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地如盘，万物如棋
“帮你？”孔宣放下酒尊，嘴角一扬，道：“凭什么？” 马善耸耸肩，“就凭纣王把你调到我的麾下你没有反对，就凭你来了朝歌，就凭你坐在这里，就凭你能够心平气和的和我喝酒。” 马善一笑，反问道：“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哈哈哈哈”孔宣大笑起来，接着他脸色突然一冷。 “不够！” 不够而不是不行，只是自己的筹码还不足以打动他。马善点点头，“你要什么，或者说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孔宣没有接话，反而自顾自的说道：“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当年五帝帝喾年间，我无意中将一滴精血流入凡间，被帝喾侧妃简狄所吞食，此后简狄生契，而契就是商人的始祖。我便成了殷商的象征，是殷商的旗帜，与殷商是一种同生而共死的关系。” “如果我不出意外，那么即便成汤天下再怎么衰败，也不会连宗庙都亡绝殆尽。而反之，如果殷商亡了，那我想必不是身死道消，就是被他人收服奴役。” “你明白了吗？”孔宣目不转睛的看着马善。 马善也没有回答，却是接着他的话题又道：“依照你的修为，三界之中能降服你的恐怕也只有高高在上的那几位亲自出手了。”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我本以为天要商亡，我孔宣的命运已经确定。“孔宣将杯中的苦酒喝干，目光突然变得尖锐起来。 “但是，我突然发现殷商的国运有了变化，一个人的出现使得国运延长了。“ “那人就是我，马善。”马善叹了口气道：“天道之下，大势不变，小势可改。” “成汤天下败亡已定，这是大势，谁也无法改变。但国运延长，小势却已经变了。”孔宣紧紧盯着马善，沉声道：“让我帮你对付燃灯，可以。但，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把你在命运长河中看到的都告诉我！” 马善听了他的话，突然笑了，笑得很开心。孔宣见状也笑了，他相信马善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都会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不可能。” 马善一口回绝了他。 孔宣的笑容凝固了，渐渐脸色阴沉下来，“为什么，难道你觉得凭你一个人或者说那几个家伙，就可以对付一个大罗金仙？” 马善轻笑道：“当然不，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我诚恳的希望你能帮助我。”他抬手制止了孔宣的开口，“但我却不能告诉你天道的走势。” 马善的手指在黑红色的案几很慢但很有规律的敲打着，“天地如盘，万物如棋。封神大劫是一盘变幻莫测，错综复杂的庞大棋局。” “棋子无穷之多，但下棋的人却只有六个。”马善的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而我更是一颗渺小的根本不被棋手注意的棋子。但我又与其他棋子不同。”他对孔宣轻轻一笑，“我知道棋局的每一步走势，这是连下棋人都不可能知道的。这就是我的优势，也是我从步步杀机的棋局中生存下来的根本。” 孔宣的瞳孔一缩，双手不自主的攥成了拳，“连下棋人都无法预料的走势吗。” 马善的脸上显现出无比自信的笑容，“我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棋盘之中悄然的改变了某些棋子的位置。一点一点的影响，小心翼翼的挪动，从每一步棋中增加我的力量，将一些棋子聚拢在我的周围，最终形成一股大势。” “而当棋局明了之时，这股大势将成为每个下棋人都不可能忽略，而掌握这股大势的我也是不可能随意任人丢弃的。想要下棋就必须遵守规则，不是吗？” 孔宣冷笑道：“你就这么有把握他们会遵守规则，要知道规则是由他们定下的。” 马善摇摇头，“不对，棋局的规则是由上天定下的，他们虽然能代表上天，但却并不是天。” 孔宣道：“那你为什么不愿把棋局的走势告诉我，我作为棋子比你的分量更重，如果由我来影响棋局，必然能够形成一条更为庞大的大势。” “呵呵呵，”马善笑了两声，“不错，你确实比我分量更重，可是如果我把走势告诉了你，你还会在意我这个小人物吗？” “而且一旦棋局中出现了两个无形的手，那么整个棋局就变的更加不可捉摸，扑朔迷离之中谁也无法确定自己的大势能不能完成。” “所以我不能，也不会把命运长河的走势告诉你。” 孔宣沉默了，他没有说出让马善听从他的命令这种蠢话。天地如盘，万物如棋，每一颗棋子都想跳出棋盘，成为一个下棋者。 而知道了棋局的走势，只要行事得当，就可以从每一步棋中获得利益，这就不亚于是半个下棋人，而且每获得一份利益，就能增长一份实力，换做是谁都不可能放弃，也不可能把这种优势分享。 “那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孔宣突然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马善，同时他的身上涌出一股庞大的气势，这股彷佛可以冲破天际的气势猛地包裹住了马善的全身。 马善对于孔宣的发作毫无还手之力，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躯被浩大的气势挤压成了一片片的金光。 孔宣的气势来的汹涌，去的也迅捷，而且没有损坏一丝一毫的其他东西。 马善的身躯在孔宣气势收回后再次回复了原样，不过他的脸色却是有些苍白。 “你虽然是先天灵宝一部分所化，可惜修为太差，哪怕你不惧任何伤害，但我却能把你直接打回原形，你难道不怕吗？”孔宣威胁着马善。 “我知道，”马善轻轻一笑，清澈的目光好像看透了孔宣，“但你不会这样做，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怕死。” “我怕死？”孔宣彷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是凤凰之子，我是独一无二的孔宣！我怎么可能会怕死？！” 孔宣凌厉的气势又一次的将马善的身体破坏。 脸色比上一次更加苍白了，但马善依然笑道：“其实怕死有什么不敢承认，哪怕是圣人也会害怕身陨。我不想死，更不想作为一个死物而活着，我要自由自在的活着，所以我需要力量对付燃灯，甚至是对抗燃灯身后的阐教。而你也不想死，也不想被任何人束缚，同样你也希望自由自在的活着。 “你有力量，而我知道大势。你可以成为我手中分量最重的棋子，我可以将你的力量发挥在最合适的地方，而只有这样，你、我才能在重重杀机之中破劫而出，重获新生。” “你觉得怎么样，孔大哥？” 孔宣又一次的陷入了沉默。 许久，他抬起头，只说了一句话。 “你需要我做什么？” 孔宣屈服了？！ 马善眼中猛地爆发出了一串明亮的光火，心脏在砰砰砰的乱跳，这一刻他的血液在剧烈的燃烧，一个疯狂的声音在心中呐喊：“我说服了孔宣！孔宣为我所用了！” 看着马善激动的难以自已的样子，孔宣心中不由得就一阵来气，他虽然承认眼前这个小家伙确实有足够的智谋，口才也不错。但就这么简单的服软，他还是桀骜不驯的孔宣吗？ 马善正沉溺于未来美好的憧憬之中，根本没有看到孔宣的眼中闪过一丝狭促。