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佛音豪情
世间好语书说尽，天下名山僧占多。 再次上少室山，王语嫣才领略到了一些其中意味。 少林寺北依五乳峰，南望少室山。 上到半山腰时，山势徒然变陡，然而就是在这陡峭的山势上，一列宽大的石级随着山势蜿蜒而上，是为山道，规模宏伟，工程可见当时之浩大。据说是唐高宗临幸少林寺时开凿的，共长八里之多。 王语嫣踏步委折而上，只见山道对面瀑布飞珠溅玉，浩浩荡荡奔泻而下，再俯视群山，顿生一览众山小的豪情。 呼……呼……呼…… 顺着山道转过一个弯，却是遇上了几个挑水僧。他们身穿灰色僧衣，剃了好大一个光头，以双手为扁担，手提两个尖底圆木桶，桶里有水大概三四十斤吧。一个个筋强骨健，龙精虎猛，目不斜视昂首阔步而去。 倒是让人凭生一股男儿当自强，热血像那红日光的迈意。 在武侠世界中，少林声名响当当，为天下武学之源，一向是武林魁首，为天下宗派所仰望。人们提起少林寺时，都能说上一句：天下武功出少林！ 在后世，王语嫣也去少林寺游玩过，给她的感觉是游人太多门票太贵，而那释方丈肥头大耳满面红光，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宝相庄严吧，佛门弟子，总要丰满些的。 前世今生，种种电闪而过，再回过头来，挑水僧已经远去，而前面碧瓦黄墙的，也已经遥遥在望。 石级尽头是好大一片树林，草木森森，荫着一片碑林。石碑大半已经毁破，字迹模糊，不知写着些什么。 她也不在意，径向寺前而去。 但见少林寺建筑果然大气恢弘，庄重肃穆，体现其武功佛法皆为超然的地位，其间苍挺松柏、幽隐竹林，甚为静谧，颇有不为俗尘沾染之感。 “请留步！” 这个时代的少林虽然也香火鼎盛，但终究不像后山那样游人如织摩肩接踵的，好像开大会一样热闹。王语嫣于是心生游玩之念，想要看看两个时空的少林寺究竟有何不同之处。 然而没想到刚靠近寺门，便给两个守寺僧给拦住了。 “怎么着？” 王语嫣正疑惑间，内里走出一个黄色僧衣的知客僧，远远的道了个佛号便说道：“这位姑娘请留步，少林寺千年以降，从不接待女流。” 虽然这知客僧脸有笑意，但话语中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眼中分明写着，你一个女人，要拜佛不去尼姑庵，跑到少林寺里来不是自讨没趣吗。 我怎么忘记了，这眼前的少林寺可不是后世的少林寺，法度森严，还有点居高临下的傲气在里面。王语嫣只能在心里暗叹一声，都说佛前众生平等，而寺庙通常也都讲究大开方便之门，少林寺作为天下第一名刹，却偏偏不允许女子进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的陋习。 思虑到此处，她不由得想起了一个笑话：这世界上第一个和尚是怎么来的？ 虽然想到了笑话，王语嫣心里殊无笑意，乘兴而来，恐怕是要败兴而归了。这少林寺，还是在门外挂上一条横幅：少林寺，众生平等好寺庙，来的好，数典忘祖的货。 算了，不进去就不进去吧，想想硬闯卧虎藏龙的少林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她也就放下这个念头，冷冷说了一句：“在下此来是为送信，送完信就走。” “如此甚好。”知客僧见王语嫣知难而退，脸上笑意更盛。 “哪里来的不知好歹的女人，我少林寺用得着你来送什么信？” 王语嫣正要接话，却被一个粗俗鲁莽无礼的喝叫声给打断了。 在少林寺外的树林处，跑出来三个高壮的大汉，人还没到，就远远的吼了起来。 “道古，不得无礼。”知客僧见那飞也似冲过来的大汉言语无状，连忙喝止，他转而向王语嫣赔罪道，“这三位是我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暂为寺里巡寺僧，刚才言语冲撞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怪罪。” “无妨，只是三个野和尚而已。”王语嫣正眼也没瞧那三个少林俗家弟子一眼，微笑着答道。 知客僧听了眉头微皱，却也没发怒，不过语气中也没有那么客气了：“姑娘有何信物要送，请交给小僧，代为转交？” “是给玄苦大师的。”王语嫣说着，拿出一封自己写的信来，递给那知客僧说，“还请转告玄苦大师一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知客僧听到是送给师叔的，不明其意，更不方便代为拆阅，只能接过来拿着，并道了句：“多谢姑娘。” 王语嫣听得这知客僧虽然表面上彬彬有礼，实则已有逐客之意，当下一不耐烦和他罗唣，转身就走。 走出不远，她突然心意一动，不再下山，反而往树林里走去：《易筋经》还要等到明天，我不用那么着急。现在好不容易来少林寺一趟，岂可不见见那传说中的扫地僧。既然不能正大光明的从大门进去，走偏门总可以吧，身为江湖中人，高来高去的也算不了什么。 “哪里走！” 但还没等王语嫣行动，她就又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喝骂声，又是那三个巡寺的俗家弟子。 她刚才没有细看这三人，现在抬眼看去，这三人体体魄雄壮，都生得人高马大的，手里各提一条碗口粗的木棍，正对着她怒目而视。 “早就知道你女人来少林是不怀好意，道穆、道立，和我一起把她拿下，交给罗汉堂的师兄们发落，将是大功一件。” “就凭你们？”两次三番这般无礼，王语嫣怒极反笑，呛呛的拔出两把似刀似剑的武器，左右各一柄握在手里。 “好贼婆娘，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到少林寺来……” 然而道古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眼前白光一闪，手腕一痛，木棍已经掉在了地上。然后道穆和道立也是一声惊叫，手里紧握着的木棍齐声落地。 瞬间刺出三剑，剑剑都是迅捷无伦，快得让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武器已经被挂落，手腕被刺伤。 三人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不禁冷汗津津，心里才有些后怕了起来：若是她有杀人之心，那一剑刺的不是手腕，而是喉咙，一剑封喉的，恐怕他们毫无还手之力，也就是倒地时多挣扎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