶回来的原因。 全国冠军是石西三中球队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焦明谦和队友付出了很多。全省冠军只是一个开端，如果连这个开端都不能起好，全国冠军也只能是个梦想。夏训时队友关于夺取全国冠军的豪言还在耳边回响，焦明谦当时也是这帮热血篮球少年中的一份子。机缘巧合之下，焦明谦已经获得了他这个年龄段所能取得的最高荣誉，但母队的队友梦想还要等待着实现，如果不能实现这个梦想，焦明谦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从全省冠军到世界冠军，三级跳式的荣誉取得并不能让焦明谦忘怀自己在进入国青队前最大的梦想，这不光是他一个人的梦想，也是球队以至学校的梦想，焦明谦不想让自己和母队队友失望。 错过这个机会可能会是终身的遗憾，不知道怎么搞的，焦明谦有一种预感，自己以后可能的生活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平淡，单纯的只有学习和篮球。 “去武汉！”焦明谦已经不知道在机场门口转了多少圈了，每次坐上出租车说出这句话，司机都愕然的将车停下，然后客客气气的请他下车。 凌晨六点多了，远方的天边已经出现了一抹亮色，焦明谦还没有如愿坐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